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入鲸骨内,一道幽长的隧道便凭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从海水中浮现出的建筑与其说是凭空出现,不如说是褪去了伪装,随着墙壁的凝成,一条青色的石板路出现在两人的脚下。原本由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水元素们所带来的潮意一点点退却,石面上零星分布的斑驳水痕也很快像是被无形的海绵吸收了一样,无迹可寻。
隧道彻底凝实的刹那,空气仿佛被一瞬抽离,四周微妙地一滞,接着才又恢复了舒缓的流淌。
亚诺蹙眉:“是禁魔领域。”
一道耀金的光辉快速划过湛蓝虹膜,他观察着壁面肉眼无法察觉的如同壁画一般的繁复纹路。
没有其他附加威胁,而且这种禁魔阵法的破解方法能够在主给予新生天使的初始知识储备里找到,但……
“这里存在一个我无法探查的谜题,可能是某种等级远高于我、或我不了解的法阵屏蔽了我的视线。”
亚诺向芙洛拉解释道,“这应当是人类魔法师为造访者留下的‘邀请函’,只有成功通过了主人设置的门槛,抵达入口的客人才可进入塔内。”
他思考了一会,像是找到答案似的忽然恍然大悟:“大贤者当初应当是希望以试炼的方式遴选接受馈赠的人选吧,真是用心良苦,这里或许曾是他筛选弟子的地点。”
芙洛拉:不,我怀疑他只是单纯想设置些离谱的谜题把所有人都拦在外面。
而且以他的尿性,多半会是些法则相关的谜题,就是不知道这座塔是他哪个时期的研究地点,他设置谜题时对法则的了解又有多深了。
这类谜题有点克制天使,天使虽然天生能够理解法则的运转,但出于作为法则维护者的中立性,为了规避他们在下界行动时不小心介入并对法则产生影响,一般来说都会被天然排斥在外,只有在天界时才能于一些特定地点对法则进行直接的观测和梳理。
实力强大的天使倒是可以强行为自己争取些许豁免,不过出于对神明的崇敬和虔诚,一般没有天使会擅自触碰神明的权柄。这也是为什么审判天使需要及时处理掉高阶的堕天使,这些对法则与神明失去敬畏的同时又有着强大力量的堕天使很容易引起一些麻烦的问题,干扰世界的正确运转,需要尽早处理掉。
亚诺:“只是这么一来,我无法保证在不破坏谜题的情况下解除禁魔法阵,也不确定强行破坏谜题是否会导致不良后果。”
虽然她现在无法直接操控,但总归只是利用法则规律制造的谜题,再怎么也不可能真拦住她这个法则的建立者,最多也就是多耗些时间,反正以前他为了给她检验学习成果时和她玩的那些捉迷藏里也用过不少这样的法则谜题。
这么想着,她点头附和:“那看来只能尝试去解谜了。”
说完没等亚诺反应过来她就率先轻松地踏上了那条青色的道路,紧随其后的天使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到底还是放弃了说些什么。
没走几步,一道门就凭空出现在了芙洛拉面前。
门的把手散发着微光。
这应该就是开启谜题的门扉了,在这方面卡厄斯倒是挺讲武德的。
她思考了一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并非原本通往高塔的石板道路,而是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
唯有一条白色的道路引导似的自两人脚下铺开,清晰可见。
引路的意思显而易见。
“这是……?”
“若是每一扇门都是谜题的一部分的话,这里应该算是‘邀请函’的扉页了。”就是不知道卡厄斯这恶趣味的家伙洋洋洒洒写了几页,希望别太长,不然她得想个法子把他灰都扬了。
道路是由零散分布于黑暗之中的白色方块组成的,大小、距离皆有不同,但并没有岔路,依稀可见道路尽头、与进入时相似的门扉。
亚诺这次及时拦住了芙洛拉,先试探着朝道路右前方的黑暗部分的地面扔了一片羽毛。
那片羽毛被直接传送回了两人站立的起点。
他稍微放下心来:“惩罚似乎并不严苛。”
放缓脚步沿着白色的石板走到尽头,脚下的石板不知何时又逐渐变回了青色。
两人来到了门前。
这应该就是开启谜题的门扉了,在这方面卡厄斯倒是挺讲武德的。
“……”
她停顿了片刻,朝同样闪烁着微光的门把伸出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并非原本通往高塔的石板道路,而是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
唯有一条白色的道路引导似的自两人脚下铺开,清晰可见。
引路的意思显而易见。
“这是……?”
