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时候，适合做什么呢？

划分地盘？又或者图谋不轨？还是，上课？

艾德琳的确在上课，她这块小白板还是当时给黛比和卡尔补课时买的。

她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中间画上一道线。

“左边，我和莱克斯·卢瑟，我们两个在官方眼里，几乎已经是明面上的‘特殊人士’了，但鉴于我和他默契的制衡关系，他在一天我是安全的，我在一天，他也能过上人过的日子。”

“你可别对他掉以轻心，我了解他，他要站在这个世界之巅奴役一切生命。”克拉克不满于艾德琳对莱克斯·卢瑟的轻视。

“别打断我，克拉克。”艾德琳很不客气地朝克拉克翻了个白眼，“再怎么说，你在特区的房租都是我掏的。”

彼得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很尴尬地试图通过拍拍抱枕上的灰来掩饰尴尬。

然后手里的抱枕就忽然着火了，他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上燃烧的抱枕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班纳博士赶忙用水壶里的水浇了过去，但是力度没控制好，一杯水都受引力影响落在了韦恩先生的腿上——

“哼——”艾德琳看着此情此景，冷笑着。

如果娜塔莎身后没有A国的政府势力该有多好，她实在是受够了和这些——算了，都是命。

“这里是我家，再有破坏我有的是办法来向你们呈现一下我更新后的版本。”艾德琳敲了敲白板，重新开始“上课”，“而且，正因为他要做那个绝对统治者，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被当作提线木偶。我也不喜欢他，克拉克。”

“我们都是务实主义者，没时间坐在存在主义的咖啡馆里思考我是谁，我该如何生活了。当然，偶尔空谈我也不反对，毕竟过去的几年，我才是真正挣扎在这个悖论里的人。”艾德琳检讨起自己来毫不脸红，她又在线的右边写上了班纳博士。

“班纳博士和我的关系已经公开化，贺兰同我说过，在他破译的一份加密文件里提到，官方认为，班纳博士是我学术界的白手套，所以，布鲁斯叔叔，你得多费心搞科研，我们是不是的得有些成果来当烟雾弹。”

紧接着，她又在班纳博士名字边写上了克拉克，“克拉克，你目前的路线很好，甚至可以说变相地打入内部。作为班纳博士不太出色的学生之一——

艾德琳能够感受到手中这支笔在发烫，她轻轻咳嗽，“你上次看中的那块石头——”

克拉克暂时投降，“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太擅长做学术研究，现在在BAU的生活很适合我。”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在打击犯罪的过程中，帮我照顾好他们的安全，然后别暴露自己。你们都知道，你们的暴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的。”

然后她又写下了彼得的名字，还不忘画了一只蜘蛛。

看着对着自己画出来的蜘蛛傻笑的艾德琳，彼得放下成见往克拉克身边凑了凑，小声地说，“你有没有觉得，她更新的版本，有点——怎么说呢，既熟悉又陌生。”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很像在纽约经历爆炸前的她。我可不喜欢情情爱爱，养孩子、当保姆——太庸俗了。”沉默到现在的韦恩先生终于开口了。

艾德琳就当没听见，她在蜘蛛上打了个叉，“彼得，你熟悉纽约。但波士顿对你来说还是一座新城市，而且你一个人在那里，不要轻举妄动。在你21岁前，你还是需要接受韦恩先生和班纳博士的监管。别问为什么，你说不过我，而且他们两个也会站在我这里。”

“也加上我。”克拉克在这一点上十分赞同艾德琳的意见，他们都将彼得看作一个尚未成熟版本的小孩。

彼得刚刚拉近的距离又立马拉开了，他也知道，他说不过艾德琳。不过，只是让自己接受监管，又不是让自己放弃成为蜘蛛侠。

“好了，我想你们应该都没有意见。那就接着和你们，我亲爱的四位战友汇报一下我自己的安排。第一，我很满意我现在的人设，很适合我，我想，这样的我你们也是最放心的。所以我这几年的大部分精力会放在自己的集团事务上，毕竟克拉克买石头、班纳博士买器材都是大开支。第二，我搭建了新的联络系统，你们在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当然，我更喜欢预约制。韦恩先生，我依旧会不定期地去哥谭帮你打下手，你的上班时间对我来说很方便。还有彼得，我也会定期去波士顿，和你一起熟悉这座城市，我们还要找到那位波士顿开膛手呢。”

说完一切后，艾德琳转身，很满意地看了自己的白板。

多好，这么些年了，他们五个人终于开了第一次会，她想，要不要每个月开一次碰头会呢？不行，太频繁了，一个季度？

她正准备擦干净白板的时候，一只蝙蝠飞镖插在了上面，“陈小姐，你不觉得，上面少了一个人的名字吗？”

