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明遗迹(二十三)(150收加更)

他们总是不对付。

至少在芥川龙之介的眼中是这样。

但当他猜测出敦的选择之后,芥川还是不得不为此触动。

“看来你已经有猜想了呢。”太宰治眯眼轻笑。

“那么,麻烦芥川将这枚银币交给钟塔负责人,然后替我敲一敲钟吧。”

顺着太宰治的视线望去,他们正正停留在钟塔之前。

紧挨着的钟塔边,是一间窄小的木屋。

屋前的门扉上,是一块挂出的,用碳墨写出“钟塔负责处”的牌子。

牌子的左下角写了一行小字:“如有需要,请向守钟人提出您的要求。”

显而易见,他们现在需要找这位“守钟人”。

太宰治单手托举着中原中也。

熟睡的橘发青年重量算不上大,至少在太宰治的心目中还算轻巧。

鸢眼的黑发男人就这样眯着眼,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银币,摊开手递给芥川。

就在芥川取过银币准备敲响房门时,太宰治却突然开口:“芥川,你看看那块板子的背后有没有字。”

芥川从善如流,伸出准备敲击的手直接翻过木牌。

几行猩红的字体当即映入眼帘:

“您好,如有需要,请向守钟人表明您的需求,并付出相应的报酬;请不要敲击房门,直接到窗边,敲击三次窗棂,阐明您的需求即可。”

“在许可范围内,守钟人会为您解决问题。”

背面猩红的字迹如同凝固的血痂,不知是否是错觉,今日赫尔城的阳光总透露出一种不真实感。

日光下,木牌上的文字透露着诡异的恐怖。

“太宰先生,木牌上让来访者敲击窗棂三次,阐明需求。”芥川平静地将其上的文字读出来。

“那你敲吧。嗯,就按照你听见的可以确认时间的钟声顺序。”太宰治的话语几乎在芥川话音落下的同时接上,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木屋的窗户紧闭,其上还有被反复封定的木板痕迹,其上紧蒙着厚厚的尘灰。

零星露出的几处不过指头大小的破损空缺依稀能让人看见木屋内里深不见底的黑暗,连一丝丝赫尔城的光都无法透入。

但这不过几平米的破旧小房屋又怎么会这样黑呢?

芥川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枚太宰治递来的银币。

银币冰冷轻巧,一面是模糊的天平,一面是扭曲的“秩序”。

“把银币交出去就好——就说我们想要做个交易。”太宰治的声音在芥川的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慵懒。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背着橘发青年的姿势,以确保中也依旧安稳地伏在他肩头。

太宰身前,芥川头顶的黑色小猫不知何时已经跃下,在太宰治格外抗拒,但无法拒绝的情况下,浑身炸毛跃上太宰治肩头,嫌弃地将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在太宰治脸上蹭了两下,贴着中原中也的脸颊趴下。

橘发青年沉睡的面容在阴影下显得格外恬静,并未对身旁发生的一切有任何反馈。

但太宰治却格外不爽。

“啧。”太宰治不满轻叹。

如若太宰猫猫十分抗拒,不愿回到太宰治身上,那太宰治的确拿它没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现在他需要小心地托着中也,根本无法用大动作将这该死的猫扔下去。

鸢色眼眸的青年冷笑着选择忽视肩头那只不知好歹的猫,看着前方的芥川。

芥川应下太宰治的要求,在脑海中回想赫尔城每日三次的标准钟响。

他微垂眼眸,轻轻叩击在布满裂痕的木质窗棂上。

“笃、笃、笃——”

“外乡的旅客想要用许可银币做个交易,敲一次钟塔。”太宰治在芥川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敲击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扩散开,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陷入粘稠的泥沼,无端地激起敲击者的警觉。

木屋后并没有任何反馈。

芥川屏住呼吸,罗生门已经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他再次敲击在窗棂上:“笃、笃、笃——”