“若是每一扇门都是谜题的一部分的话,这里应该算是‘邀请函’的扉页了。”嗯……
道路是由零散分布于黑暗之中的白色方块组成的,大小、距离皆有不同,但并没有岔路,依稀可见道路尽头、与进入时相似的门扉。
亚诺这次及时地拦住了芙洛拉,先试探着朝道路右前方的黑暗部分的地面扔了一片羽毛。
那片羽毛被直接传送回了两人站立的起点。
他稍微放下心来:“惩罚似乎并不严苛。”
放缓脚步沿着白色的石板走到尽头,脚下的石板不知何时又逐渐变回了青色。
两人来到了门前。
这应该就是开启谜题的门扉了,在这方面卡厄斯倒是挺讲武德的。
她停顿了片刻,朝同样闪烁着微光的门把伸出手……然后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顿住了。
一道虚影越过了她停在半空的手,握上闪烁的把手,推开了大门,“芙罗拉”与“亚诺”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了进去。
她看看那两道隐没在虚幻的大门之后的身影,转头看向愕然的亚诺,显然他也看见了这异常的幻影。
亚诺:“这究竟是——”
“是‘过去’的回响。”她回答,“看来我们一直在这一段路上打转呢。”
以这扇门的把手为锚点,用一条迂回的道路,将选定的一段时间首尾相连——并非真正地改变了时间的流向,而是引导、开辟了一条自成循环的支流。
这个谜题应当是卡厄斯还没有和天界——和她解除以前设置的,也就是说连同这座塔在内,都只是他早期的作品。
虽然没有真正掌控和理解,但凭借偶然从法则造成的波动中截取触碰到的只言片语,卡厄斯以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对这份波动形成的条件进行了测试,并模仿照搬、应用到术式之中,做成了这样能够在完全还原了实现条件的密封空间内,触发他曾观测到过对应现象的、近似操控了时间法则一般的时间魔法。
并不曾真正理解法则,但他明白这么布置可以令时间的法则产生对应的反应,这就是他最初对法则的触及。
这个世界对于魔法的释放都是基于“绘制”和“图像”,几乎没有语言的介入,正因如此,即便是卡厄斯这样成功触及“时间”本身的天才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产生联想,明晰法则的本质,只能做到生搬硬套的再现。
毕竟谁能想到看上去是水流、对外界反应的表现形式也如流水的时间法则,其实是由一串串无法从表象上观测到的代码组成的“语言”呢?这对于没有这方面概念的人类来说还是难以想象了些。
只有跳出了人类固有视界的局限,才能够领悟到超越的知识。而卡厄斯正是第一个打破了这道屏障的先驱。
她垂下眼眸,望着那门上缠绕的无法用妖精的双眼看透的微光,但她知道那里有着无数细密的字符如流水徘徊。
人类的大贤者用人类能够掌握的魔力,通过微操和复制模拟出了近似法则运转逻辑的、被称为“时空魔法”的如同法则碎片劣化后的奇异产物。
但即便理解了原理,能够达到卡厄斯对元素的那种精细操控的魔法师也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施展出这样近似触碰神明权柄的魔法了。因此时空系的魔法只在当年引起轰动后短暂地汇集了一批狂热的研习者,后来就因其的难以再现而逐渐衰落成了几乎只有理论研究者存在的冷僻魔法了。
虽然那时的他在玩弄时间的法则这点上还只能算是外行人的手法,但若是无法发现,人们就会不断重复这段片段,永远被困在这里。
芙洛拉:又是完全屏蔽信号的结界又是自己跟自己兜圈子的谜题的,到底是和访客有多大仇啊?见你一面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是吧?
不过既然第一题是时间,那她大概能猜到下一题是什么了。
芙洛拉叫上了仍在为人类的智慧感慨的亚诺:“继续前进吧。”
在与过去的回响错开后,这一次打开的门后终于露出了熟悉的隧道。
踏上青石板后,身后的门扉就像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两人此刻所处的位置比一开始向前推进了一些,然而鲸骨中心的高塔依然十分遥远。
再次向前行走了几步,进入下一道门扉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漆黑房间,不过这次在中央处就悬浮着又一道象征着终点的门扉,更加密集的白色道路贯穿了房间的首尾。
靠近反而会远离,远离反而会更远离,简直跟调戏人一样的门扉,在远处自信放光芒。
芙洛拉:呵。
“亚诺,借用一点羽毛。”
“诶?好的。”
虽然不明白是要做什么,但天使还是二话不说地乖乖给了她一打。
芙洛拉随便找了一处黑暗的地面,将纯白的羽毛往上一撒。
大部分的羽毛都传送回了起点,唯有少许几片相邻的羽毛仍稳稳悬浮于黑暗。
亚诺:“咦?这是道路吗?”
