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不，鹫儿，我宁愿瞎一辈子，也不要你的眼睛。你若答应，我们就此恩断义绝，永不复相见。”

??师父，对不起。李同光抬手，一个手刀下去，将晕倒的如意抱在怀中。

??“出来吧。”他朝着周围道。

??青烟散去，环佩声动，赤足的苗女出现在他二人面前。明明和阿芜长着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就像那鲛人一般，身负剧毒，幽暗美丽。

??“阿芜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只不过是一个假名字，是你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第三个条件，我若答应，她的眼睛是不是就能重见光明？”

??“可姐姐说，宁愿瞎一辈子，也不要你的眼睛。我可见不得有情人分离。”

??……

??膏烛燃起，血气弥散。阿芜注视着他们沉睡的面容，打开手中的木盒，放出两只蛊虫到榻上，直到它们消失在二人交握的手腕下。

??扶桑木，鲛人珠，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无法更改的过往罢了。真正能交换的，是今生和来世的爱恨情仇。

??晨曦初照，阳光透过窗棂，斑驳的光影落在屋中。如意眼睫轻颤，从睡梦中醒来，目光如琉璃一般清澈。

??她的身旁，李同光也睁开了眼睛。他们看着彼此，眼中倒映着对方的影子。如意心头除了欣喜，亦有惊诧。

??“鹫儿，你的眼睛？”

??李同光握住她的手：“我的眼睛无碍。师父要不要出门看看？”

??如意推开屋门，阳光如扑棱棱的白鸟撞了她满怀，只见四周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然而，看着这山中春景，如意心头愈发不安：“你到底交换了什么？”

??李同光道：“没有什么，不过是不重要的东西。”

??拊掌声自不远处响起，苗女的声音自树上传来：“原来眼睛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同光脸色一变，却见苗女从树上跳下，走到如意身侧：“姐姐，这世上所有秘法，都是等价交换。他这么漂亮的眼睛，我怎么舍得不要？既然这辈子姐姐不想他做瞎子，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说的可是真的？”

??“哪有什么来世，我只要今生今世。”

??“所以你答应了？”如意挣脱他的双手。她如何不知道来世虚无缥缈，可李同光在幻境中的际遇，她也看到了。如今苗女的脖子上，就戴着那一颗鲛人珠，她乌发上的簪子和李同光取来的扶桑木也是一模一样。

??苗女说的对，这世间所有秘法，都是等价交换。她若真借了李同光来世的眼睛，若有来世，他便只能做一个瞎子。

??“姐姐莫要生气。”苗女轻笑，看向李同光，“我说了，要送你一份大礼。”她取一片草叶，放到唇上，曲子响起时，二人登时心痛如绞。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这首曲子我不会再唱，从此你二人，同命相连。如有背叛，裂心而亡。”

??山中雾起，苗女不见踪影。唯他二人，并肩而立。他的月亮，他的执念，他的妄心，终落于怀。

??（尾声）

??“师父相信来世吗？”

??“我不愿相信。”

??“可我愿意。若有来生，师父做我的眼睛。师父一定要找到我。”

??“好。”

??愿你我生生世世，永不离分。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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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下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