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黄金乌鸦17

脚下传来的“嘎吱”声,成了这片死寂雪原上唯一的配乐。

听着脑海里的指挥调整方位,身后的木屋早已被风雪吞噬,消失在视线中。

融合后的小羊成了唯一的暖源。他时不时要将它放到雪地上,它用滚烫的身体融化出一小块空地,以辅助自己行走。

不知又行进了多久,直到身体疲惫下来再也不想动时,他才遥遥看见前方有几棵树。

零星的几点绿,像是闪着光的绿色宝石。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希望驱使着他加快了脚步。

用脚踩实树旁边蓬松的积雪,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后背重重靠在粗糙的树干上,他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抱起身边的小羊取温暖。

小羊在他怀里舒适地调整着姿势,因为过度地寒冷而感到疲惫。

皮毛被抚摸着,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

就在它即将进入梦乡时,池宿却突然开口了,“你是那只羊吗?”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轻飘飘散在空气中。好像是在疑问,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咩?”小羊疑惑地抬头,不明白自己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我指的是蛇。”池宿伸手,点了点趴在它背上的小蛇,声音平静,“你是他曾经养的那只羊吗?”

背上的蛇蠕动了两下装死,小羊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瞬间缩成了一个颤抖的毛球。

火红的细手无意识揉搓着池宿的衣服,让他本身就狼狈的样子更是变得一塌糊涂。

沉默了许久,它才犹豫地抬起头。

抖了抖滚圆的身体,将背上的小蛇甩下来。随后抬起细手,先指了指雪地里的蛇,又指了指自己,缓慢点头。

小蛇猝不及防摔在雪地里,翻滚了两下,立刻又窜回到池宿怀里瑟瑟发抖。

搂住冰凉的小东西,池宿叹了口气。

就知道是这样……

微微调高了小羊的温度,抱着它又靠了一会儿。直到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意稍稍退去,他才睁开眼起身,准备继续这趟旅程。

脑海里燕清温依然为他指明了方向,只是在他动身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真的还要往前走吗?”

“对啊。”池宿压下心中的不安,“那本日记里的‘天堂’,我想应该就是指森林吧?”

“我依稀记得,之前的那本……也有提到过森林。”

“……好。”叹了口气,他最终没再说什么。

沿着脑海中的规划路线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脸上多了一股凉意。

自己所在的环境已经够冷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皱着眉抬头,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绿色的雪。

那是一种鲜嫩的草绿色,如同春天刚刚萌发的草地,雾一般细润无声地飘落在自己身边。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大,将这银白的世界迅速覆盖侵染。

似乎是由冬转春,偏偏身上却变得更冷。

心中的不安涌动的越发热烈,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奔跑起来。

深浅不一的绿在视线中拉长,模糊着变成奇怪的身影。树木茂盛起来,草地上抽条出新芽,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草籽树叶拍打在身上,融化附着进皮肉里,让骨头也开始发冷打颤。

树太多了,粗壮的树干变成一根根无法逾越的栏杆,监狱一样把他围困在这片春里。

直到前方的道路被堵死,只剩下密密麻麻挤不进去的树林。他才终于停下脚步,惊恐地回头看去。

自己来时的路消失了。

那片被他踩踏过的雪地,此刻已经奇迹般地恢复了平整。仿佛这里自始至终就是一片安宁的草原,而自己只是一个唐突的闯入者。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片突兀的红上。

一步一步地挪过去。走近了,他才看清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副骨架。

一副羊的骨架。

骨架已经风化成了雾蒙蒙的灰,蜂窝一样的孔布满整个表面。

洞里,似乎有纯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眯起眼屏住呼吸,仔细看去。

视线变得清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呕出来,骨头也被人抽走。

那里面蠕动的是羊。

无数只蛆虫般大小毛茸茸的羊,不断从骨架里钻进钻出啃食。细小而尖锐的牙齿咬碎骨片,张开血红的小嘴满足地吞下去。

几乎就是先前在雪地里追逐他的那些雪羊的缩小版,让他冷汗直流。

趁着那些微小的怪物还没发现自己,池宿悄无声息地后撤,持续远离中心骨头所在的地带。

冷静……你必须要冷静下来。

恐慌是最无用的东西,它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

连呼吸都开始放柔,强迫大脑开始重新转动,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哪里?

