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8章 毁山应劫

第8章毁山应劫

“那些东西就被扔在那儿了?”

“是啊!那姓祭的也担心那些血丝线虫还有问题,勒令众人不许贸然接近。他倒也算以身作则,连他家那些万合甲的残片都没收起,只让人采了样本分析研究就下了法术封禁命人看守那里。”赵长老说完撇了撇嘴,偏过头去小声嘟囔,“唉!可惜没抓着把柄,本来还打算借机损损他的!”

对面的钦天掌门倒似习惯一般忽略了他后半段话,只关切道:“所以研究出什么了吗?”

“哪那么容易啊!倒是传讯了本朱宫,希望那些小家伙能帮得上忙吧。”

钦天掌门高长安闻言终是仰天长叹,苦涩至极,满面倦容倒似说不出的沉痛:“哎!等他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恐怕还是我钦天……要、亡、啊!”

方长老暴起青筋,不由磨了磨后槽牙:“大事当前掌门您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平日里闲得无聊动不动就说钦天要完也就罢了,这都忙得要死的时候难道还不能让您歇歇吗!”

高掌门却做西子捧心状无奈道:“歇也没用啊师弟!客观事实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啊!祖师爷老早算就到咱钦天宗有一灭门大劫,却还不努努力活得长寿一点!师祖他们也是个顶个的不靠谱一个个的只想着教好了徒弟就赶快跑路!我早说依我这倒霉命格压根就不适合做咱钦天的掌门,结果师父他们非让我当!我就说了我不当!他们非让我当!我说我不当!他们非让我当!我—”

方长老:“闭了。”

高掌门瘪了瘪嘴:“好吧。但总之是哪有他们那么坑徒弟的?掌门之位一扔给我就撒手云游去啦?几十年不见踪影,也不知在外面搞出多少私生子了,他们倒好啊!一个个不坑亲生的专坑我这养的,我就知道当年被他们捡上山来就是个错误!你瞅瞅我这满头的白发,这都是师兄我呕心沥血整日为咱钦天宗愁出来的!”

方长老看着他那水滑乌黑不知在哪儿夹了几根白毛的秀发,又摸了摸自己日夜操劳出的花白头毛,短暂地思考了下他若登高一呼能招呼动门内多少弟子帮他欺师灭祖。

嗯,应该不少。

不爱修炼专攻杂门的赵长老闻言倒是立马奉上了一颗药丸:“掌门师兄!原来您竟也有这样的烦恼!失敬失敬!没看出来!这是师弟近日来苦心钻研的赚钱,呸,乌发秘宝!师兄若不嫌弃,不妨也试一试啊!正好给师弟做第一个**案例!”

高掌门却是一瞧见一药丸就顿时被吓得“花容变色”:“呀拿走快拿走!我还年轻!可见不得这个!你…唉!”

旋即却是转向方长老,一手指着那药丸,满脸的严肃认真:“你看看我刚说了什么!这就是预兆啊!药丸药丸,钦天要完!夺么押韵!”

“给我滚!”

“……”

“……”

方长老沉默了半晌,失忆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高掌门:“没有没有!”

赵长老:“绝对没有!”

高掌门:“我刚刚耳鸣!”

赵长老:“是啊!才没有听到师兄你说粗唔唔唔唔!”

高掌门一把捂住了师弟的脸肉,如捏住了一只肥满的河豚。

确定某控制不住嘴欠的赵姓师弟近乎没气又勉强还吊着一口气——简单说就是晕了之后,高掌门哈哈一笑,挠了挠后脑:“诶!说来那姓慕的小家伙就这么关了呀?”

方长老无奈叹了口气,对赖地上装死的赵长老习惯性无视:“没办法,我们不抢先关他关他的就是天泽了。谁让他死活不肯交出那枯山的元婴,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收进他身上的储物戒里,那宝器绑定了大炎皇帝的肉身,除非杀了他不能强行取出。非得犟成这样也不知那么一个受损的元婴还能有什么用!匹夫无罪尚且怀璧其罪,何况是那么个邪佞物什,难道他还真以为能从祭平渊手下保住这么个东西?这么明着犯浑,也不怕把自己作死,还真当祭平渊不敢杀他!”

