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辰睡醒的时候窗外天色已暗。
北岛辰打着哈欠洗漱,三两步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漂亮女孩,蓝眼睛,蓝头发,小脸尖下巴,神情有些呆滞,这就是她,北岛辰,一个多月,她摇身一变成了歌舞伎町的甜品店店主,而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辰罗将领。
其实普通人活着不容易,比如现在,没有人给她端上温度正好的洗脸水,也没有人给她呈上触感极佳的毛巾,也没有小奶狗亲吻她对她说早安。
人生有所选择必有所失去。
北岛辰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久,居然都倒了店铺要打样的时间了,北岛辰下楼让两个服务生提早下了班,已近深夜的甜品店客人很少。北岛辰想一个人拥有这段临近关门的悠闲时间。
她才睡饱,精力十足。
以前教官总说:欢愉的背后总跟着痛苦。年少的北岛辰对教官的一系列克制**的理念不屑一顾,早早杀了他出师,和那时喜欢的男孩子寻欢作乐享遍饕餮之宴,可惜后来那个男孩子太弱就死掉了,北岛辰却还活着。
后来很多人都死掉了,只有北岛辰还活着。
北岛辰一直认为任何理论在她这里都不生效,可这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教官的话。
她今日的欢愉是喝了太多的酒,睡了不认识的人。
那等着她的痛苦是什么?
过来人的理论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但都是可供参考的,事实证明,没有痛苦等着北岛辰,等着北岛辰的,只有麻烦。
风铃叮当,有人推开了门。
风灌了进来。
来人却一直站在门框,迟迟不进门。
来人不像是买甜品的。
甜品店的客人组成并不复杂,有可爱的女孩们,有情侣,有喜欢甜食的死鱼眼,有一边打电话,一边给妻子或是女儿挑选甜点的丈夫和父亲,但没有眼前这种人。
来人头发灰白,戴着草帽,看不清脸。
衣着上看像是武士,站在门中央,腰间挂着着一把刀。
门一直开着,夜晚的寒风灌进来,北岛辰感觉到冷,于是道:“外面冷,客人先进来坐吧。”
引狼入室?北岛辰蹙眉,不,就算她不引,狼也会来的,不如先让他把门关了,起码室内还能暖和点。
心情舒服了杀人也会顺手。
北岛辰远远的就闻到了男人身上的血腥气味,杀人犯吗?
可她不认识他,无差别杀人?
男人径直向她走来,步伐稳当,功力深厚。
没有戾气,不是寻仇,看来不是辰罗派来的人。
说来也是,辰罗哪里会在地球有认识的人?除非客户主动找上门,辰罗可是动都懒得动的,更不会倒贴钱主动雇佣他人。
男人站在吧台前,北岛辰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客人想要些什么?”北岛辰用手指点了点单子,省去了好多介绍,这店里甜品,奶茶,冷饮,应有尽有,可是,应当没有男人想要的东西。
男人循着声源,看向她的方向,愣了一会儿:“女人?”像是终于确认了她的性别,有些诧异,男人愣了会儿,才说:“刚刚好似看到了光,就过来了,没想到是个女人,嘛,也许是我看错了吧。”男人的手按住挂在腰间的刀。
北岛辰压着气息,微笑:“客人想点些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男人沉吟,转过身,在距离最近的桌椅处落座,“好。”北岛辰应,“那就本店招牌的辰月花茶。”男人没有应,北岛辰就当默认,打出了单子,不慌不忙的做了起来。
他在探查她的气息。
北岛辰稳着。
她做好茶,送到他桌前。
他接过花茶,却并没有喝,而是抬头打量着她。
奇怪,他明明看不见,北岛辰却还是觉得自己在被他死死的盯着,就像蟒蛇盯上青蛙。
男人说:“一旦长时间置于黑暗之中,眼睛就连再微弱的光芒都可以捕捉的到,就像扑火的飞蛾般,我愿意随着篝火起舞,可是今天,我看到了另一种光芒,一种和他不一样的光芒,本来好奇,就循着光找到了这里来。”男人勾起唇角, “这里的光芒,和他的不一样,他极度的不安定,具有攻击性,这里的,却很微弱,但还是在燃烧着,仿佛可以一直燃烧下去。”他的手按住腰间的刀,声音缓慢:“我就想,这光芒,究竟能燃烧到什么时候呢……”
男人霎时间拔出刀!
然而慢了一秒!