是记错了吗?不,那两本书里的确提到了绿色,也的确提到了森林。

绿色,天堂,森林。一切都和这里的景象吻合。

偏偏这所谓的“天堂”,却是以如此恐怖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眼前。

那么,蛇眼中的天堂到底是什么?

如果连这里都不是他眼中的天堂,那真正的出路究竟又会在哪里?

思维在这里忽然卡壳,池宿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低头望向怀里那条安静的小蛇,从它那双琉璃般的紫色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那张苍白又布满伤疤的倒影。

等等……

他朝蛇伸出手,小蛇也亲昵地用身体缠绕上他的指尖。

蛇认为这里是天堂,是因为他在这里被乌鸦先生所救。

可自己呢?自己又不是蛇,又有谁会来拯救自己?

终于理清了这层逻辑,池宿开始唾弃自己的愚蠢与理所当然。

自己只会成为森林中被留下的尸骨,当然不会有任何人来拯救!

想通了这一点,他立刻转身朝树林外跑去。

既然确认了出路不在这里,那自然也没必要再和那些诡异的羊处在同一地。

奔跑的声音吸引了啃食尸骨的小羊,齐刷刷站起身,血红的眼睛锁定目标,站在原地开始膨胀。

“轰隆隆——”

没跑出几步远,身后便传来巨响。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跑。

身旁的小羊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池宿拽起它抱到怀里。负重这个大型暖宝宝,一边还要分神去思考。

绿色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厚厚的积雪压断了树枝,夹杂着树叶不断从头顶砸落。

他狼狈地躲避着,心中充满了愤恨。

为什么这里一直在下雪?自从那个该死的生日派对开始之后,就一直在下雪!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他脑海里不断转悠,好似要把他本来就冻僵的大脑彻底搅坏。

树木变回了刚进入时的稀疏,身后的追赶声也逐渐弱了下去。但奔跑的脚步依旧不敢停歇,生怕羊们又杀一个回马枪。

直到确认它们已经回去,彻底没了声响,池宿才敢停下。

雪比最开始时下的还猛,身体的温度在急速流失。

要不是还有怀里还有这只会自动升温的小羊,他怕是早就冻死在了雪地里。

只是小羊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它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怀里不动,只露出一个微微起伏的背。

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可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出口到底会在哪里。

蛇肯定是被救回了乌鸦的城堡,但之前自己在那里这么多天,不也还是在幻象里吗?

那里不是真的城堡,或许……只是一个由记忆碎片构成的结合体。

真的城堡会在哪里?

回忆起生日派对开始前的种种,唯一能称得上异样的,大概就是乌鸦先生换上的那件西装。

他为什么要换那件衣服?他明明不参加派对,也并没有去外面接见客人。

那换衣服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那件衣服具体的模样。池宿悔不当初。

自己当时怎么就不趁着新鲜,多看几眼呢?

但他很快又想起一件事——自己怀里这条小蛇,不是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吗?

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身上找那件被遗忘小小西装。索性没弄丢,在口袋的角落里,他摸到了那片薄薄的衣料。

将它取出来,放到眼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底朝天。

池宿仔细看,认真看。直到视线停留在了那朵草草别在衣领,有些丑的玫瑰上。

乌鸦先生原本的衣服上……有这朵玫瑰吗?