“外乡的旅客想要用许可银币做个交易,敲一次钟塔。”

这一次,不用太宰治说话,芥川主动补上了这一句讯号。

两短一长,间隔清晰之际,宛如某种报丧的回音。

就在芥川准备第三次敲击窗棂之时,那扇尘封着的木窗无端地动了。

窗户被向外推开狭小的一角,但那一角后的黑暗却依旧浓黑如墨。

紧接着,那墨色之后似乎有某种粘稠物质的蠕动着,将要挣扎而出。

芥川微微侧开一步,而后,那黑色里,一只灰白的手臂挣破黑暗,出现在芥川眼前。

这应当就是所谓的木屋“守钟人”的手臂了——但这显然并非正常“人”的手臂。

手臂之上皮肤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灰败肿胀,其上零星分布着几处青黑色的尸斑和溃烂的脓疮。

手臂末端的手掌缓慢地比出一个“一”字,随后摊开不动了。

一股窒息的焦臭味瞬间弥散开来,令芥川微微皱眉。

芥川大致读懂了守钟人“交易一枚银币一次”的想法。

没有任何犹豫,他将那枚冰冷的许可银币放在了守钟人的手掌中央。

尽管芥川已经足够小心,但他的指尖依旧无法避免地触碰到守钟人的皮肤。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宛如不久前曾经历过的,被那盏油灯冰封那样,寒冷几乎冻结灵魂。

守钟人收取到银币的那只手掌缓慢地合拢手指。

许可银币被它牢牢攥住,随即,那只诡异的手臂便缩回了窗内的黑暗之中。

木窗重新合拢,灰尘和先前一样严丝合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焦臭味。

“太宰先生。”芥川转头,对发生的一切满头雾水。

“交易成立。”太宰治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目睹的只是一场寻常的市集交易。

他看起来格外轻松,甚至面带微笑道:“看起来,这位守钟人相当好说话呢。芥川,去敲钟。”

“敲钟?”芥川微怔,目光投向那座高耸、沉默的钟塔。

印象里,那钟塔高达百米,塔身由漆黑的巨石垒砌,只有塔顶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钟。

钟塔的底部连常规的通道都没有,更不用提看起来光滑至极,空空荡荡,连向上的木梯都是奢望的钟塔身。

倘若他们能正常使用魔法,这一切当然算不上什么阻碍。

但在赫尔城这样魔法元素稀少的地方,芥川对此无计可施。

不过,芥川的质疑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前,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垂落下来一根看起来不太牢靠的敲钟绳索,绳索的末端捆绑着一个巨大的铜环。

太宰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为芥川解决了心中长久的疑问:

“你们总觉得是因为空间的重叠而使得你与人虎陷入了不同的场景之中,这是一种空间上的错误。”

“但在我看来,你们其实是陷入了这座‘城市’不同的时空。这是一种时间的错误,而这座被规则中反复提及,用来确认时间的钟塔才是一切的根源。”

“而迷雾,或许只是掩盖这现象的工具。这个时空的赫尔城的确安定,但芥川,安定于遗迹之中从来都意味着真相的隐藏。你们是在钟声之后踏入迷雾中的时空,完成交易才离开的人。”

“不论是对于昏迷不醒的敦,还是寻找出去的路,我们都不得不主动踏入那个显然更危险的时间之中。”

“为此,我认为你们的选择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芥川略略哽咽,沙哑喉咙:“那么,太宰先生,在下应该怎么敲响这口钟呢?”

