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平安村(重逢抢新娘子)

平安村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村子,村子不打也不小,各户人家之间也有不远不近的距离,群山环绕,出口也只有一个,和外界联通的那条村子是一条蜿蜒爬上山又降落的黄土路,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山路泥泞不堪,湿滑无比,有着诸多脚印。

当背有两把剑的剑客从黄土路那边下来的时候,不知是谁说的话,原本聚在村口屠户家门口叽叽喳喳的众人霎时静声,□□张脸模样不同,但神色相似,都是满满的敌意。

斗笠下冷静的双眸扫过这些人,江晏没打招呼也没再给予多的眼神,继续沿着满是泥腥味的村路往里走,只是途中,他低头瞥了一眼黑色靴子不知何时黏上的红纸。

不一会儿,有人赶来屠户家门口这里,说起剑客的事情,剑客进了村长的家,不出一会,约莫四十多岁的村长笑呵呵地把剑客引到老张家,听说是剑客要在这里住两天,原因是近来多雨,山路黏糊不好走。

既然是村长的意思,那这剑客也许对他们没有威胁,众人也不再说什么。

老张是村里比较有威望的人其中之一,他年纪很大了,满头银发,人有些神智不清,但住的地方不错。

来的路上,村长告诉江晏,老张已经活了八十岁,快要村子里记载的最为长寿的那个人,前段时间村里刚去世另外一个长寿老人,当时是八十八。

老张对家里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抱着家门口的那根顶梁柱之一,神神叨叨地看向院子外,苍白的嘴唇蠕动,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只漏出几个含糊的音节。

村长说老张今晚恰好要被挪去别的地方,这里可以当作江晏的临时住址,见江晏点了头并抛给自己一小袋钱,他脸上的沟壑舒展开,和其他人将架着老张离开这小院。

待中午时分,在屋内正闭眼凝神的江晏听到了很轻的敲门声。

门外站着个精瘦的庄稼汉,粗布衣裳上沾着泥点,手里提着个盖着粗布的竹筐,说是村长吩咐给贵客送过来。

腰间也系有一条红绸的汉子声音沙哑,眼神却不住往屋里瞟。

江晏接过筐子的时候,除去饼香,也闻到了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味道,他掀开粗布,几个杂粮饼整齐地码着,最上面那个边缘微微发黄,像是被什么浸湿过。

“有劳了。”

他道谢,在汉子也点了头之后,才合上屋门,门外的脚步声过来一会儿才迟疑地响起,急促地远去。

饼子还带着余温,江晏掰开一角,指腹沾到些细白的粉末,他凑近闻了闻,眉头微皱。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迷药,寻常的粗糙蒙汗药,对他倒是不会起什么作用。

这村子的确处处透着古怪,但江晏来之前也知这座村子便是一潭浑浊的泥水。

昨晚那两个汉子起先是紧紧闭着嘴唇不敢言语,直到江晏出手,那两名汉子才颤颤巍巍把事情说出来。

扯来扯去,依旧和“愚昧”二字分不开,而这一次是“冥婚”。

这座村子崇尚“寿仙”,每每有人活到八十多岁时,在其死亡后,村子为挑出一个年轻人为其陪葬,男的便挑少女,女的便挑少年,这挑选不是随随便便进行,而是由村长或是说得上话的人进行算卦抽签,与登仙的“死人”相符合不相克才有机会陪葬。

所选的不一定是活人,有时只要算出来的合适,死人也可以。

村民相信这场“祭祀冥婚”护佑他们的寿命,能让他们出现更多长寿之人,直到最后福泽全村。

前不久,一位八十八的老者死去,被选中的人便是早已经在外生活的姑娘“阿鸢”,不知村中有祭祀之说的阿鸢跟随父母回到村子里,当晚便被囚禁,说是要等吉日与那名死去的老者成亲。