他记不清了。

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将玫瑰取下,拨开花瓣,指尖传来了一阵坚硬的触感。

急忙将那东西挖出来,放到手心一看。

是一面镜子。

很小很小,直径可能还不到一厘米。却依旧清晰地反射着周围的一切。

自己是见过这面镜子的,就在刚刚的不久前,被按着头去品尝那块燃烧的羊排时。

猛地将手握成拳头,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小蛇。

小蛇依然是平常的模样,甚至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收回眼神把衣服揣回兜里,他现在可没有心思跟这条蛇玩心机。

现在首要,也是唯一的目标,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指挥我回去那屋子的路,拜托你了。”他罕见地用上了恳求的语气,对脑海里的人说。

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抱稳怀中虚弱的羊与蛇,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中。

离了森林,雪重新变成银白色。

狂暴的风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掀飞,就连最基本的行走都异常困难,更别提奔跑。

只能努力站稳身子,一步一步朝前方艰难挪动。

时间被无限地拉长,他来时走了太久的路,回去便也要用百倍来还。

怀中的羊抖动得越来越激烈,可他没有办法,他自己也快要冷死了。

他只能一次一次地调高温度,用更大的力气将它搂得更紧。

雪片打在小羊身上,每化成一次水滴就加重一份它的不安。

“咩……”小羊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叫唤,声音瞬间便被呼啸的风雪淹没。

脑子里只剩下那间小屋的池宿没有听见这声呼唤。

直到手心突然变得沉重,他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摔进了雪地里。

抬头,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个漆黑的身影。

小羊的温度彻底耗尽了。

和之前一样变成了漆黑的铁,维持着蜷成一团的姿势深陷在雪里。

“不……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急切地想要去拉它。

想将它重新抱起来,让它恢复那份柔软。

但肌肉早已僵硬,手臂上的血管都在挛缩。更何况现在的羊又变得那么重,他怎么可能拉得动?

风雪很快把他和小羊都掩埋了一半。他用脸颊贴着小羊腹部,那是它仅剩的柔软。

小羊似乎感受到了,又细细地“咩”了一声。最后连腹部变得坚硬,完全变成了一块死寂的铁。

池宿的眼睛很酸,但他流不出一滴眼泪。

或者说他有流泪,只不过眼泪离开眼眶便立刻结冰,反而更加刺痛他的眼睛。

自己不可能带着这么大一块铁走到那间小屋。池宿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用额头碰了碰小羊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脑袋,他艰难站起身,再一次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双腿早已变成两根脆弱的冰柱,每一次迈步都炸开玻璃破碎般的脆响。手控制不住想要脱掉衣服,但理智又一次次地强行制止了自杀般的行为。

就在他以为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时,身体终于在极限中脱力。

又一次跌进白雪里,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口中咳出带着冰碴的血,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奏哀乐。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到前面就是那座房子。

是那座房子吗?

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但他的身体忽然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手指甲在雪地中抠挖上地面,就这么一点一点拼尽全力往前爬。

先前毁容的伤疤早就已经二次撕裂,指尖的皮肉也被轻易地磨碎,露出了血白的骨头。

但风雪总是能掩盖一切疼痛。它麻痹他的神经,钻进他的肺里,让他感受不到除了“冷”之外的任何东西。

已经听不清脑海中燕清温在说什么了,只是凭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期冀在行动。

望着面前模糊的黑色物体,手掌终于触碰到除雪外的不同东西。

粗糙的木头此刻比任何钻石黄金都要诱人,用头使劲撞开房门,他终于爬进了那间屋。

最后一步,就只差最后一步!

柜子上那个该死的相框显得无比遥远。

他根本站不起来,于是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柜子,试图让那个相框掉下来。

身体里的骨头比柜子还脆,就在他几乎认为自己会先一步碎成两半时,相框从柜子上滑落。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身下的地板一下子开始塌陷,软绵绵落进了一个柔滑的怀抱中。

银白色的蛇鳞沙沙作响,张开嘴一口一口吃掉了包裹住他的毛绒墙。

睁开眼,池宿剧烈咳嗽起来。

身体上的不适感全部消失,再次回到了轻盈的状态。除了喉咙,喉咙里有冷冰冰的东西在滑动。

咳了半天,最终咳出一团血红色带冰的羊绒。

缓过气来大口地呼吸着,眼睛在四处乱转,意识回到了身体里。

是的,回来了,自己回来了……

熟悉的城堡环境让他重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差一点就直接瘫倒在地。

一切的感觉都回笼,理所当然感到手上握着什么东西。

抬起手一看,是一个红色的小羊玩偶。

是他一直带在身上,从玫瑰花瓶里面找到的那个小羊玩偶。

那个该死的……那对该死的蠢货夫妇!

