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娞今年四岁,就算瞪着大眼睛也容易让人看到脸上其他地方。霍去病把刘娞放下地还能用手捏一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刘娞想掰开不成熟大人的手:“表叔,我脸疼。”
霍去病松开后,刘娞还把脸揉了揉,整张脸都被搓红了。
“是伯父错了,我给阿娞也点一份赔罪。”霍去病也没捏过小孩的脸,下手却也知道轻重。
刘娞反而很稀奇,矜持点头,傲娇的表情跟刘彻一模一样。
霍去病解下腰间荷包,从里面拿出四十钱放在刘娞伸出的手里。
刘娞人小手也小,四十钱把她的手填的满满的。
趁着霍去病品尝小食,刘娞把汉半两递给秋沮又指指她腰间的祥云纹麻布荷包。
尝过姜撞奶,霍去病也进城了。
有钱又有时间愿意陪她玩的表叔走了,不过刘娞的账户上总算有了余额。不过系统给的兑换条件有点难达成:10万金=365天。
要知道这年头,万户侯一年也难赚千金,娶一个皇后都只要两万金,而此时一金等于一万钱。
而且这系统兑换条件后面还有个:跟随实际情况调整。那我不是要和留学生一样每天起来要蹲汇率?
刘娞这会儿体验到机器人式系统的难用了。
不过没关系,打工人不怕困难,现在赚钱,努力努力说不定能用系统帮霍去病续命呢。
“哎,还是没钱闹得。”刘娞睡前都在小声念叨。没办法,她白天才从表叔那里赚来的钱就被史氏收走了。
呜呜呜,谁发明的儿女不能有私产啊。还好系统有延期付款。
刘娞想来想去也还没抵抗住困意睡过去了。
天亮了,刘娞也起了。今天得把小摊上的食物品种丰富起来才行。
“女郎。”丁媼看见刘娞就想起昨天史氏的一番大棍夹蜜枣,对刘娞态度上也更恭敬了。
“昨儿我要的菽(大豆)发好了吗?”刘娞顿了一下道,“磨盘可到了?”
“小磨盘在这,大的那个在外间草棚下,从窗口也能瞧见。”庖厨另有个用鏊子很厉害的吴媼,面食也由她管着。
刘娞被抱着正好能看见大磨盘,眼睛看屋内,小磨盘底下带个底座放在案上。
泡好的大豆变得圆滚滚,混着山泉水一起被碾碎,白色的汁水顺着磨盘的嘴留到下方的盆里,过滤后,灶上陶釜中只剩下乳白的汁水。
“要边煮边搅,面上浮沫要撇掉。”刘娞坐在小马扎上,指挥吴媼,“煮久一些,这豆汁(大豆磨成的汁)冒大泡时还未成。”
“诺。”吴媼搅拌的手稳当地把豆浆煮透,此时的豆浆散发着淡淡的清甜,完全跟豆饭不是一个味道。
“如何?”刘娞喝了一小盅,觉得还不错,是现代人喜欢的甜度。
“放了蜜?有些甘味,但不甜。”秋沮也是大汉人大众口味,嗜甜。
刘娞想了想,把煮好的豆浆连蜂蜜一起给长辈们送去,她阿父和大父今日不用朝议。
“分三份,盛一部分加些过滤的醋放凉,这一份放此物融的水,剩下那份温着。”刘娞让秋沮找了石膏用来点豆腐,怕失败又说,“一份一份试,将量试出来,春葵记下。”
汉初确实是穷,刘娞不说话,秋沮也会让她们节省着用。
豆浆放凉后结成块,放了石膏的还需要放入模具成型。
水分稍微排一些是嫩豆腐,压久一些是老豆腐。
豆腐脑因为此时醋还带颜色微微泛黄,有点像羊脂玉。盛在类似高脚杯的豆中,有种高贵的范儿。
用小勺一舀“羊脂玉”就轻松分开了,入口嫩滑带着豆香,醋做凝固剂给豆腐脑增添了风味。刘娞让丁媼接手用豆浆取油豆皮,吴媼起灶烧鏊子煎豆腐。
“刺啦”,嫩豆腐煎至两面金黄定型,加入酱料收汁,出锅前撒上葱花。豆、酱、葱香混合在一起,上桌前就以香引人注目。
“这是?”刘彻休沐就打算在这边一天,这一天里刘娞给他惊喜不断。不管是豆浆还是豆腐脑,加上眼前的豆腐都打消了他前几年对刘娞批语的疑心。
“豆腐,是用菽和石膏做的。”刘娞早早让秋沮写好方子,此刻就放在她的荷包内。
“菽做成此物后入口容易许多。”刘彻第一次吃豆腐,大豆的味道没变样子变了反而好入口。
刘据想得更多一些:若是百姓都……
“可惜这石膏价不便宜,磨盘也不是百姓能用得上的。”刘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胎穿和从小家里人对她的放纵让她很有自信,“大父,这个方子我可以给百姓吗?”
