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决定兵分两路,劳德诺和小师妹一组,陆大有和谢灵儿一组,分别前往福建,相约着在福州盘个酒店,定好暗语,互相通信,到时候在盘下的店里再聚头。
陆大有和谢灵儿也不往市集镇中凑,专拣那人烟稀少处前行,一路也算游山玩水,落脚歇息时便练剑过招,度过了一段闲暇快乐的时光。
终到福州聚头时,陆大有和劳德诺俩人均已冷静,各退一步,为了完成师傅的任务,四人盘下酒店,配合着专打探消息。
劳德诺当成一个管事的老头,谢灵儿是厨子,陆大有是一个帮厨上菜的小厮,而岳灵珊是个当泸的舀酒娘子。四人分两拨轮流前去福州的福威镖局打探,剩下俩人则用心经营,专听路过的人的消息。
福威镖局,是他们跟踪青城派发现来的。青城派派来的主力都散在福威镖局周边,秘密关切中镖局里的一举一动。
而福威镖局的少公子,林平之,就是谢灵儿此次任务的主角。
她要救的人便是林平之。
通过她这几日观察,林平之现下还是个花架子,有着一副好面皮,粉脂堆着似的,会两下拳脚,都是他爹妈教的。爱打抱不平,遇到不义之事,爱出头,又骄傲,喜欢被人恭维。是所有富贵乡的子弟的通病,就如一只“花孔雀”。
花孔雀林平之,还不知等待他的是怎样坎坷曲折的命运。
从谢灵儿步子迈进福州开始,她的计划就开始了。
林平之爱打猎,三日后会路过他们盘下的酒店,要一杯酒喝。
青城派的弟子也会进酒店要一杯酒,然后戏弄岳灵珊,而林平之出头救岳灵珊,误杀青城派弟子,让青城派以此为借口,屠了林家满门。
她的第一步计划,便是毁了这导火索。
这一日,按计划将留下她与陆大有看店,而劳德诺和岳灵珊出去打探。
陆大有代替岳灵珊前去送酒,让青城派那弟子少了起色心的机会,这样林平之也不至于强出头。
当林平之打完猎,率领一众趟子手进了谢灵儿他们的酒店,唤着原先店主的名字,而谢灵儿打扮成一个三十来岁的粗糙汉子,从内堂出来接过马鞭迎客,借着一嘴流利的福建秾语,说着原先的店主把店盘给了自己和哑巴弟弟陆大有。
陆大有正在酒炉旁料理酒水,背对着一群人,暗暗吃惊,“十六师妹什么时候学会的福建方言?”
虽然四人来了有几日,也学了一些,但能熟练说出与当地人无甚差别的话,他陆大有是决计不能的。现下又被人说成自己是哑巴,自己也万万不能开这个口泄露了身份,惹人怀疑。
林平之一行人因谢灵儿说着本地的福州话,又见他殷勤待客,因此也不曾怀疑,只让他上好酒来,并将刚打来的猎物扔给他,让他做几盘好菜上来。
他连声应答,陆大有将酒端上来,也不说话,又帮着谢灵儿去处理猎物,给她打下手。
没一会,一阵马蹄声响,又进了两个川西汉子,叫上酒,谢灵儿怕卖了破绽,只管在后厨炒菜,陆大有则端酒摆了上去。
两个川西汉子喝了一口,问道,“这酒是你们福建什么酒?”
陆大有因是个哑巴,所以只在一边发出“啊啊”的轻微声,却是没说出什么话。
两个川西汉子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哑巴。”
其中一个川西汉子见陆大有眉目清秀,虽穿着朴素的衣袍却也不掩身形高大,只叹道:“可惜啊可惜。”
又让陆大有再上一壶酒来,见他那端酒的手指玉长秀美,趁陆大有放下酒壶时,突然伸出手滑过陆大有的手背上。
陆大有吃了一惊,急忙抽出手,瞥了那川西汉子一眼,只觉得那人猥琐不堪,心下直犯恶心,又要耐住性子不想惹事,连忙退身钻进厨下。
另一名汉子瞧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拍手笑道:“余兄弟,这兔儿爷身材相貌硬是要得,只可惜说不出话来。”
那姓余的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大有逃去的背影。
谢灵儿虽是忙着炒下酒菜,但也时不时盯着这头。她原以为不让岳灵珊和她这个女儿家出现,就不会有调戏的环节,没想到这姓余的竟如此不堪,男女不拘,揩了陆大有的油水,心里顿时也生起一阵嫌恶。
谢灵儿担心林平之会出头,惹得俩伙人起冲突,忙将炒好的山鸡送上去,与退出来的陆大有擦肩而过,陆大有投来的眼神极为委屈,随即去了后井打水洗手,留着谢灵儿独自在这头留意。
林平之是个好打抱不平的,见那哑巴汉子被欺负,又被笑兔儿爷,火从心上起,便要往桌上重拍。
谢灵儿眼见林平之气上心头,一掌就要拍在桌面上,她只装作跌脚,往林平之手臂撞去,哎哟一声,将菜盘稳稳当当护着,放在桌面上,嘴里直念,好险好险。
又赔罪道“客官赎罪,刚不小心,差点跌了脚。”
又指着炒菜道“山鸡做好了,客官尝尝。”
林平之被这一打断,只得收回火气,拿起筷子准备尝尝。
谢灵儿退下的时候,却被隔壁桌抓住了后背,一带,就往那桌凑去了。
怎么还迟迟不给我们上?
她小心赔笑,客官,我立马去上。
那人看谢灵儿身材矮小,转过来脸面又很是丑陋猥琐,尤其是笑起来一颗长着长毛的丑痣格外显眼,只说,去去去,让刚才那个厮来作陪。什么丑八怪都往眼前凑。
手一推,又把谢灵儿推倒在地。
林平之见状,手掌连筷子都未放下,就往下重重一拍,筷子喀喇一声折断,嘴里直骂街,斥责旁桌这两个川西汉子胆敢来福建撒野。
那姓余的汉子听到林平之反应,却是笑了,只同同伴说,“贾老二,这福建的兔儿爷可真不赖。个个俏的很,还有个火爆脾气的。”
林平之平生最恨人说他像个兔儿爷,酒杯被他砸了出去,直奔隔壁桌,川西汉子一挡,酒杯掉落碎了一地。
俩伙人不可避免地动起拳脚来。
谢灵儿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叫了两声别打了,哎哟。边说边往后厨退去。
刚到后厨暗中观察,寻思如何帮林平之时,突然手中一沉,却见是陆大有奔来,拉着她往后躲,“你没事吧。”
陆大有才把手背洗一遍,刚准备再打水再洗时,却听得清脆的碎杯子声,加之堂内桌椅咔喇折断的声音,又听得拳脚相打、刀剑相击,混着人斥骂的声音,以为谢灵儿被人欺负了,赶紧冲了出来,见她手捂着腰,在一旁张望,不知发生什么事。
却见谢灵儿躲在后厨的帘子后头,仔细观察,眼神离不开那两伙人,神色焦急,也没注意他进来。
谢灵儿摇摇头,只把眼望着林平之,见他使出一招又一招自家剑法,却只是穷力气,花拳绣腿。那俩川西汉子武功远高于林平之这一行人,加之言语上又爱奚落林平之,渐渐打得林平之落了下风。
他们这几日去福威镖局观察过,那些人练的一招一式没什么了不起的,虽是中原有名的镖局,但武功却是平平无奇。对上江湖也有些名号的青城派而言,必然是比不上的。也难怪前世林平之会被青城派弄的家破人亡。
“陆师哥,要不我们帮一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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