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然知道薛涛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闻言,懿仙插手笑得更欢了,“你想逃跑的事情,也不打算叫上我们吧,我们不是被你排除在外了吗?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半夏心中一紧,这件事她只跟黄心颖和蓝雯雯说过,她看向黄心颖和蓝雯雯。
黄心颖急忙摆手:“不是我们说出去的……”
但她这一个动作,反倒坐实了懿仙的话,半夏瞬间觉得在场的人离自己有几千米远,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所有人只是看着,冷冷地看着。
“说我们排除你们,那你们把我们放在一个战线上了吗?”许婷问。
她的话稍稍拉了拉半夏,救她免于溺亡。
蓝雯雯也开口道:“如果半夏今天晚上不说留下来,你们所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们了?”
飞卿:“这场游戏对于我来说是试炼,对于你们不是吗?”她看向半夏,“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试炼,自己去想办法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她并不在意这里的人,不回头地离开,“既然是各自的试炼,不如各自想办法,我可从来没有说要结盟。”
懿仙也跟上,“我也没有说要结盟,而且我讨厌别人在我背后耍小动作。”
不做声的紫嫣也起身离开,她已经看够了戏,再留下也不会有什么价值的讨论。
小玉一股热血冲到脑门:“你们三个是要跟我们彻底分开吗?”
紫嫣难得止步,开口:“只要破解真相,所有试炼者就可以离开,不是吗?没有必要一定结盟,而且结盟这种事,不应该建立在实力相当,功能互补的基础上吗。”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第二场试炼并不是一场排他性的竞争性的试炼,但合作也没有必要。
懿仙在门口等紫嫣,见她说话,又起了意开口道:“紫嫣说得对,有实力才配合作,而你们像什么,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散沙而已,你们怕我们揭发你,我们还怕你们连累我呢。”
黄心颖左顾右看,觉得极度不舒服,这些的确是她和蓝雯雯听半夏说的,但是她和蓝雯雯绝对没有说出去,那么懿仙她们又是会知道?更关键的是,她们将半夏所说的话,转化为刺伤别人的针,现在这个局面,还有谁愿意相信谁吗?
眉生:“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月娘、樊素、细腰等人皆默然,之前关在小草屋里那样的豪情壮志、同仇敌忾已经全然不见了。
“卷轴……”半夏说,由于她的谨慎,她才没有带过来,没有想到演变成现在这副局面。让她甚至忍不住地想,是不是只要把卷轴拿出来看,就能证明她的真心。
“不必了,你不是说里面只是薛涛的字画吗?没什么好看的。”
夜已至,众鸟归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黄心颖拉着蓝雯雯企图跟半夏解释:“我们真的没有说出去,半夏你要相信我们啊。”
半夏有些疲倦地抬起头,“我相信你们,我只是……”她停住,“我只是觉得人心真的好可怕。”
不管是绿环,还是懿仙、飞卿、紫嫣、眉生,每个人心底都有好多事情,都有好多考虑,**阁本身不是地狱,造就地狱的是这里的人。
她想到那个形象模糊的薛涛,她已经死了,不用再面对这样的世界了,也许是一种幸运吧。
半夏摆摆手离开了,不愿再多说。
黄心颖和蓝雯雯看着她远去,许婷也唯有一声叹息。
“真的好复杂。”黄心颖说。
蓝雯雯:“回去就好了,这里……”她看着这里的高楼,看着黄心颖和许婷,以及自己身上的装束,“这里再这么真实,也只是假的,是一场梦,是一场试炼。”
黄心颖想到的是另一个回去,回去见到飞卿和紫嫣,就有些发抖,“要是不住‘春和景明’就好了。”
“我还想住‘春和景明’呢?”许婷说,“伺候别人,在别人眼皮底下活着一点都不自在。你要跟我换吗?”她问黄心颖。
“……那还是不了。“
蓝雯雯结束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回房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呢。”
幼薇在旁边乖巧地等许婷,她还是像初见那样害羞:“嗯,师旷……”
许婷应了一声,和蓝雯雯她们告别。
黄心颖目送她们离开后,忽然哭唧唧地说:“许婷变心了,雯雯,她不要我们了。”
“……”蓝雯雯非常无语,但是强调:“阿阮,师旷,莺莺,记住别再叫错了。”
……
夜深,“春和景明”。
所有房间格局都是一样的,最大的床一般是给头牌睡的,两边的小床是丫头的位置,飞卿占据了大床,紫嫣并无意见睡一张小床,只是可怜蓝雯雯和黄心颖两个人挤一张小床了。
“想到现在生活中,我们两个,还有许婷……不师旷,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呢。”黄心颖小声说,“梦里我们也在一起呢,真好。”
蓝雯雯点点头,黄心颖也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倒是很快睡着了,蓝雯雯倒是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在现实世界这个点,她通常都在做卷子,生物钟下有严格的安排,但在这里……
她也只能想想关于解谜的事情了。
懿仙今天的一席话,几乎把待人温柔的绿环完全打入不可信阵营,但是她们又能从哪里获取信息呢,毕竟薛涛已死,**阁里的人似乎把她都当作忌讳。
还有那个官盼盼,大家似乎也不愿意说起她。
也许她知道点什么。
曾经作为薛涛丫头的菱角已经完全看不出丫头气了,现在反而要占据曾经主人的房间,到底存何心思尚未可知,王苹和谢好对薛涛又是什么态度呢。
想不通,未知之谜太多了,头牌们都是在各自房间用餐的,不用跟他们在前厅听训,目前看来接触的机会不多,那么只有多跟她们的丫头打打关系了。
但是……
懿仙的话还有一个副作用,不仅让大家对半夏失去信任,在团体内部也互相生疑,就算是半夏,也难免失望。难道真的要走上靠个人力量破题?
