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和除日屠没什么直接关系?”卓楚弦道。
冬青点点头,“她说是因为听说了除日屠在此犯案,猜到我会来,才在此蹲守。”
“那到底是谁要杀你?”门落玉安问。
冬青摇头,“罗衣斩桂也不知道,对方是通过劈风堂联络她,并没有直接接触过。”
卓楚弦还在想别的,突然感叹道:“没想到还真有劈风堂。”
冬青微微一笑,“自然,这江湖上的事情,既有传闻,多半都是所言非虚。”
劈风堂是鼎鼎有名的杀手堂,向来只存在于种种江湖传闻中,传闻这杀手堂有卷点名册,供客人点单,据传闻分金银铜铁好几卷,不过具体上面有些什么人,名门正派就很少得知了。
只有江湖上有名的几个杀手有零星一些八卦,罗衣斩桂的名字据说就是写在金卷上的。
值得一提的是,除日屠并不在这个名单上,她并不替人/杀/人。
她只是想杀谁便杀谁罢了。
李澄泱好奇道:“她之后会怎么样?”
“要被押送上京,大理寺怀疑她和启玉驸马刺杀案有关。”
“这是什么事情?”
她们不知道很正常,这是上半年发生在京城贵族圈的一件大事。
冬青讲述道:“五个月前,启玉麒主的驸马被刺杀身亡,大理寺负责探查此案,但进展渺茫,六扇门那边协同查案,根据作案手法猜测是罗衣斩桂所为,此事**不离十,但人一直没抓到,没想到落到我这儿来了。”
“便宜她们了。”李澄泱瘪嘴道。
冬青轻笑一声。
虽然重霄宫同官府那边没什么冲突,但江湖人天然的不喜官府那帮人。
玉安问:“启玉麒主是什么人?”
“他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弟弟。”
卓楚弦好奇道:“他美吗?”问完她就猛地被揪耳朵了。
“这叫什么问题。”冬青笑道。
她想起去岁还曾见过的那位金枝玉叶,沉思片刻,道:“确实美。”
“你见过吗?”玉安问。几人都看着冬青。
冬青也发觉自己露馅儿了,托着腮笑着随意道:“听说的。”
十年前的启玉麒主就有姜朝第一美人的称号了,他是先帝的幼子,比当今陛下年幼许多,如今堪堪三十。
用张汲雨的话来讲,这是男人一个别有风韵的年龄段。
呸,我在想什么。
冬青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顺带骂一下张汲雨。
卓楚弦问:“和玉安比谁更美?”哪怕被揪着耳朵,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李澄泱怒喝她一声,转头对冬青道:“玄蝉,别理她。”
卓楚弦哀嚎:“玄蝉救我,救我!”
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冬青低头怡然喝茶,假作什么都听不见。
但她心里没忍住,暗自胡想了一番,一边想着君子不当如此,一边觉得,还是玉安更好看。
过了会儿,卓楚弦她们打闹完了,卓楚弦问:“那现在我们还做什么呢?”
冬青的耳朵也恢复了,回道:“嗯,继续找除日屠?”她微微笑着。
“这么些天了,一点踪迹也没有。”李澄泱报怨了几声。
“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
“也行……“
冬青撑着脸,微笑地看着她们讨论,没说什么话,模样很温柔。
卓楚弦她们说着就起身了,说要去逛一下夜市,冬青换了身衣裳也打算出门,打开门,门落玉安站在门口,似乎是正要敲门。
“玉安,你找我吗?”冬青问。
玉安把手里拎着的盒子递给她,“梨花酥。”
冬青先惊讶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今天她向玉安胡说时提到的糕点。
也不完全是胡说,当然是有这么家糕点铺的,冬青常来馥香城,这城里有名的吃食她都熟。
她没想到的是玉安当真去买了。
“谢谢玉安。”冬青笑着看他,如春风暖光,她总是一副毫无攻击性的好脾气模样,实际上最是骗人了。
玉安低下头,没看她,只是胡乱点点头。
他问:“除日屠之事你有什么消息吗?”
“玉安觉得我什么都知道吗?”冬青饶有兴致地问。
“谁叫你总是知道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呢。”玉安无辜地望着她。
“好吧,好吧,”冬青笑道,“这确实是我的错了,不该瞒你们,只是有时候只是一点猜测,总不好叫你们一起大张旗鼓的,我想着我能解决就解决掉。除日屠么,我有一点想法,不过尚得等等。”
玉安点点头,迟疑了下,道:“总觉得你似乎和除日屠有某种联结。”
冬青微微有些惊诧。
“谁知道呢,我和她,也许是的吧。”冬青笑了笑。
玉安耸耸肩走了,冬青看着他的背影,笑意微敛。
玉安似乎对她总有股莫名准确的直觉,被人看穿的感觉可不算好。
但是——无所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冬青又露出笑意。
-
夜深,冬青落在馥香城府衙正堂门口,有案件需要公开审理时就在此。
官员都回家歇息了,留有一些值班的杂役或仆从,人不算太多,冬青四下瞧了瞧,这会儿没有人会过来,她便安安静静地立在此处等着。
一人打正堂后边儿绕出来,把一个东西揣进怀里,摇头晃脑地走出来,出来了还反手把门带上。
“除日屠。”冬青唤道。
除日屠是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她早就察觉了,她们两个人察觉彼此的能力简直就像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她乐道:“今天来得挺快。”
冬青没说话,举起剑。
除日屠不乐意了。
“你总打打杀杀的,着什么急呢,”她有点遗憾地说,“咱们聊聊天?”
