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伏黑惠曾经认为,无论他那个法律上的养父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惊讶了。
然而事实上,当这个白发男人忽然有一天把一本结婚证打开丢到他面前,翘着二郎腿,岔开手臂坐沙发上,美滋滋告诉他“你要多一个父亲了”时,伏黑惠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五条悟的无耻程度。
一个奔三的老男人居然要和一个刚成年的大学生结婚!?
伏黑惠严重怀疑五条悟是不是玩弄了人家纯情青年的感情了。
要知道五条悟漂亮的皮囊是很具有欺骗性的,伏黑惠已经不止一次被五条悟拿来当追求者的挡箭牌。男的女的都有。
客厅里,伏黑惠看着结婚证上阳光热情的运动系青年,感觉有点眼熟,忽然一愣,一些记忆逐渐浮上来。
他见过这个青年。
两个月前的一个周末,伏黑惠一如既往去医院探望因车祸而变成植物人的姐姐,就正好碰上了来做兼职的虎杖悠仁。
和他大大咧咧的外表不同,虎杖悠仁意外地是个很细腻的人。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虎杖悠仁推着病人的轮椅,在花园里散步。伏黑惠是个经常到访医院的人,所以他对轮椅上的病人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名花样滑冰选手,但他在前往地区比赛的路上很不幸出了车祸,双腿神经受到压迫,今后不能进行高强度运动,再也无法追逐梦想了。
伏黑惠也坐在花园的一处长椅上,听着虎杖悠仁跟病人唠嗑。他不像一般护工,对这类病人充满同情心,小心翼翼地避开敏感话题,唯恐戳到病人心口伤疤。而是毫不忌讳地谈起那些话题,中间时不时穿插惊叹和追问比赛后续,那一句句如同唠嗑家常的话语,夸得病人面红耳赤。
似乎是忘记了自己遭遇的不幸,病人慢慢地也放松下来,两人就像一拍即合的朋友,在树底荫蔽处谈笑风生。
风吹过枝头,伏黑惠听见虎杖悠仁说:“如果自己无法实现梦想,那便将你的所有倾注给你所看好的人吧。”
“这样,你的滑冰就再也不会寂寞了吧。”
正是这一句话,让伏黑惠至今记忆犹新。
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回忆很久,伏黑惠放下手中的结婚证,抬眸望向屋子里唯一一个成年人,张嘴说道:
“人渣。”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似乎并没有因为伏黑惠的话而生气,“怎么这么说,我和悠仁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惠可不能质疑我们的爱情啊。”
伏黑惠冷言冷语:“谁知道呢。”说罢,转身上楼回房间,他还要完成国小四年级的家庭作业,没功夫听五条悟炫耀。
房门被关上前,五条悟像是想起什么,欢脱的声调从楼下传上来:“对了,以后悠仁会带他弟弟一起来生活,跟你一样十岁大,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咔。”彻底合上。
隔绝了五条悟的声音,伏黑惠将书包放到书桌上。
傍晚,日暮西斜,微风吹动轻纱,掀起白纱裙挡住了书桌上的相框,又很快消然落下。
伏黑惠垂眸看了一会儿上边的照片,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伸手拿起相框,习惯性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反反复复。直到这张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相片玻璃面将夕阳折射进伏黑惠的眼睛里,引得眼睛生理性流泪,伏黑惠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相框放回原处,伏黑惠坐下来,从书包里翻出今天的家庭作业,他很快进入学习状态,伏案写了起来。
而伏黑惠的左侧前方,一家四口的不完整全家福,格外的刺人眼球。
02>>>
“砰——!”
少年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手臂崩起青筋,狠狠地将饭菜一把扫到地上,乒呤乓啷摔碎了饭碗。一切的杂音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碎瓷片和地面撞击振动的清脆声在耳边回响,十分刺耳。
几乎是咬碎了牙发出质问:“你TM再说一遍?”