难,真的很难。
薛涛啊,薛涛啊,不管她生前是怎么样的人,死后,还有这么人探究她的死因,也算是个人物了,蓝雯雯脑海里浮现今天下午看的那两张卷轴。
“流莺漂荡复参差,渡陌临流不自持。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风朝露夜阴晴里,万户千门开闭时。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是李商隐的《流萤》
画眉鸟,她只能想到欧阳修的诗:“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以在二十一世纪长大饱受应试教育毒害的蓝雯雯看来,就是语文中常见的借物喻人,托物言志,顶多也只能说明薛涛这个人漂泊宿命,无枝可依,但又生性骄傲,向往自由,再怎么也牵扯不出更深的意思来,更不说用和她的死有关了。
想着想着,脑海里反复推演着……蓝雯雯靠着黄心颖,渐渐入睡。
……
次日清晨,才艺馆。
“这位就是教你们琴棋书画的,长清先生。”商玲珑介绍道。
“……”下面的姑娘们不免有些愕然,她们之前听商玲珑和红姑提起,还一度吃惊过青楼里竟然有男老师,真见面了又更加吃惊,竟然是这么年轻英俊的男人,像是携带着魏晋风度而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令人倾倒。
“哑巴了吗?基本礼貌都不会。”商玲珑不满姑娘们的表现,训斥道。
“长清先生好。”
“你们好。”长清先生却目光直视,微微带笑,十分倘然的样子。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很温柔,引得不少女孩害羞脸红,春心暗许。
商玲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一个个什么样子?别做出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他又看不到……”
红姑咳了一声。
长清先生面上表情不变,仿佛失明得不是他,他也不曾因为这件事受过伤害一样,倒是下面的姑娘多流露惋惜之意,商玲珑咳了几声以引起注意,“那就烦请先生好好教授她们了。”
“那是自然。”
如此,女孩们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在才艺馆和长清先生学琴棋书画,下午在歌舞坊跟红姑学习舞蹈,不过关的晚上依然是要练舞,有时还要接受商玲珑告诉她们怎么接待客人和服侍客人的教导,直听得姑娘们脸红心跳,不忍再听,当然也有紫嫣这样不动如山的,懿仙这样经验丰富的,和飞卿喜欢看她们笑话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里累到趴下,早上浑身酸痛难以爬起,跟军训什么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薛涛,什么试炼,几乎全都抛之脑后,所有的话题无不关于训练和训练很累,有时也看似热闹亲近,之前的冷漠和排挤好像是一场梦。
但有一件大家都无法忽略的事情,就是随着她们舞蹈的成型,巫山**阁重新开业的日子也迫在眼前。
商玲珑也多次给她们训话。
“满打满算,你们也就训练了半个月,我不要求你多么地主动,但是真到开业那晚,如果有客人看上了你,你们也不能砸了我们**阁的招牌,”她的目光变厉,好似恶虎,“你要是敢砸我招牌,我就敢让你成为真正的骂不会喊打不会痛的‘招牌’,知道了吗?”
“是。”众姑娘应道,面上却如打了霜的茄子。
“大声点。”
“是……”
就在这一天比一天不安的情绪里,四月转眼而至,姑娘们惶恐不安,她们迎来了一次望风的几乎,商玲珑要他们去布庄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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