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米迦勒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路西菲尔则小心翼翼的抱起他，重新仔细地为他清理身体。

米迦勒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差不多快要睡着了。

“舒服吗？”

路西菲尔卡着他真要睡着的时候开了口。

米迦勒抿了抿唇，没有出声。他累极了，然而更多的是，他知道自己心乱如麻。

短暂的沉默让路西菲尔的神色似乎暗了一瞬。他低下头，看着米迦勒闭目不言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刚刚没有……让你舒服到吗？”

米迦勒有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舒服吗？

其实是舒服的。

路西菲尔的技术确实没有夸大，他从中获得的快乐骗不了人。

他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三界之大，能满足他**的人并非只有路西菲尔一个，他何必非要和路西菲尔纠缠在一起？

路西菲尔对他，不是任何一个存在能够代替的。

正是因为对方对他太重要，他才不想再回到那种被路西菲尔的情感所左右，因他一句话就痛不欲生的状态了。

就这样保持距离，或许对彼此都好。

“就一般般吧。”

米迦勒冷淡的说，也没有睁眼，就跟随口一句评价差不多。

他感觉到路西菲尔为他擦拭身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沉甸甸的。

“一般般？”

路西菲尔明显的不悦，“米迦勒，你刚才明明……”

“刚才怎么了？”

米迦勒终于睁开眼，对上路西菲尔那双骤然暗沉下去的眼眸，“我也不是死人，那也不代表我就特别舒服。技术好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路西菲尔的脸色沉了下来，抿紧了唇，不再说话，但天使心情的极度不好却显而易见。他擦干彼此的身体，然后一言不发的扯过旁边干净的衣物裹住米迦勒，将他打横抱起，走出了浴宫。

路西菲尔抱着他，径直走向等候在外的马车。他将米迦勒放在座位上，自己随即也坐了进来，依旧紧紧的搂着他，仿佛怕他跑掉一样。

车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然而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路西菲尔就凑了过去，低下头，再次吻上了米迦勒的唇。

米迦勒起初还偏头躲了一下，只是没躲开，路西菲尔又把他拉了回来。

“路西菲尔。”好不容易路西菲尔松开了他，米迦勒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他看着路西菲尔瞬间僵住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身体上的事，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现在很累，不想再继续了。”

他顿了顿，神色里带了点漠然。

“还是说，你想强迫我？”

路西菲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强迫米迦勒？他怎么会舍得？可是就这样放手吗？

他不甘心。

他看着米迦勒闭上眼，心核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剜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

过了不知多久，路西菲尔却又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米迦勒。”

光耀晨星闷闷的，“你其实还是在生我的气，对吗？因为以前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

米迦勒依旧闭着眼，他沉默了片刻，就在路西菲尔以为他不会回答，心一点点的沉下去的时候，他却听到了米迦勒开了口。

“没有。”

他没有生气。

米迦勒轻轻的叹了口气，终于睁开了眼，望向路西菲尔，海蓝色的眼睛里装着一片并无丝毫波澜的湖泊。

“路西菲尔。”

天使的嗓音显得有点疲惫，“我不记恨你，不代表我就必须喜欢你，或是必须接受你。”

“为什么？”

路西菲尔忍不住追问，“我哪里比不上他们？梅丹佐？阿斯蒙蒂斯？”他是咬着牙念出的这几个名字，嫉妒把他的心撕扯的鲜血淋漓，“我能给你的，难道不比他们多吗？”

米迦勒不是看不懂路西菲尔的想法，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觉无力。

“没有。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

“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哪种想法？”

路西菲尔固执的非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是什么想法？是喜欢的想法？还是**？”

米迦勒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都没有。”

路西菲尔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

“可是我有！”

路西菲尔那双眼里的痛苦，不甘和爱恋交织在一起，“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和你□□。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这里……”他抓住米迦勒的手，再次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真的好疼。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米迦勒沉默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一向高高在上，此时却狼狈不堪的光耀晨星。

过了许久，米迦勒才开口问道。

“非得是我吗？”

路西菲尔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的点了头。

“是。只能是你。”

米迦勒知道路西菲尔的性格，一旦认定了什么，便是不死不休。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疲惫的闭上眼，复又睁开，自嘲样的笑了一下。

“路西菲尔，你以后会后悔的。”

“不会的。”

路西菲尔却很认真的看着他，“米迦勒，我永远不会后悔爱上你。”

米迦勒看着他眼中炽热的渴望，最终却只是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随你吧。”

他给过路西菲尔机会的，就算前面是深渊，他也拉不住一个注定要赴死的天使。

……

就这样，米迦勒和路西菲尔居然真的糊里糊涂的在了一起。

但是也一样出乎所有知情者意料的是，米迦勒在那之后竟然真的收敛了许多。他不再与梅丹佐，阿斯蒙蒂斯等人厮混在一起，仿佛一夜之间就从那个游戏人间的火天使长，彻底的开始专情起来。

然而在其他不明就里的天使们眼中，米迦勒殿下与路西菲尔殿下，这两位曾经关系紧张，甚至一度形同陌路的大人物，如今竟是形影不离，出双入对。

他们这对无比恩爱的情侣，居然还成了天堂近来最引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

离火殿。

加百列这一日恰好有事需与米迦勒商议，便来到了他的宫殿。

然而侍从却告知她米迦勒殿下刚刚外出，尚未归来。加百列倒也不着急，在米迦勒的书房里耐心的等着。

趁着这个时间，加百列就在书房里随意的翻了翻近期军团送到米迦勒这里的报告，没过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书房门被推开，米迦勒走了进来。

加百列放下手中的报告，抬头看向他，促狭的笑了起来。

“哟，我们的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这是又被路西菲尔殿下叫去了？”

她眨了眨眼，“感情这么好，真是一刻都分不开了？”

米迦勒走到书桌后坐下，表情有点无奈，“我和他刚好路上碰到，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找我有事？”

加百列将手中的报告放回原处，笑道，“确实有事。过几天人鱼族有个庆典，给你发邀请函了吧？你去不去？”

米迦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加百列专门跑来问这个。人鱼族的庆典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其实没什么兴趣，正想找个理由推掉。

“你专门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米迦勒端起侍从刚奉上的热茶，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

“当然不是。”

加百列摆摆手，这才进入正题，“我这边临时有些脱不开身的公务，去不了了。听说他们这次庆典会开放珠场，能采到品质极好的珍珠。”她看向米迦勒，“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找一颗合适的珍珠镶在我的寝殿里。”

“你要是去的话，能不能帮我带一颗回来？大小成色你看着办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原来是这事。米迦勒心里了然。人鱼族的珍珠确实难得，尤其是他们珠贝场出产的，更是万里挑一。他本人对珍珠没什么需求，也不太想凑那个热闹，但加百列难得开口，他也不好拒绝。

“行吧。”

米迦勒放下茶杯，点了点头，“反正到时候也是路西菲尔代表天堂出席，我跟着去一趟就是了。帮你留意着。”

加百列闻言，脸上立刻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那就先谢谢你了！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米迦勒看着加百列笑的开心，也微微的扬了扬唇角，“没事，反正也就是去打个转。”

加百列此行目的达成，又闲聊了两句，便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书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他既然答应了加百列要去人鱼族的庆典，按理说，应该跟路西菲尔说一声。

他拿出通讯水晶，恩亮了屏幕，却没有动作，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算了，米迦勒心想。他本来也没打算在那个人声鼎沸的庆典上待多久，帮加百列找到合适的珍珠就走。到时候直接过去，碰得上路西菲尔就说一声，碰不上也无所谓。

没必要特意去报备，倒显得他多在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