即便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宿傩的暴脾气,虎杖悠仁还是有些吃不消宿傩动不动就砸摔家具的坏习惯。虽然回家之前他就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果然……
超生气啊,他。
虎杖悠仁有点不敢直视暴怒的弟弟,眼睛心虚地望向另一边,打哈哈笑道:“就……我和五条老师登记结婚了。”
宿傩气炸了,他就知道那个戴墨镜的死白毛不怀好意,明明他都千叮万嘱这个白痴哥哥离那人远点,结果还是被人给拐了!
还是认识一个月就光速结婚!
这闪婚也太离谱了吧!
宿傩冷着脸走进厨房,从刀座抽出一把文武刀就往外走去,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虎杖悠仁赶紧扒拉住宿傩,“你冷静点!”
“放开,不然我连你也一块宰。”宿傩眼瞳凶光闪现,文武刀在手里翻了半个圈,刀尖指向倒转,毫不留情地刺向背后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眉头一皱,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一刺,接着左脚迅速朝宿傩腘窝一踹,宿傩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倾倒。虎杖悠仁趁机打落宿傩手上的文武刀,反扣宿傩右手,左手按住宿傩侧脑勺砸向地板,“砰”地沉闷一声响,将人死死按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这种事,在他们家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与富有正义感和坚守道德观念的虎杖悠仁不同,宿傩是一个具有高度攻击性和缺乏同理心的反社会型人格的人类。他行事随心所欲,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经常参与学校打架斗殴。要不是宿傩学习能力极强,自主学习来到国中课程,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学霸,还文武双全,他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当然,宿傩事后是逃不过自家哥哥爱的毒打,否则,宿傩只会是因为无人管束而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变相来说,虎杖悠仁就是阻止宿傩走向深渊的枷锁,在每一次事态失控前制止一切走向更加糟糕。
因此,宿傩虽说是虎杖悠仁的弟弟,但他对虎杖悠仁是没一点好感的。不如说,宿傩相当厌恶这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
见不得他获得幸福,见不得他摆脱自己。
矛盾至极的感情里,宿傩觉得自己和虎杖悠仁上辈子一定是对死敌,恨不得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的那种。
对峙气氛凝滞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底下的人不耐烦地开口:“还想压到什么时候。”
嗅到宿傩情绪变化,虎杖悠仁知道宿傩是冷静下来了,起身站开。宿傩满脸不爽的甩了甩胳膊站起来,瞥了眼被踢得很远的刀具,视线又回到了虎杖悠仁身上。
“迟早会杀了你。”
“那就尽管来吧。”虎杖悠仁弯腰把文武刀捡起来,拿到厨房冲洗干净,再放回刀具上。
这类话他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了。
”……结婚之后有什么打算。”宿傩回到正题。
“应该是搬过去和五条老师住,他家离你学校也挺近的,而且他有个养子也是跟你上同一所国小,我记得是叫伏黑惠来着。”
“是他?”宿傩微微皱眉。
“你认识?”
“差不多,打架和学习能力跟我差不多强,不过没我厉害就是了。”
“那你们要好好相处啊,以后都是一家人。”
宿傩露出个被恶心到的表情,“你在跟我开玩笑?光是跟你住一起我都要恶心吐了。”
虎杖悠仁无奈道:“那你起码也不要跟人发生冲突。”
“哼,伏黑惠那小子我尽量,但五条悟,我可就不能保证了。”扬起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宿傩说道:“你最好祈祷他别死在我手上。”
将地上一片狼藉扫进垃圾桶,虎杖悠仁神色淡然,回头对宿傩说:“你是要我提醒你上次被五条老师卸了条胳膊的事吗。”
“……闭嘴!”
03>>>
领了结婚证,两人并没有举行婚礼。
这倒不是他们举办不起,而是考虑到虎杖悠仁还是个大学生,跟大学的超人气教师结婚,传出去绝对会被人嫉妒死,怕不是会天天被人堵。(虽然五条悟并不介意)
五条悟那边更不用说了,由于本人十分厌烦五条家的人,加之另一个未露脸公开的身份是五条财团首脑,一旦对外公开,光是应付各种各样新闻发布会就有够呛了,更别提跟爱人度蜜月、安稳过日子了。
五条悟可没有被人当猴子观赏的兴趣。
坚决不要!
