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说，家庭暴力，指这种？”李非打破了寂静，“那杨采薇的形象岂不是一直都是这样……”

黎宸则是又反复看了几眼日期。

“年份不是连贯的。很明显中间少了什么，但是应该这些已经足够暴露问题了。但是，问题在于，这些都是莫晓当个人称的主观判断；不过有一点她应该没说错。”

“什么？”

“杨采薇死了。莫晓杀人了。”

“……”

然后事情结果如何，两人不用猜都知道了。

莫晓大概率不是坐牢就是轻生了，甚至在狱中自杀。

……

莫晓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感觉到身体各处被挤压的痛感，还有有人在自己身上施加的拳脚，甚至一副手铐铐上自己的那股金属的冰凉感。

她就好像一个无关的旁观者一样，漠然地看着自己，走向真正的人间。

人间即地狱。

这一刻，时间又重新开始流动了。

感觉自己的视线沉入黑暗中。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出现在监狱里了。

而李非和黎宸就这样看着外面僵持的场面就这样宛如冰山消融一般开始流动了。

短短几瞬，他们看见了一个女孩的前半生。

到最后，周围突然破旧下来。眼前俨然就是一派人去楼空的样子。

“这是……？”李非茫然。

而黎宸则收到了张钰的信息：“很诡异，时空错乱了。”

就在这时，李非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一阵劲风拂过。

她应声倒地。

黎宸一抬头，就看见了黑影准备在李非身上再补一刀。

他迅速上前，扔出传讯符，随后迅速上前拉起李非，险险躲开黑影的刀；随后李非反应过来，掏出了卡面——又是一个黑影过来了。

黎宸挨了一刀，吸着凉气跟李非传送到了学校。

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黎宸处理着伤口，随后掏出了一张卡。

上面写着“刷新卡”。

……

坐在监狱里，莫晓恢复了意识。

嚯，难得啊，我连牢都坐上了。

莫晓新奇地看着身上的囚服，又看了看四周——单人牢房？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莫晓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扯了领子——

黑斑已经长到自己的上半身了。

这代表着自己离死亡更近了。

一个狱警过来把莫晓提出去了。

莫晓坐在探监窗前，看着窗外破口大骂的母亲。

一边听她数落着，莫晓一边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破局了。

这个世界是建立在莫晓的记忆中的。

但是，从刚才的经历中，莫晓发现，它还受自己意识到影响。

那我说不定能根据这个特性做点什么……

就在莫晓暗自纠结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系统光屏跳出来了——

“玩家「黎宸」对你使用了‘刷新卡’，您的技能使用次数已经刷新。”

不是吧？

莫晓算是知道黎宸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这样……

莫晓看着周围，先是试着进行心理暗示，唬弄完那个便宜妈之后，莫晓回到牢房里，开始在心里默念：我是玩家「莫晓」，此时正陷在副本里。

没有变化。

我要出狱，我本就不应该在这里。

没有变化。

……

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在莫晓已经想不出来什么的时候，她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什么变化了。

她开始听见了很多杂音。

“……确定吗……”

“当然，这个实验……保准的……最新的人格测试……”

“但是……排异……”

“……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什么？

莫晓茫然了。

人格测试？排异？

难道这不是灵异世界吗？

“梦醒了。”

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开关一样。

周围所有一切都开始崩解。

莫晓下意识用了天师的卡，盘膝坐在原地，感受着周围——

她只有一个强烈的直觉——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有什么要来了。

再次睁眼，莫晓又出现在了天台上。

这次，她旁边空无一人。

她心里没有了那些纷纷乱乱的负面情绪，只有满心的害怕与自责。

“所以，这才是现实吗？”

莫晓看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

现在她低头看着已经黑了的半边身子，已经明白了。

“莫晓”已经死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们越来越接近现实，而现实里的莫晓已经死了。

而莫晓死亡之后，一切都会崩解。

这是一个死亡闭环。

莫晓盘膝坐在地上，打开系统光屏。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弹幕。

“天，难怪说是校园暴力一姐啊，直接孤立其他所有人啊！！”

“虽然你的宣言很酷，不过你还是要死了。”

“不过这个真的只是个一星副本吗？”