芙洛拉:“是捷径。”在需要耗时耗力费心思找一大堆规律来摸索正确前行方式的谜题里设置一条直通终点的捷径,一种毫无意义的拉嘲讽行为,可以,这很卡厄斯。
好在天使的羽毛本质是可回收的元素,也不用担心撒秃了还不够,于是两人就一路撒着羽毛来到了黑暗的边界。
再又一次踏足前方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忽然一变,已然身处于高塔之内。
确认了安全之后,亚诺困惑地看了眼周遭的环境:“只有两道谜题吗?明明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才对……或许大贤者是个亲切的人?”
芙洛拉:确实,不抄小路跳关会让你再上一百层玩到吐的那种亲切。
“这里看上去刚好是药剂相关的研究室,”亚诺开心地挥了挥翅膀,走近了一排储藏架,“我看看……啊,这里有很多不同类型的恢复剂。”
芙洛拉:良心大发补给点是这样的,对于能通过他那些闯关小游戏得到他一点认可的人,他还是稍微能无中生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他拿起一瓶看上去像光属性的魔药细看,一看之下就面露了不解:“这个药剂,不仅有按元素分类,还有适应种族的子分类?”
芙洛拉随口答道:“传说中除了人类外,大贤者还有无数自愿追随他的异族学徒,就连人龙混血这样罕见的存在都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现成小白鼠太多,很难不试。
亚诺愣住了:“人龙混血?”
“是啊,好像是个什么拥有龙血的古老龙骑士家族的子嗣。”
“可、可龙类并没有化为人型的能力啊?”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后,芙洛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人体,很奇妙吧?”
亚诺不懂,但亚诺大受震撼。
芙洛拉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倒也没这么恐怖啦,好歹亚龙属的也有那种只有一两米长的个体嘛。”
……可恐怖的不只是体型问题啊!
亚诺无力地嚅动了一下嘴唇,说不出话。
芙洛拉对那个曾经时常像影子一样跟在卡厄斯身后、被天才的光芒所淹没的半龙之子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不过是众多被卡厄斯的光芒所遮蔽的模糊影子之一,和其他憧憬崇敬卡厄斯所以自顾自追随他的学徒没有什么不同。那时的她不曾给予过他半分关注。
只是在发生了那件事后,她才稍微翻阅了一下记忆宫殿,从卡厄斯曾经的只言片语中勉强拼凑出了一个片面的印象。
总的来说,那时的他应该是个沉默寡言的沉稳性格。倒是没想到他后来会干出那种事,早知道当时就稍微看一眼他的命运了……不,大概看了也没用,毕竟她那时插手改变了属于卡厄斯的命运,因而后来发生一切也都只是不存在于原本命运轨迹之中的连锁反应,无法观测。
正因为她在那三百年失控的命运中短暂地丧失了“观测”的能力,才会导致那不在她预料之内的……令整个世界动荡的灾厄降临。
现在后悔这些也没用了,最多也就是让她痛定思痛到连后来开始用分灵去下界玩耍看戏时也不敢再不按基本法胡乱介入下界,而是改走自然降生的正常通道,以此让命运的法则能够将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变量也纳入正常的计算之中,方便她回去后通过对命运的观测,及时发现并排除潜在的危险……
尽管和魔物一样、遭受过深渊污染的生灵的命运会脱离她设立的命运之法独立运转,使她无法直接观测,但她多少也能从大规模的异常连锁里察觉出一些灾祸的先兆。
如果说她从这个教训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就算是神也别随便调戏命运……!一不小心就可能调戏出个差点把系统卡死的bug!
唉……这个世界可经不起第二个深渊的侵蚀了。创世实在是个麻烦差事,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干一遍啊。
试图让她退休返聘的狗东西都得死!
不过这些都等得从这里出去再说了。
缓了过来的亚诺痛定思痛,绞尽脑汁地切换了话题:“不管怎么说,看来大贤者是位很重视弟子的老师,难怪这里的药剂不仅细分了属性和种族,连人龙双族都适用的复合类恢复剂都有。”他不由对这位早已死去的人类贤者印象好了些许。
芙洛拉: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他是为了旁边那叠《论种族特性对各类魔药成分效益的影响与因果关系推论》才包的这盘饺子?除了各种实验样本外,他绝对还就近拿他的混血学生试药过吧?那本书的目录里有一个章节就是专门写半龙的啊。
她同情地看着对这并不存在的跨种族师徒情深赞叹不已的小天使,拍拍他的肩:“先喝药吧。”
某龙骑士老祖宗揭棺而起并用腐朽的声音呐喊出:孩子是用炼金术体外生的!!
芙洛拉:从结果上来说不都一样嘛。
亚诺(燃起希望):那、那其实您并没有和龙……?
龙性恋老祖宗:哦,那是真骑了。
芙洛拉:真骑了呢。
亚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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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时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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