太宰治轻笑,十分鼓励年轻人勇敢迈出脚步:“随便你,想怎么敲怎么敲——敲到迷雾散开,放心,我一直在你身后。”

有了太宰治的鼓舞,即便依旧在忐忑之中,芥川却不再犹豫。

他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铜环。

同样冰凉的触感,却没有方才守钟人那般令人毛骨悚然。

铜环之上隐隐有一股混合着灰尘、铁锈的陈旧气味,芥川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力量,猛地向后拉动绳索。

“铛——”

第一声钟鸣如同沉睡巨兽的咆哮,伸出撕裂宁静的巨爪,猛地袭击于赫尔城的每个角落,沉重而恐怖。

浓稠的迷雾自钟塔边扩散开来,掩盖了芥川与太宰一行人的身形。

“铛——铛铛——”

钟声余音未散,芥川并未关注周遭发生的一切,他的眼前依旧是迷雾。

芥川持续拉响第二下、第三下古钟……

于是,成型的迷雾在持续的钟声下缓缓散开。

每一次钟声之后,整个赫尔城都仿佛更加压抑而痛苦。

紧随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了。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剥脱下色彩的壁画,属于赫尔城的世界开始以一种令人眩晕的速度褪去原本的安详,崩坏自钟塔为基点,迅速向外延展,无可回头。

街道两旁那些原本色彩鲜艳,悬挂的花环、彩带、喜庆的蜡烛等“婚礼”装饰,瞬间化为飞灰;

房屋之上,鲜活的生机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流淌下来,建筑的底端露出焦黑,碳化的木质结构;

精致的雕花窗棂扭曲变形,玻璃碎裂,只留下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张无声呐喊的嘴;

城墙、街道上是大片大片烟熏火燎的痕迹,地面上是随处可见的焦炭与黑色油污;

……

芥川觉察到周遭的不同寻常,停下自己敲钟的动作。回头之时,太宰治早已是背对的状态。

此时此刻,整个赫尔城如同一张彻底破碎的画作,露出了底下狰狞与破败。

但这样的世界里,这样的赫尔城中,“不真实”的虚假感却消失得彻彻底底。

就像是,这里原本就该是这样。

空气无端变得滚烫而污浊,充斥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某种肉、木块、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燃烧的恶臭挥散不去,腐朽气息仿佛要将整个赫尔城带入坟墓。

顺着太宰治的目光而去,街道上,那些原本“忙碌”的赫尔城“居民”们,在迷雾散去后或是在钟声的震荡下凭空碎开,或是在剧烈扭曲、变形。

这些“赫尔城城民”的动作骤然凝滞僵硬,维持着钟声响起前的姿势,身体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快速地融碳化,最终变成一具具姿势各异的焦黑人形雕塑。

钟声的余韵之中,他们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行动”的本能,身体被烧得焦黑蜷缩,四肢如同枯枝,却依旧在冒着零星火星的废墟中蹒跚移动,拖拽着身后焦炭般的残肢,发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们空洞的眼窝对着虚空,当钟声停止,这些“人”茫然地扫视着周围,偶尔那模糊开裂,露出焦黄牙齿的黑色口中会溢出不成调的呜咽声,宛如破碎的风响。

近在咫尺的城中心,那座被银甲守卫拱卫的,象征着“神明光辉”的城堡,此刻更是触目惊心。

高大的城墙之上布满了爆炸和撞击的裂痕,部分墙体甚至已经坍塌,露出内部同样焦黑的结构。

原本银光闪闪的圆顶尖塔变得乌黑扭曲,原本饱满的尖顶不知所踪,只留下断裂的、如同野兽獠牙般的残桩。

城堡大门依旧紧闭着,但那扇描绘着神圣图案的巨门如今只剩下焦黑的轮廓,上面的花纹早已熔毁变形,好似一张扭曲怪诞的鬼脸。

那些守卫在城堡四方城门和城墙上的“守卫”们依旧是银色盔甲,看不清具体的状态。

他们的头盔面罩将佩戴者的面容彻底封死在内部。

但他们依旧保持着“守卫”的姿态,或是僵硬地伫立在原地,或是持着同样刀剑,维持着巡逻的姿势。

但银色的盔甲再也没有在他们的行动中发出声响,就好像他们身体中原本存在的空隙都已经消失不见。

在钟声的尾声里,守卫们的头颅,仿佛受到某种统一的指令,缓慢而滞涩地转动向钟塔的方向。

最终,数百道无形的、充满死寂恶意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钟塔下的太宰治一行人的身上。

