—C—

——“安妮”捂住了她的嘴。

用手抵住安妮的芥川银一脸严肃，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用眼神威胁她安静下来。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以及喘着粗气的呼吸声。

“你到处乱跑干什么？”是芥川龙之介。

另一人的声音有些呜咽，但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还是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是那个“人虎”。

露西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芥川应该是听清楚了，因为他声音里的怒气很快就消失了：“带路。”

“人虎”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人从地上提起来了：“应该是在这附近，我刚刚看到她进了对面的窗子，然后就不清楚了。”

俩人动作很快，疾风一样很快就离开了。

大约是往“对面的窗子”去了。

但芥川银依旧没有放松，而是等了数分钟之后，这才松开了按住安妮的手。

“这边来。”

她的命令短促有力，很快打开了一旁的暗门，领着露西抄小路离开。

“我们要去哪里？”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好容易平复好心情，询问。

这个女孩正好就是芥川要找的人，她在犹豫是要将她交给芥川、履行她劝说的承诺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安全了而直接投奔她，又或者，在某个地方便直接和她分道扬镳。

她看着芥川银的背影。

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B—

“我回来啦，中也。今天的‘欢迎回家’呢？”

太宰治的笑容僵在脸上。

屋子里翻箱倒柜、一团狼藉。

“啊呀，今天是要玩捉迷藏吗？”他努力维持着笑容，“真淘气啊！”

但他的心已经一点点沉了下去，寻找的动作也跟着变得越来越焦躁起来。

撕碎的日历表、丢得到处都是的衣物、被子和床单也变得乱七八糟、大小不一的木头渣子、横七竖八颠三倒四的家具……

以及，放得满满的水。

太宰治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孩子终有一日会长大，而中原中也绝不是被套住链子的小象，你只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你留下，但他永远无法被驯服。

太宰治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也想到了在时间逆行之前的那些事情。

——“我不会被大义捆绑，不会为了所谓的大众去牺牲自己。”肆意张扬的重力使说。

——“但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太宰问。

——“我在做我要做的事情。”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只是笑着，神采飞扬，眼里有光。

——“我只是想要结束这一切而已，不是为了具体的谁，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全体人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做得到，所以我会去做。仅此而已。”

——“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担心做不到就不去做吗？我可从不怯战呀，还是说，太宰，你害怕了？”

他们一起打败了兰波，一起打败了魏尔伦，一起结束了龙头战争，一起打败了涩泽龙彦，两次，一起打败了旧日支配者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一起打败了布拉姆·斯托克……每一个都极其艰难，但中原中也从未后退过半步。

他永远热情洋溢，从他那瘦削的、矮小的身体里迸发出万丈光芒。

他永远前进，永远光芒万丈。

——“我只不过是有一手好牌而已，”当年仅仅只有十五岁，却已经肩负起一整个【羊】组织的孩子们的性命和任性的羊之王如是说道。

——而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是那样做的。

——“一张名为‘强大’的牌，我只是在负着这个责任而已。”

——“人们都说你‘重情重义’，因为你活成了一个遗物放置架，但在我看来，你对活着的人，还真是残忍啊——中也。”

——他会为死去的人而复仇，甚至为了复仇而死，却不会为了活着的人而活。

——但面对这样的指控，重力使只是向他伸出了手：“要和我一起吗？太宰。”

——“和我一起吗？”

——当然。

——当然，因为他们是“双黑”，因为他知道他们会同生共死。

——然而，在最后时刻，他还是丢下了他，选择了独自献祭。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异能力者唐泽伊织，他就被第二次永远的落下了。

“中也？”太宰治在空旷的屋子里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但他知道中原中也还没有离开，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为了保护中原中也，同样也是为了限制他的出行，太宰治用了特殊的异能力封锁了这里，没有钥匙他是出不去的。

他还有最后的机会。

最后“亡羊补牢”的机会。

他眼里情绪涌动，深重的淤泥和暗色在这时交织，但他却笑着，语气轻快而甜蜜：“中也——？”

