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刚关上地窖的门,一个男人就急匆匆迎过来,此人是现任风部正使,副教主方念卿不在,就由他负责看管酒馆运作。
他跟在东方白身后,一边走一边说。
“教主,天师府的人已经被我们赶走了,那几个道士是私自外出,并非代表天师府,不过领头那个姓张,可能有些难缠,我们需要换地方吗。”
“不必,小打小闹罢了,安知宜不会注意这里的。方念卿那边如何?”
“副教主那边传教受阻,南方传来急信,分坛被天师府弟子与司徒家围击,现下教徒四散。”
“他们还没联姻,司徒家就舍得派人协助了吗,司徒砚真是舔狗一个。”东方白怒道:“这要是联姻成功,还得了?”
“传信方念卿,叫他放心,全力恢复分坛,集中教徒。”
“是,教主。”
东方白在心中骂了天师府和安知宜千万遍,最终还是咬咬牙吃下了这口恶气。
看来她要在京城弄个大炮仗出来,吓一吓皇城的家伙。
“你去地窖叫里面的人出来,带他离开,若他问起我,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是。”
“对了,有望舒公主的消息吗?”
“我们的人一直远远跟着苏天师,暂时没发现望舒公主的下落,能确定的只有公主还在京城。今日是灯会,皇帝不敢走漏公主逃跑的消息,城门不会戒严,今晚她一定会出城。”
“嗯,本座知道了。把我们的人都撤掉,下派南方,协助方念卿。”
“那不派人盯着苏天师了吗?”
“吩咐下去就是,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方念卿怎么教你们的?苏辞是年纪上来了又不是改吃素了,一群没眼力见的废物,你是想等着他们被苏辞发现然后全杀了吗。”
“教主教训的是。”
“别急着走。”
“教主还有什么指示。”
东方白交给他一袋钱,“给酒窖那位。”
“是。”
东方白甩袖离开。
风使惴惴不安,像只鸡仔似的揣着钱袋,走到酒窖入口。
他打开木板,对里面大喊道:“里面的朋友出来吧!”
片刻,暗处亮起一支烛火,司徒幺缓缓上前,疑惑道:“你是东方小姐派来的吗?”
“小………小姐?”
风使转念一想,教主有时爱着女装,且姿容貌美,确实容易被认成女子,可教主怎么不解释一下?
风使在心中默念三遍教主的命令执行就是,不需多想。
然后道:“对,我们小姐让我带你离开。”
风使将钱袋扔给司徒幺,“这个是我们小姐交代要给你的,公子收好吧。”
“这……你家小姐怎知道我如今身无分文了。”司徒幺惭愧道:“真是欠了个大恩情,这叫我如何报答。”
风使轻笑,呵呵两声,心中不禁暗道教主对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这么好,不会真如传言所说是个断袖吧。
算了,不要想,执行就是。
断袖那也是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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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司徒幺回到鲁家,已近深夜,不是他迷路,而是今日街道格外热闹,各式物品琳琅满目,看得他移不开眼,他挑中了一支芍药镶金玉簪,想着当作赔礼赠予东方,而谢礼,他要另外好好挑选。
“鲁叔,我回来了!”
司徒幺拿着玉簪,欢快地一走一跳四处张望,“鲁叔,你人呢,我看到那个诗板了。”
无人回应。
鲁府一片寂静,只有照明的灯笼中火焰燃烧的声音。
“张子胥不会追到鲁府来了吧?”司徒幺不禁蹙眉,“一个人都没有,天师府有这么大权力能随意抓人吗?”
按理来说,鲁叔的儿子是朝中大臣,此时早该归家。
几乎将整个鲁府搜寻一遍,也不见鲁叔和他儿子的身影,就连府中侍从也消失不见。
司徒幺住的客房放了一封信。
司徒幺展开信件,信纸是上好的官用的澄心堂纸,信中人约他京郊酒庄一见,不见他人,不放鲁叔。
果然是被抓了。
“正好,我也要当面问问究竟是谁要对我穷追不舍非要我性命!”
司徒幺往床底一扒,摸到了剑身,顺势取出,还好他的青黛还在,用黑布袋将青黛装好,再去马棚牵出赤骢马,喂了把干草。
“小红,多吃点。”
司徒幺拍拍马背,“指不定到时候要你带我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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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幺牵着赤骢马上街,今晚热闹非凡,也有许多牵马的,所以并不扎眼,为了保险起见,司徒幺还将赤骢马的尾巴包了起来,又蒙住了脸,穿着也格外破烂。
听路上行人说,今日是京城一年一次的灯会,自新朝初开,一年盛大过一年,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一天京城门卡最放松,不拒来往客商游人,举城同乐。
鲁叔也和他提起过,不过司徒幺累得半死,除了和江家有关的事其它的压根没咋听进去,随后倒头就睡了。
城门除了城卫,还站了一些道士,一路上人挤人,出了城门,司徒幺还没上马,就被一只手拉住。
“谁?”
司徒幺左看右看没看到人,只有冷飕飕的风在耳边吹。
“看这。”是一道女声,清脆娇嗔。
司徒幺低头,看见一位粉衣姑娘,叉着腰,十分高傲的仰头注视他。
司徒幺:“小姑娘有事吗?”
