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园市久违的下了一场大雪，神代凌牙一早起床便看见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突如其来的暴雪使得学校放了一天假，凌牙确认过学校发来的停课通知后，收好了D视镜和平板。或许是天气造福于学生，大雪在上午就停了，小孩们多赚了一天的假期。他的妹妹与朋友有约，早就出了门，于是神代凌牙不同以往地泡上了一壶热可可，如无特殊安排，这个上午他会在家度过。

厨房中弥漫着可可的香气，不算嗜糖者的鲨鱼仅往壶中加了少量砂糖。加热它的过程令他倍感惬意，户外零星飘着的雪花不时落在窗户的边缘旁。D视镜闪烁着接受到新讯息的光芒，凌牙随手拿了起来查看，他猜想过快斗什么时候会联系他，在他把停课通知转发给这个成年人后他就收起了电子设备，没想到他回复得这么快——简单联络之后，他们决定先在神代家见面。

“你收拾一下，我稍后就到。”

联络装置上显示着快斗这样的回复，神代凌牙随手将D视镜放在一边继续煮可可。充分加热之后，一壶可可完成。凌牙往杯中倒了一小半，他对于这壶饮料的调味还算满意，也存了一部分给将要造访家中的天城快斗。留在保温装置中的可可冒着腾腾热气，神代凌牙望着它出神半晌，而后起身走去换出门的衣物。厚重的过冬衣物中，凌牙选择了方便活动的款式，他之前还没与天城快斗在冬天约会过，这算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十几分钟后，天城快斗如约按响了神代家的门铃。

“来得挺快的，”神代凌牙朝着天城快斗点头，“进来坐坐？”

“好啊。”屋外的人呼出一口热气，于是凌牙侧身让开了门，屋内弥漫的可可的味道令天城快斗微眯了双目：“有饮料？”

“是可可，”神代凌牙拿起自己随手放在门边的马克杯示意，而后走回厨房，“我再去热一热。”

他身后传来一句简单的回应，天城快斗将伞倚在门边，顺手换上了室内拖鞋——这不是他第一次拜访神代家，他对于神代家的陈设还算熟悉。“你妹妹呢？”他问。

厨房里传来神代凌牙的声音：“她出门了。”

天城快斗了然，于是坐在客厅摆弄着自己的通讯设备。没过一会儿神代凌牙便端着一壶可可出来，而后给天城快斗倒上了一杯。醇厚的香味与温暖驱散了萦绕在快斗身上的寒气，天城快斗拿着有可可的杯子小口啜饮着。

“稍后去哪里？”

问话的人来自神代凌牙，他对于约会的地点很少有计划。被问的人沉默半晌，而后才回答：“书店吧，我有几本想买的工具书。”

神代凌牙比了个“OK”的手势，自可可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凌牙的面容。天城快斗同样不是嗜糖的人，对于神代家的砂糖也没有需求量。茶几上有少量可供他一同食用的小饼干，这让天城快斗很是受用；清洗了厨房的污渍后，凌牙喝光了他杯中的可可。窗外不时飘下零星的落雪，凌牙的视线落在倚在门边的伞上，从户外带来的冷华早已融化。

解决完自己杯中的饮料，快斗看了看白色的户外：“堆雪人吗？”

这不在凌牙的意料之中：“难得你有这样的兴趣。”

快斗耸了耸肩，堆雪人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然后他得到了凌牙肯定的答复，两人一同出了门。神代家的院子不大，不过有关这两人的活动空间还是足够的。迎面的微风带来一丝冬日的清冷，团出几个雪团对于二人来说不在话下，他们不准备造大型的雪人，所以揉出来的雪团堆起来也只有半人高。

“打雪仗吗？”这时的神代凌牙还有心情调笑，随后他立即吃到了苦头：一个雪球迎着他的面门砸来，他躲闪不开，正好被打中。对此预料不及的他被雪球的力度带得向后倒去，而造出这个雪球的始作俑者待他抹了把脸站起身，玩味地看着他——手上还拿着第二个雪球。于是神代凌牙也不打什么招呼了，他一面躲闪着快斗的雪球攻击，一面伺机造自己的弹药。

“我上次打雪仗还是两年前，”在两个雪球攻击的间隙，快斗说道，“当时阳斗还小。”

那也不带你这么偷袭的，神代凌牙腹诽着，丢出两个大雪球——它们间隔很近，第一个被天城快斗猫着腰躲过，而第二个他就没能躲开了——雪球糊了他满身。见计谋得逞，神代凌牙挑衅似的对他笑笑：“我每年都玩，你打不过我。”

