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二击

虚沉默片刻,冰冷地笑了起来。

“我懂了。不愧是松阳的弟子,”裹在鸦羽里的男人讥讽道,“把整个宇宙都拉下水吗?好大的排场,——你是不是已经疯了?”

隔着朦胧的光河,高杉似乎露出快意的神色。

地面上传来衣料摩擦的动静。桂自己爬了起来,盘腿坐着,一头还没留长的乱七八糟的黑发被他毫不在乎地甩到脑后,他露出脸来,又用袖子擦了把额上的血。

于是银时叹了口气。他还躺在废墟里,一双殷红的死鱼眼平静望着天空和天上的船型屋。片刻前针扎般的杀意似乎隐藏起来了,旧友的到来像是激活了这个男人心底的锚点。虚摘下面罩的那一瞬银时曾短暂迷失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好像还是那个爬在尸山血海里麻木吃着饭团的食尸鬼,是野兽,是游离的非人……然后桂来了,接着是坂本,最后是高杉。银时想着这下岂不是完结篇了,同时攥紧了拳,用力从石堆土块里拔出自己的上半身。他没发现自己的嘴角高高扬了起来。

“我还以为《■魂》会永不完结呢,”银时说,双脚站在地面上,“稍微有点担心空知猩猩的肝了。”

“空知猩猩的事等会再说,我还没找他算我最近出场费的帐,”桂也说,站起来,把洞爷湖扔给银时,“还有某个不成器的混蛋,我不记得有把他教育成毁灭全世界的样子啊。”

“你是什么爱操心的老妈子吗。”银时吐槽。

“不!我的爱好明明是■妻——”桂字正腔圆地说。

“稍微尊重一下本作最后的反派啊——金时——假发——”坂本拿着喇叭喊。

“我不叫金时!”

“不是假发,是桂!”

然后两个人一起大叫:

“你的嗓门本来就够大的了,还拿个喇叭是想吵死谁啊你这个■■——■■■■——■■■——”

乱七八糟。

毫无条理。

把一切都搞成懒懒散散的样子。

根本就没有生死悬于一线的紧张感。

可是胧感到无比的羡慕。

他明明还站在这里,夕日的光仍停留在鞋面,整个身体却已在鸦羽的笼罩下很久了。

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痛苦,那双血红的眼睨过来,含着满满的讽意刺进他的心。

胧摆出恭顺的神色,在垂下脸前突然神色大变喊道:“小心!虚大人!”

——他晚了一秒。

突袭的人收回手臂,冷冷向后站了一步。

虚仍立着,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胸口破开大洞,正汹涌的喷出血来。

“我知道这很卑鄙,但是我决定这样做。”星海坊主以夹杂着怒火和冰冷决断的声音说,“绝对不是听到了剧情揭露,也绝对和某个混账人类没有关系。”

虚怀着新奇的心情感受着心脏里阿尔塔纳的碎片。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真正威胁了他的性命,异星的阿尔塔纳正在阻止地球龙脉向他注入生命力。虚开始有了这条荆棘与鲜血遍布的道路终于得见尽头的预感,五百年,五百年的折磨似乎要走到终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生气了,一种奇妙的期待感取代了对人类的厌憎。

“你知道这还不够,龙脉总会将我复活,一次又一次。”虚转过身,隔着光河与高杉对视,“为了彻底把我杀死,你还准备了什么?”

在他背后那些插科打诨的声音都停了。

高杉平静地笑了一下。

“稍等,马上来。”

他说。

2024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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