小姑娘:“你的马多少钱,我买了。”
司徒幺十分果断:“不卖。”
小姑娘不满道:“我高价买,别不知好歹。”
司徒幺:“千金不卖,我要走了,姑娘你另寻他人吧。”
小姑娘拉住他衣摆,“等等,那租总可以吧,你载我去京郊,我亲人在京郊一处酒庄等我,价钱你随意开。”
司徒幺:“不要。”
小姑娘看了眼身后的城门,有几个道士似乎注意到这里,慢慢走了过来。
她双手合十,“算我求求你,拜托拜托,十万火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亲人不见我会着急的。”
见她态度终于缓和,司徒幺才松口:“那好吧。”
司徒幺翻身上马,小姑娘也紧随其后上马,夜晚风声呼啸,这小姑娘的声音倒格外清楚有力:“顺路你还磨磨唧唧。”
司徒幺当然不用赶路,在他到之前,鲁叔都是安全的。
司徒幺:“姑娘,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赶路?”
小姑娘:“人在江湖走,别问这么多。”
司徒幺可不觉得她是江湖人,手上没有茧,力气又小,脸上虽然脏脏的但能看得出来是个千金养尊之体,必是有所隐瞒。
她也去京郊酒庄,莫不是和张子胥一伙的?
策马风声呼啸,吹不散司徒幺心中一片疑云。
“诶,扶我下马。”
“你先在这呆着。”司徒幺下马栓绳,顺势将马鞍拆了。
“喂!”小姑娘抱住赤骢马的脖子,怒道:“刁民,你个刁民!”
司徒幺拿着青黛剑,大步流星走进酒庄,大喊:“张子胥,出来!”
一个道士打扮的高大男人从阴影处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道士。
张子胥:“你还真敢来啊,司徒初。”
司徒幺:“我可不像你,藏头露尾的,还假扮酒庄侍从。”
张子胥:“权宜之计罢了,你若不反抗,对大家都好。”
司徒幺:“呸,无耻小人,鲁叔呢,赶紧放了他。”
张子胥:“放心吧,压根就没抓他,今日圣人朝堂大怒,扣下了所有朝臣,鲁飞蓬忙着去救他儿子呢,我们只是弄晕了他家的侍从而已。”
张子胥拔出腰间长剑,“逆臣之子,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司徒幺负剑而立,掷地有声:“你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太子还是望舒公主!”
“无论是谁,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我也不想顺从圣人和家族的意思,趁着圣旨还没下,是有转圜之地的!”
“那你还是想得天真了。”张子胥否定他,随即原地前冲,长剑突刺,“今夜你必死!”
司徒幺堪堪挡下,他二人实力相差无几,不过张子胥招式更加灵活,二人互相拆了二十几招后司徒幺渐渐显露败势。
一退再退,司徒幺退到了酒庄外围,他侧目而视,远处树下那个姑娘还在抱着赤骢马的脖子。
“贼人哪里逃!”张子胥又出一快剑,闪身来到司徒幺身侧,一斩一刺,招式逐渐见血。
司徒幺不敌,只能躲避,再趁其不备反击,一边跑一边说:“我毫无娶公主的意思,你大可转告太子和公主,我们联手好吗,不一定非要我死吧?”
“撒谎!你没有娶公主的意思那你还来京城?”张子胥追斩,道:“你死,就是最佳解。”
“我真没有,不要这么一根筋好吗?”司徒幺又躲,道:“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死!”张子胥横剑一斩,刺啦一声胸口开出一片血莲。
司徒幺吃痛,连连后退,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他正欲最后殊死反抗一把,却被一声女声打断。
“张子胥!”
远处树下,赤骢马上的那位小姑娘高声喊他,“张子胥,是你吗,快来接本宫下马!”
张子胥愣住,对着那方向道:“公主,你怎的如此早到?”
公主?!
司徒幺破口大骂:“你就是望舒公主?那个刁蛮任性要我性命的没脑子公主!”
安玥怒道:“你就是司徒初?那个胡作非为胡搅蛮缠痴心妄想的死脑子混蛋!”
好一个冤家路窄。
安玥指着司徒幺,对张子胥大声道:“张子胥,给本宫杀了他!”
张子胥:“是。”
司徒幺怒极,一脚踹开张子胥,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刀,用力扔向缰绳,束缚一解,赤骢马立即撒了欢似的跳来跳去,吓得安玥急忙抱住马脖子。
“小红,给我跑!跑回京城!”司徒幺大声命令,他就不信这个身娇体弱连马都不敢下的小公主敢跳马。
她敢要自己性命,那自己也不能让她好过!
“混蛋!混蛋!”赤骢马渐渐远离,安玥的骂声也越来越小。
下雨了。
“司徒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张子胥对着身后的两个道士说:“你们快去把公主追回来!”
“是,师叔。”
司徒幺大口喘气,力竭倒地,昏迷前只听见雨滴滴答答打在脸上的声音,以及张子胥的剑尖划过泥地的声音。
公主,,,其实是成长型,她是个好孩子只不过现阶段被宠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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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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