高掌门摸了摸下巴:“祭平渊倒是不会轻易杀人,只是这事其实也不能怪祭平渊谨慎,毕竟邪道确实手段多样,何况那元婴残骸若当真无用这姓慕的小家伙又何必如此呢?”

方长老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更像是觉得心累:“亏得祭平渊多少还顾忌他性命,只是扣下那储物戒到底没要求对他做些旁的处置。他不开口,天泽那些人一时倒也不会强抢这慕家皇子的处置权。只是他们那么多人盯着我也不好不做足样子,只能尽量去下三层给那小子找了间环境比较清幽的牢房,暂且堵住天泽插手处置的由头再说。”

“可下三层…那不是关重犯的地儿吗?”

“也所以只有那里才空。”

“可这样就不会显得我们有点…过分吗?”

“不会,外人又不知道我们怎么安排的牢房。”

“……”高掌门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唉!说来这孩子也怪可怜的,虽然他那画风确实阴森森的有点儿吓人。”

躺着装昏的赵长老突然接话:“我觉得他有病。”

方长老忍了忍额头的青筋,没忍住,只有闷声提醒:“他这种状况不算生病。”

赵长老却不顺着他这台阶:“没,我当然是说他脑子有病。”

方长老咬了咬牙:“我是说你不要借机骂人。”

赵长老就委屈了:“没!我是认真地觉得他心理有点儿问题。”

高掌门也总算来了兴致:“唉?真的吗?说来听听!”

赵长老:“怎么说?”

高掌门:“具体点!”

赵长老:“具体吗?”

高掌门:“嗯!”

赵长老:“我觉得他好像很认真地在扮演一个变态。”

方长老唯有气闷:“你可给我闭嘴吧!”

赵长老也唯有无奈:“委屈屈,我又没说他真是个变态,毕竟咱这也不能鉴定婴幼儿心理啊,谁知道他这是天然设定,还是自己戏多?”

方长老:“闭嘴!”

高掌门一把捂住了师弟的脸肉,再度挠着后脑勺哈哈大笑:“说来这次祭平渊这小子闹这么认真,大炎那事儿他估摸着差不离大概也许是不可能不深究下去,若大炎真有问题,此事势必不得善了,咱们钦天这次被迫卷到了第一线,首当其冲,因为恐怕是真的药丸。”

“你也闭嘴!”

不知是不是方长老这一声声波太强,话一说完两人脚下猛地一晃。

却是轰的一声巨响,砖下山体竟好似被震断了支撑的骨骼一般开始迅速塌陷下去,连着整个钦天范围内俱是地动山摇。

高掌门张嘴却是猛吸了一口气,霍然捂住自己的脸肉,唔唔唔嗷嗷了几声,就好像在喊:师弟!现在可以不闭嘴了吗!

方长老:“……”

方长老决定,如果此次钦天不完,他就要让高掌门先完一个看看。

-

这层地牢并不算阴暗,但深处山腹毕竟缺少日光,缺乏流通的空气中泛着久居地下才会被埋出来的陈腐气。

祭平渊不觉皱了皱眉。

他刚一拐到那里,就听人急切扑了过来:“殿下!殿下…他怎么样了?!”

那名唤齐霁的侍卫双手攥紧铁栏,指节因为过于用力甚至有些细微的颤抖——

祭平渊觑了他一眼,只平和道:“你的脸色倒是好多了。”

齐霁闻言闭了闭眼,像是勉强压住怒火才能沉声道:“我问你你没对他做什么对吗!”

祭平渊审视了一眼他这副显然被自己激怒的模样,却并没被他激怒,只静默了两息,也终究是道:“比单独服用我给的药效果要好。”

“……”齐霁一怔,不由沉滞了一瞬,莫名地,火气却也似乎渐渐消了下去,再开口时也只是尽量不太尖锐地问祭平渊,“他还好吗?”