—A—

“为什么不来一块小圆饼干呢？”唐泽伊织问。

“为什么要来？” 安德烈·纪德上校问。

“因为我正好发现了一袋小圆饼干。”唐泽伊织举起手里的小圆饼干，唏嘘到，“多么激烈的打斗现场啊，可惜了这么好的小圆饼干，哦，还有小手指饼干、长条形的盐甜饼干，撒了白砂糖的那种带着咸味的小苏打饼干……”

他一路走，一路将地上的饼干袋捡起来。

有些还完好无损，有些却已经彻底破损，不能吃了，但其中的大多数的外包装都挂了彩，其中的饼干、糖果和各种小零食也都因此受到了不同的损伤。

倒是便宜了附近的猫猫狗狗和蚂蚁们。

哦，还有唐泽伊织。

他正“咔嚓咔嚓”吃个不停。

享受着免费的自助餐。

安德烈·纪德上校很无奈：“所以你其实纯粹是来邀请我享受，呃，‘自助餐’的吗？”

“哦，当然不。”唐泽伊织丢掉手里破损的包装袋，“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旗会小分队’的。”

“铛铛——”唐泽伊织丢开手里的饼干袋，“欢迎来到——‘旗会小分队’的秘密基地。”

“这里是泉镜花、还有芥川银，以及，唔哦，你是谁？”

唐泽伊织被突然多出来的女孩子吓了一跳。

“让我看看，enmm，‘露西’？是叫做‘露西’对吧？”

被打断了自我介绍的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只好再次做了一次自我介绍：“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呃、前组合成员，现在是旗会小分队的一员。”

“是镜花邀请你加入的吗？还是——银？！”唐泽伊织是真的吃了一惊。

“是我邀请的。”芥川银护在露西的身前，“您不是说过同伴越多越好吗？”

这倒是不假。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芥川银会主动邀请一个陌生女孩儿加入他们。

唐泽伊织卡顿了一秒，“好吧，好吧，总之，这里是泉镜花、芥川银，还有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然后这里是——安德烈·纪德，我们的上校先生。”

安德烈·纪德上校很无奈，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无奈：“呃，所以，你是想让我陪着这几个小姑娘玩过家家？”

“哦，当然不！你都不知道我们在筹划什么！”唐泽伊织神采飞扬，看起来真的好像在做着什么大事——如果忽略掉他手里还捏着的咬了一口的饼干，以及双手上沾染的饼干碎屑的话。

—C—

“都是你的错。”

“明明是你的错。”

两个各不相让的少年站在大马路上对峙着，两个人都很丧气。

一个追丢了妹妹，一个不仅追丢了夏目漱石还弄丢了刚买来的粗点心。

两败俱伤。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他们终于发现不知何时弄丢了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的事实。

“哦——该死。”

要找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他们偏偏还都一无所获。

为了弥补损失，俩人相伴着返回了超市，重新去采购粗点心——嗯，这次是花芥川龙之介的钱。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中岛敦的工资还没有正式发下来，他手上的预支工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而芥川龙之介恰好相比抠搜的中岛敦来说要富裕，而且也看不惯他挑挑拣拣计算剩余金额的苦瓜样子。

俩人重新买好点心后向着武装侦探社的方向走去，中岛敦本来出门就是为了给江户川乱步前辈购买粗点心，路上却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的牵涉来，实在是——

让人心累。

“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给江户川乱步带点心？我都花了钱了。”芥川龙之介对这个行程安排很不满。

“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我们去问问乱步前辈银有可能会去哪里。”中岛敦加快语速，“下个委托而已不会伤害银的，武装侦探社会保护好委托人和委托对象！！！而且我帮你下，这次费用我出。”

“你不是没钱嘛？”芥川龙之介狐疑地看他一眼。

“我工资可以预支的！我慢慢还就行了。”中岛敦说着点点头，表示肯定，“真的！”

“而且你带了那么多的下属一起，该害怕的是我好吧？！”

——芥川龙之介将这次出动的所有部下全都召集了起来，混迹在其中的中岛敦一只大老虎可怜兮兮的，分外局促。

这倒是。

但这次行程的重点是武装侦探社，中岛敦的大本营，唐泽伊织教导过他，提前做好一切可能性的准备是必要的。

芥川龙之介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在侦探社里设下天罗地网等着我去？”

“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的俘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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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非线性逆行》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