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洲的冠军收入囊中，万俟泱的目标便开始完全放在奥运会上。

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一个月。

万俟泱一直在外训练，之前熟悉的花滑运动员渐渐也淡出了赛场。真要算起来，她现在为数不多认识的，就是男单的金博洋和女单的李子君，更不用说其他项目的选手。

所以这一个月，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无论是有人陪着还是只有她自己，她都一头扎进冰场。到最后哈里斯和娜塔莉亚拽着她怒吼“你腿受不了”，就连bo叔都勒令她结束训练。

其实没有人在为难她，她自己为难自己。《红楼组曲》一调再调每一场的动作都有改变。不到万俟泱真正站在赛场上，没有人能猜到她最终编排的样子。

随着这套编排越来越朝自己最终想要的方向转变，她无比兴奋。

这种上头的情绪，不同于紧张和压力，她从未有那么迫切地想要做一些，或者说，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万俟泱没有参加开幕式，她大概正式比赛现场抽签的时候才会来。在那之前，团体赛国家带了17岁小将李香凝前往，她也会参加单人滑比赛。万俟泱得空，最后回了一趟国，跑去北舞走了一圈。

其实把中国舞融进花滑，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想过，一是二者虽然部分形相似，但本质很多内核并不相同。优秀的舞者不会花滑，花滑选手不会中国舞。但不是不行，之前的陈露前辈就用过中国风元素。

而她打小学过古典舞。

万俟泱只是第一次提出将“点翻”这个动作融进花滑，把蝴蝶跳进化成“旋子转体360”，以及简简单单弄个“掰旁腿垂直旋转”罢了。

编舞逐步完善，《红楼组曲》的考斯滕也在一场接一场的改动后到达了最优状态。她的身体状态良好，哈里斯日日盯着她修养，隔三差五安排中医检查，似乎可以称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抽签需要点运气。

来到抽签现场，万俟泱是全场最显眼的颜色。鲜红色的外套出现在场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是颜色，也是因为万俟泱。

李香凝朝她挥了挥手，万俟泱点头，朝第一排走去。

参加女单比赛的30名选手共分为5组，每组6人。按照世界排名以倒序的方法排列出场顺序，每组内再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也就是，她们组的六个人，是全场世界排名最高的六人。不出意外，万俟泱按倒序排在最后一位，她前一个是梅德韦德娃。

让她第一个抽签，万俟泱也却之不恭。哪个位置都好，但似乎习惯而言，最靠前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顺位。她心里默念中间就好，抽出数字。

哦吼——最后一个出场啊。

万俟泱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圈台下人们的表情，不出意外，有松了一口气的，这是害怕她一开始得到一个极高的分数带来巨大压力。有的却瞬间表情严肃起来，比如梅德韦德娃。

万俟泱最后一个出场，代表她本身要承受着前面的分数压力不假，也代表着，她们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在整场比赛结束之前松一口气。

好在只是短节目顺序。

“我是第二组第一个。”到底是队友，万俟泱在抽签大会结束后和李香凝聊着天，“还没来得及，姐姐生日快乐。”

她的生日刚过去六天，之前一直没见面，现在祝福也不晚。

万俟泱冲她笑了笑，看出来李香凝眼底难掩的不安，安慰道。

“不用太紧张，你世团赛的表演我看了，很棒。”

当然不是跟她比，而是与其他的中国花滑女单相比，李香凝才17岁，去年刚刚进入成年组，也是去年的世锦赛第14名，为中国女子单人滑再获得了一个冬奥会参赛名额。

今年1月她们见过，在台北进行的四大洲，那时候李香凝第十名。这次世团赛排名第七名，虽然没进自由滑，但也为中国队获得4个积分。

已经算是中国花滑女单中的佼佼者了。

李香凝的目标，是争取进入自由滑比赛。花心思准备了自由滑，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她想有机会表现出来。

而万俟泱的目标，是那最高的位置。

李香凝抿了抿嘴，摇了摇头。她有些不太敢对上万俟泱的目光，移开视线，由衷地说：“万俟泱姐姐特别厉害，姐姐加油。”

万俟泱坦然地笑着：“啊，谢谢。”

想想最后一组的其他人，日本名将宫原知子，刚刚获得团体赛金牌的加拿大名将奥斯蒙德，意大利老将科斯特纳。

但最具竞争力的，还是她的两个老熟人——两位俄罗斯选手。梅德韦杰娃最近身上有伤，前不久欧锦赛复出虽然不敌扎吉托娃，但前几天的团体赛她的短节目发挥的非常好。而欧锦赛冠军扎吉托娃，是来势汹汹的新生力量。

感受到万俟泱的目光，梅娃朝她看来。双方的视线交汇，不约而同地勾起微笑。

她们都很期待对方这次的表现。

2月17日，男单比赛已经结束了。羽生结弦卫冕冠军，哈维获得季军。抽完签出来看见bo叔，对方即使没有笑着，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很好。

2月21日，也就是明天，女单短节目正式开始。

“紧张吗？”

羽生结弦迎上来，他们还要等最后的表演赛所以还在这里，更不用说他想在现场看到万俟泱的表现。

“还好吧。”

万俟泱回答着，跟李香凝挥了挥手。对方跟她道别后走向了自己的教练，目光却还是黏在她的身上，满是向往。

羽生结弦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有些好笑地捏了捏万俟泱的耳朵：“看起来挺淡定的，怎么耳朵红了？”

“yuzu……”

“我们泱泱一直都是别人的偶像呢。”

万俟泱弯了眼睛，轻轻挥开羽生结弦的手，转向Brian。

她已经习惯了比赛的感觉，看她的状态，Brian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他心里，万俟泱或许始终是那个懂事成熟，独立优秀，不需要过多操心的小女孩。

他只是仍然好奇，万俟泱是否打算坚持她最终对《红楼组曲》的改编。

万俟泱毫不犹豫地肯定。

Brian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他笑着拍了拍万俟泱的肩膀：“去做吧，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当然。”万俟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羽生结弦牵住，对方强硬地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把她拽在身边。

她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跟Brian玩笑道，“两个金牌？”

“那最好了！”

Brian很难去形容他现在的感觉，担忧的惴惴不安完全不敌那份信任。

他有预感，这一次，万俟泱应该真的能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抽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