豆饭吃起来胀气不易消化,是贫民饱腹的选择但和贵族无缘。
刘彻很惊讶,他身边的勋贵子弟虽然还没到珍珠如泥沙的程度,但也多放纵。他自己也好华服美食,一贯的好运气让他能把目光放在和刘家纠缠了几代的匈奴身上而不是百姓。
“……方才你也说了,这豆腐不是普通百姓能用的上的。”刘彻没在乎一个方子,他更想知道刘娞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菽还能发菜。”刘娞泡黄豆的时候想起来豆子还可以发豆芽,虽然不是所有百姓都吃得起豆腐,但豆芽还是都能吃得上的。
“你这小童还打起我……和陛下的主意了。”刘彻喜欢养成,从被他发掘的少年人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喜恶,“你这点跟你父亲不像,像我。”
刘据是他人到中年才得的长子,养育时自然珍之重之。不过他有点遗憾,这孩子不太像他,人情送往不看身份这点像,但太坦荡更像君子。
“我是阿父之女,又是大父孙辈,哪里有不像的一家人呢?”刘娞被刘彻的话吓到,这可别传出去,听说大父可不止她阿父一个儿子。
“果然机灵。”刘彻比起其他儿子还是更看重长子的。
刘据还没到担心刘彻不满意他的时候,在刘彻和刘娞对话时,他也让周围的侍从、史氏以及刘进都下去了。现在席面上只剩下他们三个。
“大父……”刘娞看女奴和男仆都没了踪迹,也放下心来。她能感觉到刘彻和刘据对她的不平常是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但一家人在汉朝连坐的律法下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看见刘彻和刘据都没阻止的迹象,也没用食的打算。刘娞也知道大父对表叔的看重,小声开口:“伯父他……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刘彻惊惧不已,霍去病还那么年轻,他向刘娞追问,“有办法解决吗?”
“……阿父,表兄他随军奔袭几千里恐怕伤了元气,还是让巫医和医匠好好看看。”刘据直面刘彻的惊恐,把刘娞挡在身后,他第一想到的不是匈奴反而是表兄的身体,“难保不是匈奴人的诅咒……”
“伯父可是经常奔袭千里?”刘娞没直面刘彻的危险情绪,心放得宽又想起来霍去病经常不带粮草突袭,“伯父是否常喝生水?”
刘彻平静下来,让刘据退到一边,走下席位问:“这有什么关联吗?”
“我在梦中听过,似乎草原上河水容易被牲畜粪便污染,人喝了对身体不好。”刘娞借用这时候人都相信的梦为蓝本,开始编。
“伯父还说霍将军也同他们一样,伯父都如此,相必霍将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刘娞想起英年早逝的霍去病就发愁,她没有把没归降的匈奴当汉人看,血海深仇不是一句空话,是边境人民的真实处境。
“……还是先禀报陛下,命太医好好看看冠军侯为妙。”刘据见缝插针也怕刘彻绷不住情绪。
“……说的是,我回城一趟。”刘彻不是原地待命的性子,立马回城,顺便也让太医给卫青诊脉。
等刘彻走了,刘娞才感觉松了口气,虽然不是怕刘彻,就是感觉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
“你也会怕?”刘据也被刘娞敢借刘彻瞒天过海的行为惊住了,“既然你说一家人,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想想刘家人记仇的性格和他平时逗女儿的时刻,捏捏眉头:“就算再怎么样,我是你父,说什么事之前先告诉我。”
“阿父。”刘娞看刘据脸色也不好看,想想之前一大堆消息的折磨,果断分担给关键时刻能挡住刘彻的成熟阿父,“阿父也不要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毕竟您也就还有十几年的寿命了……”
“碰——”
“谁?”
刘据还没从刘娞的爆炸消息里缓过神,听见有人摔倒的声音。走近一看,是他去而复返的父皇。
“父皇?”刘据还没见过他老父亲这么颓废的样子,呆坐在地上精气神好像都没了一半。
废话,你精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没了你开心?更别说家里真的有皇位继承。刘彻是真的想骂人了。
“阿娞,你阿父不争气,有什么办法给他调理身体?”刘彻借刘据的手站起来,他只是撞到脚了。
“大父?”刘娞跟着刘据走出来,她走得慢。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觉得刘彻对刘据很是恨铁不成钢跟他平常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差很大。
“阿父也没什么,可能需要……食疗。”刘娞没有把系统的存在讲出来,生命值兑换太容易让人眼热,尤其是年老觉得体力不济的封建帝王。
“食疗?还有吗?”刘彻短时间内接受两个重磅消息,心情不好但身为帝王的头脑理性还在。
“……还有……善待百姓积德。”刘娞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她还是道德感太高了,做美食的时候,身边女奴的渴望羡慕让她如芒在背,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我人小力微,资质平平,也只能做如豆腐这类小事了。”
“……好,以后阿娞的美食大父包了。”刘彻懂刘娞的话,不过放缓脚步的话主和派那帮固守自封的人就会跳出来碍眼。
不过,他给大汉留的仁义之君都不得善终,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搅风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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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工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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