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收益颇丰。
月末结了帐,北岛辰心情很是不错,甜品店,总是带着笑容的顾客,难得的安稳。天色已晚,坂田银时刷完盘子后北岛辰打包了几份甜点让他带给眼镜和兔子吃,坂田银时笑得像个大男孩,谢过笑嘻嘻的骑着摩托车走了,边骑车边向她挥手大声说:
“老板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运的!”
好人吗?
北岛辰笑着接过,关了店门上了锁,便开车去地下吉原逛。来一个城市怎么能错过她的夜景与酒呢?事业终于有了起色要好好犒劳自己一番,然后悲剧的是她果真应了坂田银时走时立的那个flag。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而相对的,她这个本质上并不好的人,就会有报应。
夜晚的江户褪去了粉饰,露出了它的另一面,在这一面中,吉原为其中之最。北岛辰走在灯红酒绿间,进入了一家地下酒吧。北岛辰在故乡的时候就经常买醉,一开始是战争缘故,后来就成了习惯,北岛辰点了许多种不同的酒,一杯又一杯的喝,地球的酒味道总没有故乡的酒烈。昏暗的灯光里,慵懒的爵士乐飘啊飘,男女的调笑声,打骂声,还有最合时宜的呻吟声混杂着酒气绕在空中。
北岛辰喝到半醉,正寻思着以后要不要开通网上外卖服务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在离她大约一米远的位置,对老板说,“一杯辰月。”
辰月?
北岛辰耳朵竖起来,地球上还在卖这种酒?
辰月是战前的一种酒,是天人入侵时期辰罗族带往地球的,但无奈没什么销量,后来战争结束,辰罗离开地球,这种酒的调制方法也随之失传。
那人必定历经战争。
北岛辰这么想,迷迷糊糊间转头看那男人的脸,那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青年,紫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左眼处缠着的绷带很是显眼。
眼熟。
北岛辰觉得她一定见过他,但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反倒酒喝多了有些头痛,不得不说地球的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后劲还挺大。北岛辰思维已经有些乱了,抓了抓头发,扶着吧台换到他旁边的空位,对老板说,“辰月。”
紫发男人转头看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神色,但下一秒就消失了。
嗯?觉得她是搭讪小鲜肉的怪阿姨?
调酒师是个中年男人,手法熟练。把酒放在她面前,那酒颜色淡青,五瓣小花沉浮其间。北岛辰晃了晃酒杯,喝一口,带着月光的花瓣的味道,原汁原味。
调酒师看着北岛辰,笑了笑,说,“除了高杉大人,第一次有人点味道这么怪异的辰月呢。”
味道怪异明明很好喝。
北岛辰透过淡青色的液体看那个男人的侧脸,对哦,地球人与辰罗族的味蕾构造是不一样的,对于味道感知也不同。这样的酒,她喝起来是佳肴,对于人类而言,却是怪异无比。因此当年辰月的销量低到令人发指,连运费都抵不上,于是她光荣破产。
他为什么会喝这种酒呢?北岛辰疑惑,却懒得思考。
半醉半清醒间,清剿攘夷志士的订单突然出现在脑海,对,大约十年前,她来到过地球。攘夷志士,那场仗是为什么打的?北岛辰想不起来,她接手的恩恩怨怨太多了,一开始是个人间,情杀仇杀,后来是组织间,离间反间,再后来是国家间的,她带着辰罗在战场上杀来杀去,那场战役在她接过的单子里不算大规模,却是难啃的骨头。
那个时候参与的地球人都死光了吧。
银时是活下来的一个。
源外的儿子是死去的一个。
“酒也是时代的记忆呢。”北岛辰说,紫发男人一直绷着脸,仿佛被触及到了底线。找到了可以踩的痛楚,北岛辰来了兴致,歪着身子,吐气如兰:“你参与过战争吗?”
