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就……塌房了?

猫这种小毛球的脾气就是古怪的很。

躲在灶眼里的时候呢,怎么喊都不出声;被猫妈妈打的时候呢,它吓得不敢躲,但是一到了洗澡的时候,就仿佛一块抹布突然复活了,死命地挣扎,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架势。

好不容易把小猫洗干净了,元贞身上已经湿透了,灶灰活着水,顺着衣衫往下淌。

把小家伙擦干递给踏雪,元贞打算给自己也洗洗干净。

正倒水,就听前院的吵吵嚷嚷。

元贞放下水盆听了一会,听不真切。

庙里没别人,定是润玉和彦佑。早就看他们两个不对劲,吵出来也好,总比闷着强,况且,元贞看看自己这狼狈模样,实在没什么必要去劝架。

沐房内潮湿,元贞洗完澡,只换上了里衣,慢慢地擦头发。

忽然门外一阵疾风刮过,鼓得门板窗扇都在颤抖。

绝不是寻常的风,元贞心上一喜,终于有上门挑衅的了,就是来得不是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妖物”破门而入时,元贞凌空结符落下最后一笔。

“风雷破!”

“妖物”不防,撞在雷符上,虚空中轰然震响,门板一抖,不幸阵亡,正好和瓦片一起掩埋了“妖物”。

虽然沐房塌了,但是元贞道长大获全胜!

擅闯神庙,居心不良。雷符专辟邪祟,这个丧心病狂的妖物肯定是被打回原形了,有没有气在都不可能再做恶了。

元贞开心得不得了,她都好久没打到妖物了,不枉她和女娲娘娘念叨这些日子。

开心之余又有些可惜,这“妖物”连结界都破得开,竟然还这么不禁打。痛快了一下就躺板板了,哎,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娲皇庙不过两进之地,润玉万没想到他来迟一步,事情竟能离谱到这种地步。

润玉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废墟,废墟里站着一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兴奋不已。

见到润玉,元贞才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其余的衣服不知道被埋在哪片瓦下了,狼狈转身去找,一件还带着温热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别着凉,回屋先把头发擦干,这里有我。”

润玉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无奈却依然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明明她才是师兄,反倒让师弟照顾自己,这角色未免颠倒了吧,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哦,”元贞红着脸,连连点头,“那我先回去。”说罢,敛着外袍匆匆回了静室。

润玉站在废墟前,眯了眯眼,门板下埋着一个昏死的愣头青。

附近的山神土地皆知天帝在此,听到这声惊雷,匆匆赶到,连声告罪:“陛下……”收到润玉警告的眼神,悄声道,“小仙来迟了,望乞陛下恕罪。”

润玉悄无声息地在元贞静室外立下一道结界,吐出一口气,强打精神道:“本座没事,你们回去吧。”

山神土地踟蹰一会儿,正要走,一个黑胡子老头儿出列上前,恭敬执礼,朗声道:“陛下容秉,小仙是此地的山神。自陛下临朝,庇护苍生,即便花界失德,凡间依旧五谷丰登。陛下身系六界安危,可扫天下,何必扫这一间庙呢?”

天帝迟迟不开口,那山神迟迟不曾起身,自然也看不见天帝的神色,然而其余的山神土地为君威泽被,冷汗涔涔,面面相觑一番后齐齐下跪,谏言的山神依旧躬身执礼。

“你为何不跪?”润玉淡淡开口,冷淡得听不出一丝喜怒。

“臣是此地正神,依礼,进言不跪。”山神躬身,依旧不卑不亢。

润玉问:“山神何名?”

“臣青城山神符云天。”声如洪钟,不卑不亢。

“本座知道了,有劳诸位,先退下吧。”

遣退山神土地,润玉撤了结界,废墟底下的小蛇也已消失不见。

元贞那一道符虽猛,一则终究仓促,打得偏了些,二则彦佑虽然没了仙籍,却也不是孽力在身的妖魔,雷符凶猛,不斩正道。

听了这会儿壁角,足够他恢复一点元气,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陨丹冷心冷情,隔绝了许多的烦恼和干扰。今日之事,阴错阳差,却也算是成全了他和彦佑的最后一点情分。

许多话说尽了,今后便也不必再见。

沐房与润玉的静室隔着一间柴房,柴房上的瓦片掉了一地,悬空的房梁堪堪支撑住了半边屋顶。

身后门响,元贞刚换好衣服出来,润玉略动了动手指,目之所及,柴房轰然倒塌,连带着他的静室也没了半边。

吱——呀,哗啦,烟尘四起。

不堪重负的缺角书案几经挣扎,还是在重压下分崩离析。

“师弟,那是……那是你的……”元贞觉得有些口干。

润玉不说话,反而向元贞安抚一笑:“不妨事,睡塌还在。”

娲皇庙里静室就这几间,忽然一下住满了,再没多余的了。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下手没个轻重。一人做事一人当,元贞刚启口:“我去睡书斋,你住我的……”

润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她,道:“刚才在前院,那个叫彦佑的香客说他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元贞听得眼前一亮,欢喜道:“正好,他的屋子空出来了,我收拾收拾,一会儿你就搬过来吧!”

“这……”润玉迟了迟,“也好。”

元贞立时就要去拾掇屋子,却被润玉迟疑叫住:“他临行时,说了些奇怪的话,要我转达。”

元贞站住脚,好奇问:“什么话?”