男人抽出的刀刃还没抵到北岛辰的脖子上,心脏就被突然出现的云刀刺中。
疼痛和意识都缓了好几秒,冈田似藏的血滴在木制地板上。
红缨坠落在地。
敲在木制地板上。
北岛辰又做回了老本行,一个月不做,却一点也没生疏,杀人几乎早以成了北岛辰的本能。刀刃一直插在男人胸口,一击毙命,北岛辰有洁癖,不喜欢让自己心爱的云刀长时间沾染鲜血,可是若在店里就拔出来——鲜血四溅的场景确实动人,可是后续处理太麻烦了,北岛辰还不想牺牲自己整个夜晚来处理血渍。
更何况血腥味不宜散,不论是坂田银时还是真选组,都对鲜血太敏感了。
她才安生了一个月,还不想那么早就出事。
男人已经没了呼吸,杀人稳准狠,这是辰罗的准则,也是北岛辰从小学习的。
北岛辰从仓库里搬出了一个老旧的行李箱,将男人的全身关节打断,折在一起放进了箱子,男人的刀刃太长,放不下,北岛辰只好随身携带着,提着箱子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小河边。
这小河流的正是地方,歌舞伎町在上游,小河向下流,简直是杀人抛尸的最好地方。然而就在北岛辰抛尸的时候,“唔——”箱子震动,还没死?北岛辰一个分神,不小心将男人的刀掉在了地上。
北岛辰只得放下箱子,弯腰去捡。
却被吸引住了。
那刀身弯曲的弧度极美,刀刃血红,似是鲜血,北岛辰愣住了,被魔力吸引,捡起那把刀。
像是梦境般,刀刃似有樱花飘落,头顶的月一下变得猩红。
“唔——”
箱子里人的猛烈挣扎,一下子将北岛辰从幻境拉回现实。
着魔。
北岛辰额头冒出了冷汗,转身看向被她缠了几圈铁链还在剧烈挣扎的箱子,微微一笑,“谢了。”
北岛辰朝着男人心脏的方位狠狠的刺了一刀。
“唔——”
不再挣扎了。
北岛辰抽出刀刃,血极快的被刀刃吸收,与刀身融为一体,刀在月光之下呈现淡淡的红色,刀身如夜樱般璀璨。
“真是好刀。”
北岛辰看着一动不动的行李箱,微笑,“那我就收下了。”
北岛辰将箱子踢进了湍流中。
北岛辰打算在网上开通外卖服务,忙着设计网页,开店一个月来收益丰厚,目前没有负债,未来收入预期可观,是时候开启新的业务了,快递员就雇佣万事屋的三位,他们欠下了不少甜品饮料钱了,是时候做点什么还债了。
地板上的几滴血已经被北岛辰清理的一干二净,喷了除味剂,好像还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对于鬼兵队的诸位而言,今天实在是和往常不同。
冈田似藏死了,尸体被塞到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被河水冲上了岸。
“全身关节都被打断了,为了能装进箱子里去吗……真的是……”河上万齐看着那泡了一晚上水,惨不忍睹的尸体,喃喃。
“真的是漂亮又干脆的手法呢。”武市变平太接到,“江户居然还有这种人物,真是不虚此行啊。”
高杉晋助冷冷的俯瞰着冈田似藏的尸体,“红缨不见了。”
“有人抢走了红缨……到底是谁……”河上万齐理不出思绪。冈田似藏自愿担任妖刀红樱的测试者,一个月以来,杀人试刀,如今却被人杀了,“杀人者为什么要把他的尸体放在箱子里抛尸?如果只是为了抢夺妖刀红樱的话,为什么要做到毁尸灭迹的地步?”
高杉晋助抽了口烟,“看来对方不想让人发现啊。”
“致命伤有两处,两处都在心脏,用的是不同的武器,力道上来看,是同一个人。”武市变平太俯下身,抚了抚冈田似藏胸前被水泡的发白的伤口。“箱子上也有被刀贯穿的痕迹,应该是第一次没死绝,抛尸的时候补的第二刀。”武市变平太扒开了伤口:“第一刀用的是短刀,没死透,第二刀,从痕迹上看,应该是红樱留下的。他全身主要关节都被打碎了,每个关节的力度都一样,手法老练,不练个几十年很难弄成这样。”还没等他搅出什么波澜,就这么死了,武市变平太起身,叹气,“看来我们遇上对手了。”
“是敌是友还不一定呢。”高杉晋助蹲下身,从冈田似藏的衣服上拾起一根蓝色的毛发。
河上万齐和武市变平太看着高杉晋助手中细细的,随着微风颤抖的毛发。
高杉晋助吹了一口气,蓝色毛发旋转飘飞。
高杉晋助站起身,难得露出微笑,就连语气也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已久的,实在按耐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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