“是啊，这个剧情杀的难度感觉比一些二星副本都高啊！”

“但是这个不可能没有给线索留生路的吧？不然这个玩什么啊？”

“不过这个女生真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所以主播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灵异游戏，校园霸凌，家庭暴力，精神疾病，果然是一星副本，都是很经典的元素啊。”

等等。

等等等等。

现在她所在的这个，按照关卡来算，之前刚开始碰见的是灵异游戏，现在看见的是校园霸凌和家庭暴力，但是还没进入精神疾病的部分。

“我”大概率是有被害妄想症，抑郁症的。

莫晓关上光屏，感觉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什么。

就在这时，莫晓看见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迟疑地走上前，接着就看见了即将把刀扎进黎宸身体的黑影——

在她的眼睛中，那是父亲。

“住手！！！”莫晓突然感觉一阵冲动，接着她就直直地冲向了黑影——

你不要这么冲动啊！！！！

莫晓只好又用了卡。

带着灵力的莫晓就好像一个炮弹一样把黑影撞开了。

被撞的黑影尖叫一声退开了。

黎宸就这样看着黑影被撞飞了。

“……好久不见。”莫晓见黑影不懂了，一转头跟黎宸打了个招呼。

“嗯，赶紧补刀，他要溜了。”

莫晓再一转头，又拍了一张符过去。

黑影散了。

“这是什么情况？”莫晓转头看向黎宸，突然看向自己周围——

她已经不在天台上了。

周围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景致，她现在正在一个客厅里。

“说来话长。”黎宸说着，又掏出一张卡，同时把视线投向了李非。

李非现在还疼的龇牙咧嘴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黎宸看她的眼神。

黎宸站起身又去翻了翻那个抽屉，随后拿出了一张卡。

把卡拿过来给莫晓看过后，莫晓也开始将视线投射向李非。

经历了刚才那场令人身心俱疲的沉浸式人生体验之后，莫晓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心力去管别人死活了。

李非见状，迅速撑起身体，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抖了抖，地上出现了一个月饼。

“月饼？？”

莫晓瞪眼，黎宸挑眉。

李非没回答，而是淡定地，慢条斯理地把月饼吃完。随后，身后的伤口就开始愈合。

随后，李非开腔：“其实我不是新人。”

“嗯。”

“我是男的。”

“嗯。嗯……嗯？”

“我其实是金卡用户。”

“……那你这是？”

“被救了好几次了，不好意思，而且还想让你们继续保我。”

“……”你是怎么沦落到这样的……

“这个嘛，也是说来话长……反正因为种种原因啊我被迫降级然后金卡用不了了……”

“然后？”

“我是大工会的成员！！你们可以凭着直播回放然后之后来工会找我，我就过完这个副本就恢复正常了，到时候带你们飞！！我真的很有用的啊！！！”

李非说到这里，看两人犹疑的样子，一咬牙：“我有很多道具卡。我给你们三成！”

“嗯？”

“……四成。”

“嗯……你一共有几个道具卡？”

“我能带进来的不多，一共有两位数。”

“嗯……”道具卡，有评级吧，莫晓想着，“有品质保证吗？”

……

我这是招惹了什么周扒皮吗？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直播里这样威胁我让我工会里的人看见了是啥后果啊？

莫晓：那我能怎么办？你都已经摆出这个示弱的姿态了，我要是不摆点谱很亏？

黎宸：现在不趁火打劫以后就没机会了。反正拿到好处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又是一回事了，但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再示弱岂不是我就是个软柿子了，之后还有好日子过哦！

弹幕里——

“有人知道他是哪个工会的吗？”

“谁知道，一个男穿女的，能认出来就怪了。”

“该不会是在装大头蒜吧。”

“诈骗？”

“嗐，这两个新人当真了。”

说完一通之后李非一脸期待地看向他们。

“记住了，出去之后管你之前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你至少要给我们十个道具。一人十个。”莫晓淡定地把黎宸拉下水了。

到时候没我的好处也就没有你的了。

黎宸淡笑着：“管你什么大工会的，反正我已经在你的弹幕里找到你的玩家号了哦。”

看着微笑着的两个扒皮怪，李非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好。”

卡面里的赵高默默吃瓜。

这不是很有吾辈风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