“真是热情的‘欢迎仪式’呀。”太宰治轻嗤一声,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调侃,但背脊却瞬间绷紧。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恶意。

“看来我们的‘新朋友’们不太欢迎他们的客人呢。”

“芥川,跑。”

话音未落,太宰治与芥川迅速朝着明显更空旷的街道奔去。

在奔跑的同时,太宰治还没忘了阴太宰猫猫一手,剧烈波动将假寐还没判断形式的猫儿向后颠落下去。

浑身炸毛的太宰猫猫原本打算在半空中调整身形追上给太宰治几爪子,却将将被身后的芥川捞住,放上肩头。

城墙边上那些盔甲守卫,以及街道上那些还能蹒跚移动的焦尸,如同被按下了启动开关无端地朝着钟塔方向,以一种与其僵硬外表不符的,带着疯狂执念的速度,汹涌扑来。

它们踏过燃烧的余烬,踩碎地面焦黑的尘土,带起漫天飞灰,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涌出的黑色潮水。

太宰治背着中也,行动却丝毫不显滞重。

他如同一道黑色的幽灵,瞬间朝着与城中心城堡相反的方向疾掠而去。

芥川紧随其后,罗生门在他身周无声游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侧面袭来的攻击。

他们沿着破败的街道狂奔,脚下是滚烫的灰烬和碎裂的瓦砾。

两侧的焦黑房屋如同沉默的墓碑,黑洞洞的窗口仿佛随时会伸出焦枯的手臂。

焦糊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

身后的“人”形怪物们穷追不舍,他们经过的路程越多,新加入的怪物数目就愈多。

到最后,太宰一行人身后的怪物军团阵容几乎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焦尸的呜咽声与令人窒息的死寂恶意如同跗骨之蛆。

体力总归会告竭。

就在他们即将被后方潮水淹没之际,太宰突然拐弯,推门进入一栋相对完好的建筑中。

芥川也跟着拐进去。

这是一栋和他们一路奔波之上遇到的,截然不同的建筑。

建筑的外墙上,烟熏火燎的痕迹并不明显。

它有着巨大的拱形门廊,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被熏得半黑的牌匾,上面用花体字勉强可辨:“安吉尔乐堂”。

“砰——”

随着三人一猫跨过乐堂大门的刹那,那扇雕刻着模糊天使图案的沉重黑门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拽动,轰然关闭。

巨响之后,乐堂门栓在没有人拨动的情况下自动落下,发出细小的“咔嚓”声。

门外,汹涌的死寂与恶意被彻底隔绝;门内,太宰等人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只有门缝和破窗透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安吉尔乐堂的模糊轮廓。

空气冰冷而滞重,弥漫着灰尘和若有若无的血腥的铁锈气。

芥川微微屈身,剧烈地喘息着。

他肺部火烧火燎,却没忘了警惕地环顾四周。

罗生门如同警戒的毒蛇,将三人一猫圈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

太宰治也微微喘着气,背上的中也依旧沉睡,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与他毫无关系。

即便在方才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太宰治也未曾磕碰到中也分毫。

太宰猫猫从芥川的肩上跳下,落地无声,警惕地竖起耳朵。

尽管光线并不明显,但足以猫儿看清周遭的情况。

这是一座明显废弃的乐堂,正前方是木制的,铸成的舞台。

古老破旧的乐器被镶嵌与墙上、地面,断裂的帷幕脱落在地面。

舞台的边上,是无数能够放置光源的灯火架,而自舞台向外蔓延,是一个分多层的,庞大的观赏席。

闯入的太宰等人,正正在观赏席中部的入口处。

整个乐堂空无一人,却并不妨碍太宰猫猫对此保持警惕。

在猫猫宰试探的引导下,三人一猫摸索着向乐堂后部走去。

不过几步路程,身后骤生异变。

三人一猫的动作瞬间凝滞在原地,旋即收缩成一个相对对外的警戒姿势。

“砰、砰、砰、砰、砰……”