于是两人便达成共识,等虎杖悠仁大学毕业后再结婚。
领证这件事,也就成了四个人的小秘密。
“悠仁,我好累啊……”
敷衍应付完本家的“皱橘子”,五条悟一回到家,拉着软绵绵的声调,从背后整个人挂在虎杖悠仁身上,进行每日悠仁力补充。
今天难得下午没课,虎杖悠仁便早早回到家里,挑了部警/匪片舒舒服服地在沙发看了起来。五条悟回来时,剧情正好进展到男女主合力拆炸/弹的紧张部分,虎杖悠仁熟稔地撸了把枕在他肩上的白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完全没看到自家爱人撒娇求而不得的怨念。
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五条悟绕过沙发,一屁股坐沙发一侧,两腿一伸,搭在沙发扶椅,整个人躺下来,头枕在虎杖悠仁的大腿上,睁着一双冰蓝色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虎杖悠仁,纤长细密的白睫毛沾上亮晶晶的泪水,配上那张童颜嫩脸,结结实实给了虎杖悠仁一个美颜暴击。
太犯规了!不带这么撒娇的!
虎杖悠仁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像蒸汽一样冒烟,手不自觉挡着自己的脸,视线无处安放。
被爱人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五条悟喉间发出低沉轻笑,伸手抚上虎杖悠仁的脑袋,按了下来,两人交换了个缠绵缱绻的亲吻。
“我们来做吧。”
松开被啃咬得充血的嘴唇,浓厚的谷欠[正]望已然攀上眸子,五条悟日音[正]示[正]性地捏了捏虎杖悠仁的后颈肉,如恶魔般低语弓丨[正]讠秀道。
虎杖悠仁被五条悟亲得晕乎乎的,张嘴差点答应了五条悟,但他还是及时想起国小放学时间点。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嘴唇,虎杖悠仁有些为难地拒绝了五条悟:“伏黑和宿傩快回来了……”
听见虎杖悠仁这么说,五条悟不满地撇了撇嘴。
本以为跟悠仁结婚就可以随时随地做,没想到还要顾及家里的小鬼头们。
可恶,他都不能和悠仁卿卿我我了!
果然还是想个办法送走小鬼吧,太碍眼了。
心里面无表情打定主意,五条悟坐起来,捏住虎杖悠仁下颚,侧头又吻上虎杖悠仁。
一吻即别。
大拇指摩挲着虎杖悠仁有些红肿的嘴唇,五条悟压抑着下面的谷欠[正]望,鼻子亲昵地拱了拱虎杖悠仁,眼神微暗,嗓音喑哑地说:
“那,悠仁今晚不能再拒绝我了。”
……
半夜醒来时,伏黑惠有些口渴。
摸着黑,端着水杯到楼下厨房接了杯水,伏黑惠身体一晃一晃的,迷迷糊糊地上楼回房去。
五条家是一栋三层复式别墅,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住二楼主卧,伏黑惠和宿傩分房住三楼。
伏黑惠正和以往一样,径直往三楼走去时,却在踏离二楼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脚步一顿。
伏黑惠忽地就清醒了。
顺着声音方向寻去,来源地是五条主卧。
这么晚了,他们还没睡吗?
莫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伏黑惠,他不自觉地往主卧走去,然而他的脚步却在主卧门前猛然顿住了,伏黑惠瞳孔收缩。
(冬天冷了会想围脖子,去那找我,艾迪Za子桑)
伏黑惠捂住了自己的嘴,震惊地一步步朝后退去。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五条悟变[正]态程度,居然家/[正]暴自己的老婆?!
后背撞上了带有温度的墙壁,伏黑惠回头一看,宿傩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手里捏着杯柄,青筋暴起,他紧咬着牙,猩红眼瞳骤缩着,死死瞪着那扇房门,暴虐的气息几乎令伏黑惠忍不住感到战栗。
他在学校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宿傩。
紧接着下一秒,宿傩迈步向前去,一脚猛踹房门,怒吼道:
“虎杖悠仁你个没出息的!被人打都不知道还手吗!?”
伏黑惠:“……”
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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