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浑身一颤。他只觉得那目光如有实质，能把他好不容易粘在躯干上的一副皮都剥下来。
少年低着头，不敢去看书桌后那个恶魔般的存在，肩膀在一身有点宽大的衣服下面发着抖，恨不得能挖条缝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
血族看上去倒是并不在意他的恐惧和沉默，抬头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吩咐。
“收拾一下，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里？做什么？
天使呆了呆，或许是这段时间在玛格丽特给予的庇护下过了段还不错的日子，让他生出了一点微弱的勇气，他竟第一次，声音颤抖着，大着胆子问出了口。
“去，去哪里？您……要我做什么？”
血族对于他敢反问有些意外，眉梢微挑，眯着眼看了他半天，随即一勾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回到了他的脸上，隐约含了些残忍的玩味。
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凉凉的看过来，如同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从头到脚的扫过天使。
“做什么？”
血族倏的一笑，居然缓缓的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向僵立在原地的天使。
深刻在本能里的恐惧让少年下意识的就想要往后退，然而那只受伤的脚让他站都站不稳，何况自己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阴影笼罩下来。
“怕我？“
血族在他的面前站定，伸出手，抚上了天使苍白光滑的脸颊，动作甚至有些诡异的温柔，仿佛在肆意的把玩一件他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和他嘴里的话割裂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要拿你，去换一张邀请函。”
他的手悠悠的下滑，挑起天使披散下来的一缕浅金色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至于你……呵，放心吧。就凭你这张脸，还有这具身体，虽然腿脚不太利索，但想必，那位有特殊收藏癖好的老家伙，会非常乐意出个高价的。”
“一张邀请函，顺水的人情而已，你的‘价码’，足够了。”
轰——！
当头一棒，天使的脸色瞬间惨白的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要拿他去换什么？
“不，你不能……玛格丽特小姐，她不会同意的！”
他拼命的摇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然而，血族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玛格丽特？”
他收回正在抚摸着天使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般，用指甲掸了掸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她同不同意，重要吗？”
“在这里，我说了算。我想把你送给谁，就把你送给谁。一个玩具的去向，还轮不到她来置喙。”
说完这话，血族少年不再看他，对门外的诺曼直接吩咐，“带他下去，收拾干净，换身像样的衣服。这副样子，可卖不出好价钱。”
诺曼应声而入，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天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名上前的侍女搀扶着天使，将他带了出去。
……
少年被送到了一间华丽的浴室里。
在伺候着他沐浴之后，一名侍女捧来了一套精致的衣物。半透明的银白色薄纱，绣图也是同色的丝线，从不同的角度看还会有不同的色彩，款式也是十分的大胆，该遮的地方遮不住什么，不该遮的地方倒是严严实实，反而更添一种欲说还休的诱惑。
天使的脸“噌”的一下子就红了。
“放……放开我……”
少年绝望的试图挣扎，眼睛通红一片，一颗颗珍珠即将有开阀放水的趋势。但侍女们对他的抗议完全置若罔闻，显然这样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动作熟练地为他换上衣服。
“翅膀。”
“不，不行……”天使懵了一瞬。
“这是领主大人的命令。”
“……”
最终，天使还是屈服了，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一对纯白无瑕的羽翼在天使的身后缓缓地展开，或许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用过的原因，翅膀显得很有些敏感，被碰一下都会瑟瑟发抖的那种。
索性侍女们的动作还算温柔，尽量的不直接摸到他的翅膀，只在上面洒上了一些带着微光的金粉。
当被打扮一新的天使被侍女们引领着走出浴室时，等在那里的血族和诺曼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诺曼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在打过几次交道后，天使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怀疑过他是不是面瘫，倒是站在另一边的血族，眼中极快的掠过了一抹难以捕捉的惊艳。
他走上前，绕着天使走了一圈，目光毫不避讳的流连在他被薄纱勾勒出的腰线，被迫展开的羽翼，以及那张苍白却漂亮的脸上。
“很好。”
血族半真半假的赞叹了一句，“今晚，你很美。想必会让很多客人都感到满意的。”
“……”
天使沉默着，像一具无知无觉的人偶那样，由着血族对他评头论足。
而后，一名侍者上前，准备引导天使前往后面那辆用于装载物品的马车。
“不必了。”
原本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马车边，准备上车的血族却突然开口，视线看了过来，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他跟我同乘。”
……
宽敞奢华的车厢内，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毯，也由此隔绝了外界的大部分声响。
一盏吊灯在马车顶上晃来晃去，车厢里也全是忽明忽暗的光影。
血族正姿态慵懒的半靠在长榻上，半阖着眼似乎有些困倦的模样，但那目光却半分的迷倦也没有，毫不避讳的落在对面蜷缩着的天使身上。从那贴在背后微微颤动的一双翅膀，再到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身躯，不盈一握的腰肢，都被他肆无忌惮的看了个遍。
天使虽然懵懂了些，对血族的眼神实在是没办法解读出个所以然，但不代表他的本能察觉不出里面的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人还是一点收敛的迹象都没有，天使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烧的他浑身都在发烫的注视了。
“你……你到底要看什么？！”
血族对于他这一下子突然的爆发也不意外，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的反应，眼中亮起了光，旋即低低的笑了起来，十成十的愉悦和恶劣。
他的身体向前倾了些，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你啊。”
血族的声音带着丝喑哑的磁性，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天使颤抖的唇瓣之上，颇有些遗憾的口气。
“可惜了，你要是个姑娘，就凭你现在这副又怕又倔的模样，我说不定……还真会有点舍不得把你送出去了。”
“……”
天使的表情一片茫然，很明显以他的阅历，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背后隐含的龌龊意思。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眉头略微绞紧了些。
少年看着他这副全然懵懂的模样，再配上一对如同初生幼鹿般纯净的眼眸，也不知到底为何，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反倒是消散了不少。
他忽然觉得，这样一张白纸，染上别人的颜色，似乎确实有点可惜。
他对着天使勾了勾手指，嗓音里带上了点笑。
“过来。”
天使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摇头，想要往后面躲。但车厢空间有限，他根本无处可逃。
“别让我说第二遍。”血族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最终，天使还是拖着不便的腿，很识时务的一点点挪了过去。
刚靠近榻边，血族便伸手，一把将他捞进了怀里。
“啊！”
天使完全没想到这个走向，惊呼一声，整个人一歪，失去重心，直接跌坐在了血族的腿上，被那两只冰冷却坚实的臂膀圈的严严实实。
一片清冷的香气瞬间围了上来，层层叠叠的将他包裹住。
天使刹那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敢动。
血族倒是心情颇好的低下头，凑近他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手在天使柔顺的发丝上摸了一把，然后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这张脸的每一处细节。
精致漂亮的五官，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一双少见的粉色眼眸中氤氲着水汽，可怜又可爱，还有那微微张开的，粉嫩水润的唇。
“真是……好看。”血族感叹了一句。
“我，我好看……你还要把我送出去……”
谁也不知道天使哪里来的胆子，日后的天使回想起来，都只能归结于自己当时算是破罐子破摔，才敢说那么一句话。
少年抿了抿苍白的唇，鼓起残存的勇气，一副委屈的模样，在血族的怀里蹭了蹭。
而事实证明，他也赌赢了。
那个人看了他半晌，并没有生气。
“听话。”
“等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血族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明明两个人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事实上天使还要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他对着天使的态度却总是像在哄小孩子。
“你若是乖乖的，不给我惹麻烦，等我拿到东西，办完事，我会考虑，把你带回来。”
见色起意的卡姿兰[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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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次撒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