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冯曜喝多了，又是哭，红着眼圈不说话啪嗒嗒掉眼泪，挺丢人的，拉着左溪的手眼泪哗哗流，左溪只能说你们喝吧，我带小孩儿回去了，哄着喝傻了的冯曜上楼回房间。

魏淑芬：“……其实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端木瑛：“不当讲，烂死在肚子里。”

谷畸亭：“烂死在肚子里。”

周圣：“大家什么都不知道。”

左若童看左溪把小朋友送回房里，关上门。

红夫人还在感慨她是个疯的。“我看诚人也快被她搞疯了，好好的孩子，经脉坏了，这招数又找不到传人，以后可要怎么办。怪不得玄妙这么宝贝他，这愧疚都要压死人的。”

愧疚。

左若童微笑：“姐姐虽然平常不拘小节了些，但总是爱护孩子的，应该不是故意的。我会和她一起照顾那孩子的。”

红夫人摆手：“你带的孩子都是不在乎那点子虚名的，今日来的也大多是老朋友和一些有脑子的小辈，左门长，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她刨了三一门的根的时候，就再也回不去三一门了。”

左若童蹙眉：“姐姐……还是可以回家的。”

他这个样子张静清都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傻了，回家和回三一门有什么区别？

冯曜就只是哭，左溪任他拉着手，温温柔柔地释放自己的炁裹住冯曜，好给他安全感。

左溪从以前就觉得，冯曜总是怕，她之前觉得冯曜是怕事情败露他扛不住全性，所以左溪替他扛了，后来左溪觉得他是害怕结义被自己害了，所以左溪替他护了，可是现在，冯曜还是怕。

“冯曜，诚人，”左溪压低声音，“Light。”

冯曜呜呜应。

“我是谁呀？”

“师、师父。”

“你害怕吗？”

“怕、怕的。”

“怕我了不了这件事？”

“不是，”冯曜呆呆得，“师父很了不起，我知道的。”

“那你是怕我扔下你？”

“师父要是不要我我就去死，不害怕。”

“……”你小子是有点不正常的。“那是怕……我不爱你？”

冯曜的眼睛昏沉沉没有半点光。

“师父不会爱我，我知道。”

左溪沉默了。

一种浅淡的痛从心里冒出来，左溪捧着冯曜的脸，压低了声音：“这么确认吗？”

喝醉酒的人面上有淡淡的哀愁和委屈。“师父不会爱我。”冯曜十分笃定，“师父再疼我，也不会爱我。”

冯曜很难过，但是他不怕自己认定的这件事。

他不怕。

只是似乎快醒了。

左溪把自己的炁灌进他的脑子里，额头抵着额头。

“冯曜，你怕什么？是你不够强吗？”

“我很强，只是还需要时间。”

“冯曜……”左溪注视冯曜的眼睛，“你在怕什么？”

冯曜痴痴望她。

“师父……你是我的梦吗？”他哽咽着，“我经常梦到你，我把你撕碎了，然后我经常梦见你，这是不是也是我的梦啊？”

左溪弯下腰，吻吻他的唇：“梦里的我会对你做这种事情吗？”

冯曜呆呆地。

左溪觉得有趣和无奈：“你居然在怕这样的事情。”

不……他果然在害怕这样的事情。

眼中浮现怜惜：“睡吧。”

“醒了师父还在吗？”

“在的。”左溪拍他的手，“在的。”

冯曜看她出门，喊了谁，拿了个垫子回来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打坐，冯曜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真人要这个做什么？

——诚人惊梦，我在他屋内打坐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