众人想不到阿鸢在外的未婚夫唐酒因为联系不上自己的未婚妻,只身一人闯入村子,村长为了不耽误这一场冥婚,让人将唐酒砸死推向山崖。

当时有一个汉子参与处理唐酒这件事,事后他们也确认唐酒没气了才离开,以至于在山道和赶牛的大爷周旋时,他们看到牛车上安然无恙的唐酒才会脸色大变,仓皇逃走。

更别提之后,唐酒的尸体被发现后,两人可以说是认为自己被恶鬼缠上,怕不是命不久矣。

众人还对牛车上和他们说说笑笑的唐酒到底是人是鬼展开争论时,江晏只是默默问了两人村子的方向,第二天便来到这里。

那两名汉子的失踪在村子里没引起怎么轩然大波,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淡漠冷冽,倒也方便江晏行动。

傍晚时,在床上假寐的江晏的确听到了门栓被挑开的声响,来人呼吸谨慎,但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确保江晏咬了烧饼喝下这里的水,才将近无声地合上屋门。

在天边的光线完全隐匿,外面属于夜晚的天下时,江晏翻身落地,躲开屋子周围的暗桩,藏身于屋檐之上。

白日里,江晏踩着的红纸是冥钱的形制该是和冥婚逃不了干系,现在村子大部分地方都暗沉下来,被黑暗吞噬,唯有三四间屋子还有烛光隐隐透出来。

还在山间小屋时,依那两名汉子所言,冥婚是给离世的“寿仙”配婚,老张已然八十九岁,今日村子口中的转移怕不是会和冥婚有着极其深重的联系。

况且,老张即将成为这座最长寿的那个人,村里一定会很重视他当晚情况。

如同没有任何气息的鬼魅,江晏往这座村子的祠庙跃去。

“老张能活过今晚吗?”

“怕是有点悬,天黑的时候,他都已经迷迷糊糊的了,说是看到他父母来接他了。”

祠庙里还聚有三四名中年汉子,后屋里头的床上正是正蜷缩在木架床上已经迷糊在嘀嘀咕咕说着糊涂话的老张,才几个时辰过去,他便是终于烧尽灯芯的油灯,奄奄一息,快熄灭。

“那不管啊,要等明日申时才算是有新的记载,咱村长说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老张撑下来先。”

“那还有什么办法,现在老张吊着最后一口气,保不准待会啊,就一命呜呼了!”

正说着,忽然阴风骤起。

祠庙里的烛火猛地一晃,险些熄灭。

几个汉子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有人搓了搓手臂,嘀咕道:“这风怎么突然凉飕飕的?”

但起先,没人在意,几人又聊了起来,只是很快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张不说话了。

方才还含混不清的呓语,此刻彻底消失了,屋子里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和门外树叶被风刮动的沙沙响。

“老张?”

其中一个汉子试探着朝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祠庙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回应。

几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忍不住,快步走到里屋床前,低头一看——

老张死了。

他的脸还维持着一种古怪的松弛,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解脱。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边,残留着一道湿漉漉的酒渍。

就连空气中,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酒香。

“酒?!”有人失声叫了出来,“谁给他喝酒了?!”

老张生前嗜酒如命,可自从他病重,村里人就再也没让他碰过一滴酒,因为酒会让他死得更快。

他们想尽办法吊着他最后一口气,就是怕他熬不过今晚。

可现在……

有人颤声问:“谁给他喝的?”

众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祠庙里扫视,仿佛在寻找某个看不见的身影。

可也没人回答。

因为答案很明显,这里除了他们几个守夜的,根本没有别人,而刚刚几人还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大家都知道事故发生时,对方都没离开过。

可老张的嘴边,确实有酒。

人喝到了酒,心满意足地走了。

所以……是谁?到底是谁?是谁给他喝的?

几人正盯着老张嘴边的酒渍发愣,忽然——

“咯吱。”

另外一间里屋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木头摩擦的声音。

所有人的背脊瞬间绷直。

有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什、什么动静?”

还是没人回答

另一间里屋停着那口棺材——给老张配冥婚用的,里头躺着个穿红嫁衣、绣花鞋的少女,今早才合上的棺盖。

“会不会是……老鼠?”

有人干笑一声,可笑声还没落下,又有了动静。

“咚。”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清晰,这次几人听清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棺木里轻轻顶了一下。

几人脸色煞白,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敢先动。

最后还是最壮实的那个汉子咬牙道:“怕什么!去看看!”