艾德琳拔走飞镖塞进自己口袋里，“韦恩先生，你苦心经营三十多年的花花公子形象很成功，完全没有我提意见的地方。”

这好像，说得也对。只要艾德琳·陈是一个漂亮的女性，那么布鲁斯·韦恩这个花花公子在她的身边，在外人看来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这可是，他兢兢业业多年攒出来的口碑。

最善良的彼得拍了拍韦恩先生的肩膀，“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韦恩先生，哥谭实在是太复杂了，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会议也开完了，艾德琳开车同班纳博士一起回家。

车停在楼下的时候，班纳博士看着三楼亮着的两盏灯，一盏是贺兰，他知道今天博士要去找艾德琳，所以一直留着灯。另一盏——

班纳博士感慨着，“现在的生活，总让我觉得，此前遭遇的苦难也有值得的地方。”

“别，布鲁斯叔叔，我可一点也不愿意歌颂苦难。”艾德琳打开车门，看着空着的布莱恩的车位，揶揄道，“我迟早会让他去我那里工作的，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好了，他最近在帮贾斯汀克服心理障碍。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很认同他的生活方式，可是仔细想一想，他反而是我们中最真实最勇敢活出自我的人。”班纳博士轻拍了一下艾德琳的肩膀，“回家吧，我们的多面人生注定是要更辛苦一些的，你得给你自己放放假。”

在打开房门的时候，艾德琳叫住了班纳博士，她走过来轻轻拥抱了他，又松开，“布鲁斯叔叔，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从B市的雪夜到现在。华国有一个诗人，他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

“你们怎么都没睡？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艾德琳一开门，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一大一小。

“我在看小鱼，它快不行了。”莱拉指着鱼缸里的那条大眼睛透明小鱼，当然，她手边还放着艾德琳带回来的那盆薄荷和小铲子。

“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我从家里带了点吃的放在冰箱里了。”墨菲在强撑着睡意，他手边还放着厚厚的一沓子讲义。

艾德琳走了过来，亲了一下莱拉，对墨菲说，“我不饿，怎么还在看书？是布鲁斯叔叔的作业吗？”

墨菲还是起身去给艾德琳倒了一杯温水，“不巧的是，我不只有一位班纳博士。我明天有quiz，正好再看一会儿。

艾德琳接过水杯，也接收到墨菲示意自己留意莱拉的眼神，她同样，看着鱼缸里半个脑袋耷拉在底部的小鱼。她问莱拉，“莱拉，你在想什么？”

“我先去洗澡。”墨菲把空间留给她们。

只有她们的时候，莱拉躺在艾德琳的怀里，“我害怕它会死，可是我也知道，它要死了。”

“抱歉莱拉，我没办法帮到你。”艾德琳就这样抱着她，“它是一直很可爱的小鱼，虽然长得有些奇怪，但是每一条小鱼都是不一样的。它来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它也有很多朋友，很多食物。”

“墨菲说，有本书里写了，‘世界上所有的川流，最后都会汇集在一起，北极冰海和尼罗河终会一起转为潮湿的云’。他说，我把小鱼埋在薄荷里，它会变成养分，成为薄荷的一部分，换成另一种方式陪着我。”

“是的，他给你读黑塞了吗？”艾德琳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几本书，的确有一本黑塞，“这盆薄荷，是曼迪留给我的，你得和我一起好好照顾它。”

“曼迪去了哪里？”莱拉对这个曼迪姨妈很好奇，目前她只知道对方是米奇舅舅的妹妹。

“她去了华国，为了我去的。”艾德琳同莱拉讲起了自己和曼迪不打不相识的开头。

她同样对莱拉说，“以后你长大了，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事情，不是每件事情都顺心如意。我希望你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不能也不要担心，你会一直有我，有墨菲，有菲奥娜姨妈，有许许多多爱你的人。还有，你要爱上自己替自己解决麻烦的感觉，不要轻易地爱上帮你解决麻烦的人，尤其是黄毛，如果你以后带回来一个黄毛，墨菲会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的。”

“可是，我就爱上了你啊妈妈。”莱拉困惑地看着艾德琳，又看着自己金色的头发，“黄毛是什么意思啊？我这样的算吗？”

“我想，你们都该睡觉了。”洗完澡的墨菲把莱拉抱走，“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们说好的，艾德琳回来你就要去睡觉的，现在快去洗漱。”

他不用担心莱拉，替她关好房门后转身看着非常值得操心的艾德琳，“要不是纵火犯被抓到了，你身上的火煳味可麻烦得很，我给你放好水了，去泡个热水澡。”

艾德琳摇了摇头，“太累了。”

“没关系。”墨菲走过来抱着她，“我不是有洁癖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