冬青短促地笑一下,还真就把剑放下了。
“聊什么?”
除日屠背后有根立柱,她随意地一掀袍子靠着柱子坐下来。
这柱子在正堂两侧各立着一根,上面镌刻了一副楹联,一侧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一侧刻着“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冬青没动,站在原地。
除日屠分享道:“我这次听了个新秘密,我问成府的人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让我觉得有意思了,也许能放过她们,然后她们就给我讲,说成太太去年纳进门的小侍勾引了隔壁杨府的太太。”
冬青认真听完,问:“那你怎么没有放过她们?”
除日屠说:“因为我觉得没意思啊,我跟她们说,皇帝的男人都在外面偷女人,她的小侍偷人又算什么呢?”
她理直气壮道:“我说了,要让我觉得有意思才行,上次淑妃说得很有意思,我不就放过他了吗?”
“你是没杀他,但把他吓疯了。”冬青平静道。
除日屠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兴致勃勃道:“我还查到了劈风堂的事情,玄棘门惊变之案是有人通过劈风堂寻了平声笑做的,可怜我还被污蔑了,劈风堂还有人现在就在馥香城。”
“是罗衣斩桂,”冬青答道,“她这次来馥香城的目的就是我,有人拿二百两黄金买我的命。”
除日屠突然沉下脸来,“谁要杀你?”
“不知道。”冬青无所谓道。
阴沉的脸又突然转晴,她大笑一阵,问:“真可惜,你怎么没死成?”
“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冬青平静地道,似乎还微微有些笑意。
除日屠耸肩道:“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沉默了会儿,冬青问:“这次杀成府的人是为什么?”
除日屠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说:“我杀人,什么时候要过为什么了?”
接着:“是因为我从不对你动手,你觉得你对我很特别吗?”
又接着:“少拿你那套江湖正派的规矩来压我,我杀了这么多人,我看这天下也无人奈何我。”
手腕处的短刃裹挟冬青的怒意飞出去,破开利风,直直朝着除日屠扎过去。
除日屠一偏头躲过,短刃贴着她的脖子,扎在她背后楹联的“天”字上,那字裂成两半。
两人之间寂静下来,谁也不说话,彼此都浑身绷紧,提防地盯着对方。
“噔——噔噔蹬”,一长三短。
四更天。
打更娘敲着锣,从街道那头走来。
冬青和除日屠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惊动路人的打算,默契地飞身跳到屋顶。
她们隔一条街对望。
路很宽,但凭借她二人的眼力,看清对方面容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轻而易举。
除日屠说:“我今天不想同你打。”
冬青冷冷道:“若我今日非同你打不可呢?”
“是嘛,”除日屠咂摸了下冬青这话,突然道,“那现在呢?”她一探身,从下面抓起个人来,刀架上脖子。那是个冬青没注意到的视线盲区。
是披香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冬青一惊,气息乱了一刹那,这自然被除日屠察觉,高手过招间分晓只消片刻,顿时间局势一变。
披香子急着大喊道:“救命啊,姨母,救救我小命——”这会儿倒是乖觉地叫上姨母了。
“放开她,”冬青沉下脸色,“除日屠,不要牵扯小孩。”
除日屠惊讶道:“我眼里哪儿有什么小孩不小孩的,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确实,除日屠屠门的时候,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
“好了,现在听我的,”除日屠语带威胁道,“你把剑丢过来,退到一里外的那个红灯笼那儿。”
冬青尚在沉沉思索,那剑已经压住了披香子的脖颈,血淌了出来。
披香子吓得嘴唇直哆嗦,“别别别杀我,我还年轻,姨母——”
冬青慢慢地把剑放下,往前一推,银烛带着几分内力飞过去,速度极快,刹那间直抵除日屠,除日屠脚尖一点,虚虚落在银烛剑尖,停滞几息,银烛落下,被除日屠稳稳踩住。
冬青已经退到了她指定的地方。
除日屠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冬青毫不怀疑这一点,所以她绝计不能拿披香子来冒一丁点的险。
如此远的距离,除日屠只能远远看见她白衣猎猎,被风吹得飘摇。
除日屠狠狠绞着披香子的脖子,在她耳边道:“她对你可真好。”
披香子怒锤了几下绞在自己脖子上强有力的手臂,“松,咳,松点,你要勒死我吗。”
除日屠比披香子高挑不少,俯视她片刻,把她丢开,冷冷地思考了片刻要不要杀掉。
过了会儿,她自言自语道:“她对谁都这么好。”然后转身走了,几瞬息就不见了身影。
见到除日屠走,冬青立马飞过来,她扶起披香子细细查看一番,见她没什么事,脖颈的伤也不严重,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情人节快乐!
本章除日屠出来逛了,除日屠带来最新消息,最近在申请,会减缓最近几天的更新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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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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