他们哆嗦着挪到里屋门口,烛光昏黄,照在那口漆黑的棺材上的时候,几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棺盖,开了一条缝。

“不、不可能……”

有人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亲眼看着钉上的……”

领头的汉子咽下一口唾沫,壮着胆子,猛地推开棺盖——

空的!!!

金线绣的鸳鸯被烛光照得发亮,可本该躺在里面的少女,不见了。

几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这时,站在最后的人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像是有人在他身后轻轻呵了口气。

他浑身一僵,缓缓转头——

一双绣花鞋,悬在他肩膀后面的黑暗中,鲜红的鞋尖微微晃动,像是刚刚走过很长的路。

“跑!!!”

几人几乎是滚爬着冲出祠庙,惨叫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悬着的绣花鞋伴随一声轻笑砸在地上,还披着红盖头的“新娘”轻盈地落在地上。

指节如竹的手指摇晃一小壶酒,浊酒碰壁,但声响还挺清脆。

“这么不惊吓?”

红盖头下传来的声音低沉而清朗,分明是个少年,那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喜悦。

越过祠堂门槛时他也没打算将红盖头掀下,那几人估摸着现在可能连滚带爬找到了村子里的人,他要趁机离开此地。

失踪的新娘子,到底能引起他们的恐慌。

可才等他走两步,剑锋破空的声音便刺入他耳朵。

要遭,怎么还有别的人,而且他到这人出剑时才知道这人的存在。

拎着酒壶的手指瞬间泛白。

少年在黑暗中偏头,同时,他听见了自己这红盖头金线流苏被剑气掀起的细碎碰撞声,对方未用全力,否则这一剑该连同红盖头贯穿他的太阳穴。

第二剑刺来时,他急退,后脚却撞上门槛,整个人失衡后仰,剑尖挑着红盖头堪堪掠过,绸布摩擦剑刃发出“嘶啦”一声响,但没有划破。

少年稳住心神与身体,心中不免泛起疑惑,这人本可以趁这空隙完完全全打乱他反攻。

这时,第三剑冲来。

他徒手去格挡,掌心将将抵住剑脊,却见那剑刃突然一颤,竟是剑客抖腕震开他的手,

虎口一麻,少年感觉整条胳膊顿时酸软无力。

“这位……”

知道自己与对面的人实力相差有一段距离,少年刚要开口,冰凉的剑尖已抵住他喉结,盖头因剧烈动作歪斜几分,但依旧是将少年的模样严严实实地遮住。

本以为对面的人会直接捅穿他喉咙,可持剑人收势站定,隔着红盖头,少年都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死死地盯在他身上。

这情况更糟,因为他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了,难怪他打不过。

祠庙外响起了狗吠和众人的簇拥吵闹声,村民寻了过来。

少东家觉得终于可以打破这诡异的寂静,可他只是张了嘴,一个音节还没发出,那股凛冽的气息瞬间将他圈在自己范围之内。

“新娘子”被剑客打横抱起,一下子跃入夜色之中。

抱着少年的人纵身时,红嫁衣的下摆“哗”地绽开,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抱紧。”

沉稳的声音被风吹散,少年的手在声音消匿之后的一瞬已经环住那一截脖颈。

宽大的红嫁衣袖袍也灌满了风,似朱砂色蝶翼,红盖头忽上忽下地翻飞,时不时扫过少年搂着的那脖颈,不知哪一下蹭到了未束的发丝,勾住几缕,在疾行中绷成笔直的线。

少年右脚上的红绸系带松了一半,不知是本就系得松还是因为方才的挣扎松开系,现在每一次腾跃时都危险地飘起,又在下一次借力时委顿下去,灵活不已。

一枝横生的树杈勾住了嫁衣的后摆,江晏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剑,断枝与碎叶纷纷扬扬落下。

很快,夜色将两人的身影吞噬,也隐去一切踪迹。

只要我还没睡,这一天就还没过去[菜狗][菜狗][菜狗]

熬夜码的四千字[亲亲][亲亲][亲亲]

烧冬瓜:死脑快想啊!!!怎么应付这事啊啊啊啊啊啊

江酥:你说,我听着,但我听不听进去,是我说的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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