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推进得很快,越来越逼近莫斯科。这一日,要做一个清除任务,这一片房区,不许进不许出,清除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弗莱德海姆和另一个士兵站岗,他想要取一支烟,被一双白细的手按住了,“吸烟有害健康。”
“哦。”弗莱德海姆悻悻地把烟收回去,抱着枪继续站岗。
很快党卫军过来了,带着一群乌克兰辅警,他们蛮横地冲进居民楼,把这些平民推了下来,妇女的尖叫哭喊,儿童的号哭,让弗莱德海姆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一丝无助和迷茫。
“这些都是孩子啊,他们不能杀害平民。”与弗莱德海姆一起站岗的士兵说道。
他们的命运已经是写在纸上的结局,可当一个小女孩被抱走,弗莱德海姆还是没有忍住暴喝了一声,他身边的士兵已经举起来枪,问弗莱德海姆立刻放下怎呢说。
弗莱德海姆教给了他,但是那名乌克兰辅警虽然忌惮对方是德国士兵,却并没有放下小女孩,威廉发现了这边的争执,也过来帮忙。
让乌克兰辅警放下小女孩,就在这说党卫军突击队队长过来了,示意这个女孩现在归党卫军管辖。
威廉反驳说所有平民,包括这个小女孩都归国防军管辖。
党卫军突击队队长嘲讽一笑,“她可不是平民,她是犹太人。”随手掏出一颗糖扔进嘴里,漫不经心地看着威廉。
威廉依旧非常强硬,把小女孩交给弗莱德海姆和身边的这个士兵,党卫军突击队队长似乎也放弃了,他走到小女孩身边,递给她一颗糖。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伸手拿了一颗,就在党卫军突击队队长转身之际,他迅速回头,押着小女孩,对着脑袋开了一枪。
周嫣吓得尖叫一声,缩到弗莱德海姆的怀里,弗莱德海姆瞪圆了眼睛,紧紧拥住周嫣颤抖的躯体。
威廉也迅速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孩,陷入了沉思。
几乎是逃离了那里,弗莱德海姆靠在树下,远离了营地,周嫣第一次哭得那么厉害,她在战场上从来没有露出过胆怯。
弗莱德海姆也想流泪,可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或许该替她背负些什么,而不是永远在依靠她。
“我不是故意不救她的,弗莱德海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那样做,我没反应过来。”她陷入了自责当中。
弗莱德海姆心口闷着绞疼着,他将周嫣拉进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不怪你,上帝都没办法
救下所有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这该死的战争。
“我想要回去了,弗莱德海姆,我真的想回去。”周嫣擦了擦眼泪,“这里的一切,我讨厌死了。”
弗莱德海姆怔怔地看着她,或许他不会死在战场上,他会死在她无情的话语之下,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语言伤害可以那么大,像一把锋利的刀,扎在胸口上搅动。
大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他那双蓝色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睛染上了悲伤,他抓住周嫣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挽留的话语。
“那你怎么回去?”弗莱德海姆滚烫的泪好像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顺着指尖落入泥土。
他在哭泣,他很少会哭泣,尽管是战争给他带来了无限的痛苦,他也没有哭泣。
可是现在他脆弱得如同一只雏鸟,他不会说出自己的请求,他害怕自己的请求会使周嫣为难,变得和他一样痛苦。
周嫣真的走了,弗莱德海姆漫无目的的地像具游尸,世界在这一瞬间似乎在破碎,混沌一团,没有光亮,他迷茫,低声哭泣,直至跪倒在沼泽地里,腐臭味淹没了他,苍蝇会吃掉他的血肉……
死亡也没有光临他,威廉发现了他,威廉也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让他清洗了自己。
深夜,轮到他站岗了,夜色里似乎什么也看不清,又好像什么都看清了。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这一次再没有人来阻止,告诉他吸烟有害健康。
弗莱德海姆深深地吸了一口,吸进肺里,再吐出来。
这时战友发现了苏联的飞机,他们关了灯。弗莱德海姆看着天空,他并没有听战友的话把烟给熄灭了,他似乎在搜寻着飞机在哪里。
黑夜中唯一的亮点就是他还燃着的香烟,一颗炮弹如约而至,巨大的响声让他麻木,他在战壕里,一动不动,甚至期待着这些炮弹能够撕碎他。
他听见枪声、炮声,战友的怒骂声,是,他是故意的。
第二天,弗莱德海姆和施耐德一伙人发生了剧烈的争斗,他没有还手,却还在肆意地激怒对方,血液从他的嘴里、额头、眼睛流出,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茫然之间,似乎看到了匆匆奔来的一个蓝色倩影。
是你吗,我的东方玫瑰,你还是怜悯我,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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