乐堂正前方,舞台边上,一盏接着一盏的蜡烛突然凭空出现在烛台夹上,自动点燃。

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驱散了舞台区域的黑暗,将舞台中央照得一片通明。

与此同时,那是一个巨大的破旧舞台显露出真实面貌。

依稀还能看出舞台上曾经铺就过巨大的地毯,但那地毯已经明显损毁,暗红色凝结的绒毛在边角处随处可见,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舞台的正后方是描绘着天堂景象巨大的壁画背景板,但画面上的神明面容扭曲,翅膀断裂。

臆想中的圣光被涂抹成污浊的暗红,如同干涸的血迹。

沿着舞台的侧面,边缘越来越多的灯火架依次自亮,随之而来的更令人心悸的变化。

空旷的观众席也随着蔓延的烛光被照亮。

当最后一盏烛火被点燃,乐堂天花板上,七个金属的巨大灯火架将整个安吉尔乐堂照得明晃晃。

而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预测的变化。

原本破旧不堪的安吉尔乐堂仿佛被重新装潢过一般,损毁的地毯恢复鲜红色的华丽色彩,金色的灯火架、华丽的乐器重现光彩,银白色的大堂显得圣洁而不可侵犯。

而后,那些原本空无一人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绒布座椅上,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如同灰尘簌簌落下的声音,瞬间“坐满”了“人”。

无数道隐藏在漆黑斗篷后的身影凭空出现,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视野所及的每一个座位。

他们姿态各异,有的低头垂手,有的仰面朝天,但无一例外,都呈现着一个观众等待演出开始的激动与热情。

芥川轻轻抽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尽管这些突然出现的观众并未像那些“赫尔城街道怪物”那样充斥着焦糊味,但倘若这些东西和那些怪物如出一辙,他们无疑是将自己主动送上门。

“真是盛大的‘满座’,看来这座乐堂以前应该十分受欢迎。”太宰治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眼神却锐利如刀,在状况发生之初便迅速扫视完毕这片被“斗篷观众”填满的热闹剧场。

这里看起来太过正常,但在一个不正常的遗迹之中,这份正常便透露着致命的恐怖。

太宰治仔细盘算着离开的可能性,但短短数秒,乐堂观众席上的烛火便悉数灭掉,舞台被光芒笼罩,显而易见地营造出一个绝对的视线焦点。

而观众席上地这些“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将自己的关注点投向了舞台。

“一个温馨的小建议,各位客人,不如先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欣赏这出剧目。”

一道温和轻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就在他们前方几步远,靠近过道的位置上,一个原本被忽视的位置突然发出和这个乐堂格格不入的声音。

那是一个极为优雅的女人。

与周围那些穿着严严实实斗篷的“观众”截然不同。

这个女人穿着华丽典雅,橙白色繁复的贴身长裙做工精细,不似凡物。

她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花瓣铺散在座椅上。

女人有着一头浓密,如同燃烧火焰般的橘红色长发,精心挽成一个高耸的发髻,上面点缀着几朵鲜艳的百合花。

她看起来温柔而笃定,遮住半边脸的刘海为她更添了一份神秘。

女人依靠在座位上,单手撑住下巴,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只未被刘海遮住的橙色眼眸,看起来圣洁而深邃。

女人微笑着,目光精准地落在背着中也的太宰治身上。

她的声调轻柔,好似悠扬的乐器:“如果先生们足够机智,就应当在即将开始的演出前,尽快入座。”

“由衷建议。”

女人洁白而细腻的手指优雅地指向自己身边——那里,恰好有四个连在一起的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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