“他说,”润玉看着元贞的眼睛,“往事散如云烟,今日一别两宽。”

不想,元贞听了哈哈大笑,点评道:“好矫情的一句话。他怕是故事编不下去了,哈哈哈。”

润玉含笑奇道:“这是从说起?”

“他呀,”元贞甩甩手,深表无奈,“不晓得拼凑了多少个话本子,故事都说不圆,仗着自己活得长,就想欺负我这个深山老林里长大的小道士。可他哪里知道,这神佛前听的世情百态可比他的烂故事可听多了。”

“哦,对了,他没有欺负你吧?”元贞关切问。

“没事。”润玉春风一笑,“他要留下许多香火银子,我想着师父言传身教应清恬自守,不重外物,我便自作主张没有收。因此,来回推让了几回,他看我坚持不收,又有急事在身,就留下话,匆匆走了。”

“如此甚好,难怪师父喜欢你,”元贞余光扫过废墟,难免有几分心虚,“师弟,你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温和,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不,不管是人,还是妖魔鬼怪,你都要告诉我,我定替你讨回公道,没有谁能欺负我的人,还有猫!”

“太过温和”的润玉眉眼弯弯,欣然接受,并不介意与踏雪并列,清朗一笑:“好。”

*

“我下这里,不,不,我改了,还是下这里,不行,杨戬小友,你等会儿再下,我再看看。”

自称有要事在身的烛龙上神正优雅地歪在石头上,头顶荷叶遮阳,举棋不定。

“诶呀,老长虫你下这里,这儿!”一旁观棋的普渡大仙正在积极地给老友支招。

奈何下棋人太有个性。“我偏不下那儿,我决定了就下这儿了,诶,就这。”

“不改了?”杨戬含笑问。

“不改了!”烛龙上神自信满满,旁边的普渡大仙气得直拍大腿。

杨戬从容落子,鲸吞烛龙一大片白子。

“不玩了不玩了,”堂堂上神像个耍赖的老头,把脑袋上倒扣的荷叶往棋盘上一扔,“太阳太大,晃眼睛,回去睡觉去了。”

人不行怪路不平,普渡大仙鄙夷地咧了咧嘴,转头对杨戬笑眯眯道:“跟老头子来一盘?”

烛龙刚抬脚,只见不远处的山头灵力炸开,不久传来一声轰鸣,立刻原地转身,又躺了回去。“房子塌了,再待会儿。”

“好,”杨戬彬彬有礼笑着答应二位,然后连杀五局。

另一个老头也郁闷了,抱着膝盖怀疑仙生。

戏瘾都挺大的,杨戬挑了挑眉,没有拆穿,笑吟吟开口:“听闻烛龙上神新收了一位爱徒,可还好吗?”

这话题起得很有水平,两块石头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哼,都塌房了,你说呢,”烛龙面无表情,山头的灰还未散尽,隐约可见。

“房子塌了再盖就是,有什么好愁的,”普渡大仙伸伸腿,不以为意,“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且你那徒婿聪明能干得很,那天我的忘川水一拿出来,他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不转身就去找你了。塌房这等小事更不在话下,一会儿就给你盖好了。”

杨戬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太上忘情》,修炼境界不可退;忘川水化入神魂,一去不回。只有陨丹既可修补,又能吞吐自如。天帝聪慧,二位仙长用心良苦。”

“哼,”烛龙复冷哼一声,一沓澄心堂纸凭空出现在二人眼前,纸张洁白柔韧,看得出主人爱惜,但依然满是久经翻阅的痕迹。

普渡大仙与杨戬不禁皱眉,纸是好纸,墨是好墨,写信人的字迹却是不敢恭维,一笔一划似乎就要飞出纸面,唯有张飞跑马可以与之相较。

忍着字迹细看,却是二十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未曾离别,相思已然入骨。

普渡大仙眉头拧成一个结,终于看完了第一封,忍不住点评一二:“文采可见,情意也真,就是这字迹不敢恭维。”转头又问,“老长虫,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曲了,偷了谁家的情书?”

杨戬极目远眺绿水青山,洗了洗眼睛,心中已有了猜测。

“这就是你口中的有情郎……”

“什么?”普渡大仙大惊失色,现在当天帝的标准这么低吗?不像啊?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烛龙喝口茶,故意缓缓道,“这就是你口中的聪慧有情郎,服过陨丹,夜夜批过公文就要读一遍丫头留给他的书信……哪里用得着法术,眼神骗不了人。可若说他聪慧,那也是自苦的聪慧,不如傻的好。”

杨戬沉默不语,凌厉的眉眼间尽是不豫之色。

唯有普渡大仙缄默良久,暗自窃喜一回,察觉了老长虫不动声色的报复,果然是自己让人家徒弟做猫的不对,这字儿,啧——好生辣眼。

本次修改的内容在本章的最后一部分。我回看这章的时候觉着尾巴有点空,正好把两个陨丹相关的小情节加在这里。

为什么润玉选择陨丹?因为三选一,只有这个可逆,hhh,能当上天帝的大神仙才不傻呢,hhh~

为什么润玉服下陨丹以后,情感转变不大?这里可以给出一部分解释——唱:“他和他骄傲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不是歌迷,就是觉得这一段很合适,hhh,勿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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