祭平渊的声音平直,语调并没有刻意的冷,却素来稳得像磐石一样。显然声音的主人积威甚重,就像巍峨高山矗立威严又绵延出百万雄关镇着万里疆土,又像是沉渊重水一般深沉内敛、自持端严,也就难免令人望山望渊而兴叹。

旁人见他第一眼就难免要生出诸般忌惮,看他玄铁浇铸的大雪山似的,难免要有些打怵的。

然而眼前这面对他那主子时百般隐忍的锯嘴侍卫却偏偏像是瞧不出这点。

祭平渊对此倒也只是无喜无怒地道:“他怎么想我不知道。目前他被关在钦天宗压制邪修的牢房,除此之外,倒也没人对他做了什么。”

听他说完,齐霁也只能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祭平渊也只无声地接受后者的审视,然而安静半晌,却是齐霁突然沉声开口:“……你在审视什么?”

祭平渊倒像是对他的问题毫不意外:“我在想,他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我也在想,是你当真体质殊异?还是他当真提前给你服了解药。”

齐霁闻言神色细微地颤动,似乎被什么震动了,然而他闭了闭眼,无声地,却好像否定了祭平渊话中表层的一部分:“你是在想,或许你不该完全不相信他。”

祭平渊没有立刻回答,平静得倒像是一种默认。换一个人闻言或许会反问对方“这又有什么差别”?

不是当真听不明白,而是位高权重的人往往喜欢故弄玄虚,自以为老谋深算的人也往往不喜欢把话说得太透。

但祭平渊不是。

他此刻面对齐霁却是出乎想象的直白:“其实我不并意外你能说准我的想法。”

祭平渊顿了顿,没有等到齐霁问出一句为什么,就也干脆自己继续了下去:“我这人生来殊异,所以多少会相信几分直觉,刚才我之所以说你恢复得的确比单纯用了我的药效果要好,那不止是对我自身行事的复盘。”

齐霁不由皱紧眉头看向祭平渊。

而祭平渊坦诚道:“我得承认,我也是在试你。”

齐霁的肢体有些细微动作,但他没有说话,也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倒是素来寡言的祭平渊被他衬得反倒像是有些话多了:“而在那之后你对我的信任变多了,当然你之前对我就像有些莫名的信任,只是我不确定的很多,所以我故意激怒你——当然这点我也该道歉——只是我确实想试试你,确定一下你信任我的理由。”

“……”齐霁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无声地叹息,垂下眼去,“你现在也还在试,看我是怎么判断善恶的。”

“的确。”祭平渊点了点头,“因为你在乎我是怎么判断是非的。一个人做出同样的行为,其背后却可能存在不同的动因——因为看来我目前还在乎这个,所以你信我暂时不会对慕十九做些什么。”

齐霁沉声道:“而你因此觉得我并不是无药可救。”

“不,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理由让我觉得你‘无药可救’。”祭平渊否定了他的用词,“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你为什么还能容忍慕十九那样的行事?”

齐霁不觉动了动眼皮,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觉得你眼见那些还能容忍下去,会只是因为一些私人情分。”

齐霁不由沉默得更深,死死地压着眉峰,低垂下去的目光沉沉,却也亮得像被寒夜冰雪洗过的刀锋,祭平渊可以看出他的嘴唇绷紧僵硬至极,无声地透出一种一言难尽的复杂晦涩,然而终究也是齐霁突然地开了口,声音又涩又沉,却也莫名透出了一种笃定的强硬:“……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然而祭平渊听了他的反问神色却透出了一些莫名的冷意:“如果你想了这许久打算告诉我的就只是你觉得他有药可救,那我只能说,可惜。”

齐霁不由狠狠闭了闭眼,就好像他无法面对祭平渊的目光,但这也不是因为他被祭平渊的道理说动了,他就好像一直都清楚祭平渊想说什么,而他仍旧坚定的声音却掩不住一些矛盾的苦涩:“你不懂的祭平渊,殿下他现在满腔只有仇恨痛苦,现在刺激他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祭平渊的语气只仿佛冷了那么一点,却沉得人发冷,“你想纵容他到几时?”

差点忘记说了:角色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哪怕是主要人物的观点也不代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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