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天花板和墙壁上斑驳的痕迹总是给你很不舒服的感觉，像公寓死去已久的躯干上面遍布的尸斑——尽管不愿意，为了有支撑，你只能用长袖裹住手掌，扶墙前行。

你没有别的办法，你又出现了眩晕的症状。这次不仅脑袋昏沉，连胃里都有些反酸，像是什么东西要从喉管汹涌而出似的。这个公寓在排斥你的存在，你依稀记得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现在这种差劲的、经不起风浪的状态才对。

可是事实就是，你的不良症状只要一出现，就一定会比上一次更严重，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你很清楚自己再硬挺下去，恐怕会有更糟的结果。

你必须要找个地方躺一躺、休息一下才行——在古怪的公寓里，你的头脑必须清醒，你的躯体必须受你支配，否则恐怕连一线生机都不会有！

继续行动，现在你得继续行动……你咬咬牙又走了一段路。不要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会发生不幸的事情——自从被巨脸突袭之后，你一直谨记这一点，于是幸运地没有再次遇到他。

其实在之前，你对遇到的怪谈们有一些自己的理解，还曾比比划划地询问爬爬，除了他之外所有的怪谈是不是都会试图攻击人类。然而意料之外地，你没有得到爬爬肯定的答复。

爬爬这样回答你：【其他个体/怪谈】【否定】【有攻击性】，【其他个体/怪谈】【否定】【友好】，【我】【友好】，【我】【帮助】【你】，【我】【…】【你】。

既不是有攻击性的，也不是友好的？爬爬会帮助和【…】你？？你头昏脑涨地琢磨了一会儿，大概知道那个新词语是【教/告诉】的意思。

“【你】【教/告诉】【我】【怪谈】【语言】，【我】【乐】，【你】【好】！”你试着表达自己的感谢，毕竟你想做个有礼貌的JK。

【否定】【乐】，【你】【…】。爬爬笑了笑，超级认真地纠正道。

这里不应该用【开心】来表达吗？看来不是每个怪谈词都可以泛用的啊。爬爬老师严格一些也好，你可以文盲一阵子，可不能文盲一辈子……你心里嘀咕，态度良好，举一反三：“【你】【教】【我】【怪谈】【语言】，【谢谢（？）】【你】。”

【…】！爬爬开心，离你近了一些，贴贴你的腿——看来你的理解是正确的！那他回应的应该是【不用谢/不客气】吧？好，赶紧记进脑子里！

回想结束，你隐隐升起一些怀疑：眩晕的出现，到底是不是公寓本身的规则在排斥你？如果是的话，是因为你作为外来生物待得太久，水土不服；亦或是，其实是你试图理解本不应该被你理解的怪谈语导致的？

你无从得知，只是执拗地求生。在行进的时候，能撑着墙壁，你便撑着，如果墙壁实在看着不对劲，你就会把金属杆当做拐杖支撑。就这样，你安全地穿过好几条走廊，而爬爬也一直不紧不慢跟在你身后，几乎没有发出声响，让你好几次疑心其实你的身后根本没有人，爬爬都只是你被公寓影响之后产生的幻觉陪伴者。

刚开始，你还愿意回头确认爬爬是否还在；随着你的体力值直线下降，你不再愿意回头，怕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在跟着你，而你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你在用意志力而不是身体去行进。当走到又一个拐角处，你抬头仰望并呆住：嗯？天花板呢？这是第一次遇到没有天花板的情况！不对，严格来说，这不是没有，而是曾经有、但是被什么巨大的无法抗衡的力量给掀飞了一部分！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你气喘吁吁地站住，眼前贫血似的出现无意义的花纹。你张开因为缺水而裂口的嘴唇，准备问爬爬要怎么快速离开，却卡壳了，因为你的词汇量还不足以表达你的想法。

“【我们】【危险】【疑问】？”你只能折中一下，用嘶哑的声线说话，希望爬爬能懂你的意思。

爬爬久违地歪了歪脑袋，好像他知道这句表达不是你本意、你其实有言外之意。过了一会儿，爬爬朝前方爬行起来，越过你的站位，去了这个爆改成“庭院”的地方的尽头处，然后转身看着你，好像在等你过去，说着：【你】【…】，【我】【…】【你】！

是叫你【过来】，他在那里【等/接应】你吗？你警惕地看了看破碎的天花板和满地破碎的石块与钢筋，确认一时半会儿那些悬空支棱着的剩余天花板不会坠落，提脚正要通过，脚下却平白无故被什么东西一绊，晕头转向地摔了一跤。

刚才脚下应该没有障碍物啊，你是确认好了才开始走动的！除非……除非，那是个可以自己移动的物体？！

摔趴下的你顾不得用衣袖裹住手心，撑着自己坐起来，尖锐的石子儿硌着手心，麻木的痛感迟钝地传到大脑。你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你的颈椎随着你的动作锈掉似的卡擦作响，可是当你看清绊倒你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你才发现卡擦作响的另有其物。

那是一只断裂，但是闭合的……

手掌。

写着写着，自己开始掉san了[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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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虚弱（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