天城快斗拍了拍身上的雪重整旗鼓，他说的话也在凌牙的意料之中：“这可说不准。”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新一局的雪球大战。

过了许久，他们玩累了，歇够了，这才想起来出门的目的。“我们还堆雪人吗。”凌牙抹着脸上的雪笑着说，他对面的天城快斗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身都是雪水，整个人都快变成了雪人。

“帮我拍掉身上的雪，”努力半天无果，天城姓男子放弃了，“中招太多了。”

“都说了你打不过我。”凌牙长呼一口气，起身过去帮着自己的恋人抖掉雪，毕竟只是玩玩，他可不希望他感冒。两人三下五除二地清理完后，稍高的青年看了看略显凌乱的小院，沉吟片刻，说：“还是堆个雪人吧。”

“行，一起堆？”凌牙对此没意见。

“分开堆吧，”快斗侧身看着他，“我会做异形的。”

“异形？什么样的？”这回轮到凌牙好奇了，可他只换回快斗一句“保密”。神代凌牙不擅长堆雪人，他只会堆最传统的分体形，也就是由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堆成的最简单构造。他狐疑地望向快斗，而被打量的人看起来胸有成竹。好吧，他倒要看看快斗能堆出什么来，神代凌牙想。

说堆就堆，滚雪球没耗神代凌牙多少时间，在他造好第一个大雪球时，天城快斗那边还看不出雏形。于是他出声询问：“需要帮忙吗？可以透露要造什么了吧。”

“雁。不需要，你忙你的。”天城快斗头也不抬地回道，神代凌牙只好作罢。今天的天气不错，在他们打雪仗和堆雪人期间一直没有下雪，原本多云的天空也逐步放晴。冬日的阳光映得小墙和房屋闪闪发光，堆出最普通的雪人没花凌牙多少时间，在造好大致形状后，他随手捡了院里的两根树枝做造型。而此时，天城快斗那边才完成将近一半。

“真不需要帮忙？”

面对神代凌牙抛来的疑惑，天城快斗只是摇了摇头：“我这边快完成了。”见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神代凌牙靠在一旁跟他聊天打发时间：“你这算雪雕了吧。”

“不算，没那么精细。”天城快斗勾起嘴角，给雪雁安上了两只翅膀，随后他捡了根树枝给雪雁戳戳划划，几分钟后，整只雪雁宣告完成。快斗造的这只雪雁没有冗杂的外形，其俯卧在地，看起来像是在休息，即使是不常造雪人的神代凌牙也能看出它造型巧妙——尽管他执着地认为这是雪雕。

“你学了多久？”

听到这句话，天城快斗反而笑了：“看网上的教程学的，拆解步骤后还挺简单。”

说到这里，天城快斗便教了神代凌牙大致的操作，前者只教了前半段，后者就理解了整个流程。雪雁静卧在一边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神代凌牙听完，扫视了一圈院里的雪：“这里的雪还有很多，要不我们再堆只大的？”

天城快斗知道他的意思，点头称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等我一下。”

“厕所进门左转。”蹲下来搓雪球的凌牙头也不抬地回复，不过在他听见快斗低声笑“不是这个意思”时，他就停下了造雪球的动作。凌牙一起身时便撞进了快斗的怀里，从他头顶传来快斗的调笑：“我以为你忘了今天约我出来是做什么的。”

于是神代凌牙顺应了他的拥抱：“没忘。”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天城快斗抬起了神代凌牙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或许是由于刚堆完雪人，二人的唇都带上了运动后的余韵，晴朗的天空下，院中雪的造物静静地旁观着这一切。他们浅吻了几息后，神代凌牙撬开了天城快斗的齿关，快斗早有预料，在片刻的停顿后掌握了主导权，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二人都擅长在此时用鼻呼吸，舌与舌之间的摩挲中，由凌牙结束了这个吻。神代凌牙习惯性地靠在天城快斗怀里，缓缓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买书。”

“当然。”

掌控主导权的快斗反而有些脱力，他顺应了凌牙的拥抱：“还堆吗？”

“院里的雪雁不嫌多。”于是神代凌牙轻吻了天城快斗的额头，被吻者吻回了他的唇角。在二人的合力下，第二只雪雁趴在了第一只的旁边。此时上午已经过去，两个玩得忘了时间的笨蛋应付了午饭，启程出门。他们的目的地由于昨日夜间的大雪不营业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内，而神代家的妹妹回来看见两只雪雁和一个雪人后拍照分享后在同学里大受好评就是后话了。

Fin.

2023.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