一下子将玩偶扔到远处,他胸口起伏,整个人气得快要原地升上天空。

玩偶落在空荡的大厅中,正巧滚到了狮子男的尸体旁边。

他低头,望见了蜷缩着掐死自己的狮子男,又看见用刀割下自己头的骏马女。

深吸一口气,狠瞪了一眼怀里那条还在装无辜的小蛇。

刚要开口说话,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口袋里挠痒痒。

烦躁地伸手去掏,羽毛却先一步飞了出来。

那根属于管家的黑色羽毛又活跃了,旋转着跳上空中,“嗖”地一下就往楼上跑去。

这个鬼地方,就不能让他哪怕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休息时间吗?!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放弃了质询小蛇的想法,转身又去追那根奇怪的羽毛。

羽毛这次倒是很快就停下,没让可怜的池宿先生刚走出精神与□□的双重折磨,就又要开始干体力活。

只不过它停的地方实在不是很美妙。这里是乌鸦先生的房间。

皱着眉叹了口气,伸手就想要把羽毛揪下来。但这一次,羽毛却没有随他的愿。

它巧妙地一个转身躲开他的手,在空中甚至还跳了一曲俏皮的踢踏舞。

随后竖起变成一只羽毛笔,凭空就开始写字。闪着光的墨迹出现在空气中,亮得几乎要刺瞎人的眼。

眯起眼睛去看,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笔迹的英文写着:

“我,里面,害怕,好害怕,不是故意的。”

这根羽毛难道继承了它主人的笨蛋说话方式吗?

池宿一脸黑线,但还是装作听懂地点头,把放下心来的羽毛抓进了手中。

乌鸦先生的房门没有锁,他轻易就推开了门。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还是不免感到一股怒火,以及……一丝丝的惊悚。

一切都和第一天一样。

乌鸦先生背对自己,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恍惚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这一次乌鸦先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凝视跳动的火焰。

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

也不再伪装,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大步走到一旁空着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转过头去看乌鸦先生,他依旧没有看自己,如同先前的无数次一样陷入了迷离。

池宿也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他。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怀里的羽毛却不耐烦的扭动起来,用柔软的尾端挠他的手心。

被它挠得有些痒,正想开口时,乌鸦先生也终于说话了。

“你来了。”

他只是这样说。

“就这样?”池宿嗤笑一声,绿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比壁炉里的还要旺,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怎么还需要问呢?”

乌鸦先生又停顿了,但这一次很短,他很快又继续回话,“对,我是知道了。”

声音里竟然带着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哽咽落泪。

你有什么好哭的?!

听到这句话,池宿更是冒火,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撕了他的脸。

虽然是这么想,但做的时候却还是收敛了些。

他见乌鸦先生就这么偏过头去不愿看自己,于是直接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俯身强行将乌鸦先生的脸掰回来,望着那张被面具遮盖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面前的人只是低着头,碍眼的面具遮盖了脸上的表情,让池宿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抬手,毫不客气地摘掉了那个面具。

望着那双几乎要闭合的眼睛,他再次重复:“你没有任何一句其他的话跟我说,是不是?”

乌鸦先生终于抬起眼睛,眼泪从眶中滑落在脸颊。紫色的眼睛染上一层薄薄的粉,像是天边艳丽的晚霞。

那双紫眼睛颤抖,对上了那片冰冷的绿。

他哽咽着开口,嘴角却放弃般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你还想我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

不满意这里的解题思路,可以说是硬解题,但是写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非常抱歉。

本来预埋的伏笔没有埋好,预埋的伏笔和这个都牵强,但是预埋的可以挪到后面弄好一点。所以就把前面的一个东西拿过来用了,实在抱歉影响了观感。可以谴责这个逻辑不通的笨比

后续解释尽量圆一下吧,但细想肯定会有很多逻辑不通的,因为我是弱智对不起。

感谢观看,有错字可以提>

[无限]进入惊悚游戏后成了主神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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