男人转过头,自上而下的看她,北岛辰这才发现男人的脸好看极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天旋地转,聚焦失焦,男人嘴唇凉凉软软,咬起来有辰月的味道。
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北岛辰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
北岛辰并不喜欢睡在陌生的地方,因为地形不熟,很难逃跑,最近过得安宁,她的警戒心也削弱了不少,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表现。
北岛辰伸了个懒腰,晨光透过木窗照进来,被子里暖烘烘的。从光线的温度来看,她比平常晚起了不少。喉咙干渴,她从床上爬起,带着昏昏沉沉的脑子走到茶几前,掂起茶壶倒了一整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干渴有所缓和,但头痛并没有减轻,北岛辰走到窗户前,倚在门框上,视线向外瞟去,海鸥从海面飞过,货轮浮在海面上,港口还有未散的雾气,四下的店铺蒙上清晨之纱,整个世界是刚要醒来的模样。
床上男人呼吸声平稳。
北岛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又收回视线,眺望在港口停泊的船。
这白天让人觉得毫无特色,果然吉原这种能榨干人灵魂的地方,还是在夜晚方能见其生命力。
北岛辰打了个哈欠,折回床上,打量睡在床上的男人。床上的帷幔挡住了晨光,将男人拢在阴影中,他气息规律沉稳,紫发上缠着白绷带,绷带盖住他的一只眼睛。
皮肤白,脖颈长,胸膛健壮,前胸上有几道淡白的伤痕。
酒后睡人这一行为还真是有点不太好,北岛辰赤着身体坐在床上,两条腿晃啊晃,想等男人醒来,可直到照进来的阳光微热,男人也没有要醒的意思,北岛辰耸了耸肩,还是先走掉吧,本想就这样拍屁股走人,可想了想这样不对,于是就翻出钱包留了十万日元放在他枕边,摸了摸男人的头,心满意足了走掉了。
最近江户不太平。
这是听来这儿吃饭的警察说的。
一个叫高杉的男人重回江户,那个据说攘夷志士中最危险最过激的男人高杉晋助。这名字很耳熟,北岛辰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然而就在快想起来的时候,警察头头以公务为由免了自己的饭钱,红眼睛扛着大炮的青年眼神幽深的提醒她江湖最近盗贼出没吃的别被偷了,有个v型刘海的警察还顺走了店里的几瓶蛋黄酱。
北岛辰:“???”
所以饭钱呢?
算了算了,和警察打好关系有利于营业,更何况她也不差这点钱。
客人少的时候,北岛辰坐在吧台后,继续补日本历史。
用文人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丢失了信仰的年代,政府向外妥协,对内打压,颁布废刀令,折断武士的灵魂,真正的爱国之士只能背负污名地下攘夷,武士精神被丢弃的一点都不剩。
攘夷战争年间,几位青年崛起,掀起了战争的一阵浪潮,可最终抵不过时代,耀眼的明星坠地,失去光彩。
他们有些依旧存活,有些只剩传说。
**烈士报国无门郁郁而终,北岛辰面无表情的读完了近代史,如果她的甲方看到她这个样子,估计又会感慨:“身为利刃的辰罗怎么会懂家国情怀?”而北岛辰估计懒得离他们。
阳光正好,温度适中,和煦的阳光透过透明玻璃照进来,难得惬意的午后,就在北岛辰刚给自己调好了一杯原汁原味的辰月酒的时候,几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都是银酱老是赊账害得我们也要来洗盘子,自己欠下的债自己要负全责啊阿鲁。”
“哈?明明是你每次吃那么多害得我付不起钱,我养你们两个容易么?你们整天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做什么,尤其是你新吧唧,长这么丑老板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我?讲点理啊银酱,明明是你总是欠钱不还,房租拖了几个月都没交,害的我被登势婆婆骂了一顿,下个月再不交房租别说甜品了,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对啊,都是你银酱……”
“我?要不是我你能好好站在这里,别忘了当初是我收留你个天人的!”
“收留?本大爷还不稀罕呢,我跟你干了那么久,一毛钱工资都没法,还好意思说……”
“…………”
“……”
北岛辰几口喝完了辰月,放下书,拿起佣人早就放在吧台上的报纸,走上了楼梯,“你们自己处理,他们要问起来就说我不在。”北岛辰吩咐下去,北岛辰不讨厌这三人组,甚至有点喜欢,只是,饶了她吧,她好不容易才酝酿好感情要度过一个清闲的假日。
北岛辰上了二楼,回到自己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又调了杯酒,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报纸。
“试刀杀人?受害者已增至七人!”
这就是白天警察在谈论的那个?比起她看过的惨案来说,还真是没什么意思的小案子,北岛辰翻页:
“爱与和平!Hata王子访问将军府,谱写和平新篇章!\"
Hata又又又又胖了,可惜北岛辰对国际政治并不是太上心,接着翻页:“移民新去向?宇宙移民已是大势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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