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天，是18岁生日。

艾尔海森抱着一本书邂逅群山，看飞鸟翩跹。

一转眸，小草神降临。

「未来的你，因沾染了禁忌知识而发狂。」小草神施展权能，让他与魔化后的艾尔海森相通了一秒。这一秒，他感受到了什么叫被拆骨一般的地狱级折磨，一秒比度过一生还煎熬。

这感觉太痛苦了。

「有一种磁场能净化他的污染。这种磁场，只能通过关注来获得。」小草神递给他一个绿耳机，「我为你开启了艾尔海森直播间。直播时，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关注。」

什么叫直播？

「这个不用在意，你只需正常地生活。观看的人，会以为你在玩游戏。」小草神说着听不懂的话，带他穿越时空，来到魔化艾尔海森的时间线，「你们是同一人，你获得的关注磁场能折射到他的身上。」

关注磁场要多。

而且，绝对不能断。

一无所知的他被推进晨曦酒庄副本，也因此，他才这么关心观看人数。

“关注磁场很有效，他都有一丝神志了。”小草神面露怜悯。

“嗯。”他与魔化的自己一对视。

红瞳如滴血。

犹有从地狱爬出来的痛苦。

“救他，即是拯救未来的你自己。”小草神的影像渐渐淡去，“愿你好运，也愿他的神思早日恢复澄澈。今夜好好休息，祝你好眠。”

强大的睡意涌上。

不要睡，还有很多问题没解释清楚呢。他拼命想清醒，隐约听见小草神与谁的对话。

「幸好最后反转，人数上来，要不关注磁场就断了。」小草神说。

「嗯，经营类太慢了。」陌生男子的声音。

「怎么办？」

「直接上难度吧，有没有一开始就吸引眼球的……竞技、棋牌、恋爱、格斗……最好是更刺激的……」所有声音沉入深眠。

-

次日。

他被拍醒，晨曦入眼。

“哎哟，小子，怎么睡葡萄架下？”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

葡萄园农夫特纳嘿了一声：“你两眼睛闹离婚吗，一个上蹿下跳，一个死水一潭，怎么做到的？”

耍帅耍的。

昨天被涌入的流量诱惑，他wink没停，也停不下来，结果眼皮就抽筋了。幸好收获了很多关注磁场，勉强不亏。

他抖了抖被晨露沾湿的衣服。

四下看。

初春的酒庄葡萄园，只有藤蔓青青，没有广场，没有庆典，没有散一地的礼花炮碎片。「在副本，不管经历什么，不管过了多久，都是梦一场，梦醒不会留下痕迹。」小草神如是说。果然，一觉醒来恢复如常，只有他记得这一场梦。

左眼皮又一蹬。

梦一场，wink副作用倒是留下了。

从背包中摸出一朵冰雾花，覆在左眼的眼皮上。

“迪卢克老爷的眼皮会这样抽吗？”艾尔海森转动眼眸。

“他？当然不会！”农夫回答。

天然的就是不一样。被冰凉刺激，一颗眼泪滑落带点儿婴儿肥的青涩脸庞。他开启直播间，观看人数起跳，弹幕寥寥几句早安，还有一些：

【什么运气能抽到年少版啊，慕了慕了】

【主播干毛呢，不做任务不找宝箱，打架又菜也不练，搁这里lui涟涟给谁看啊，以为你公主啊】

总有人一开口就让人想抽。

他点开镜幕的任务栏。

每天，他要做日常任务以获得摩拉和原石。原石，尚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摩拉是好东西，能维系他的生活，毕竟这条时间线里他一无所有，连同身份。

叮。

日常任务掉落。

①灌醉迪卢克。

②给提米的鸭子拔毛。

什么破任务？给鸭子拔毛还好搞定，怎么把迪卢克灌醉？两人只是副本认识，现实里还是陌生人。

为磁场不择手段是吧。

他提前体验到上班社畜的身不由己。

吐槽归吐槽。

脚诚实地走进庄园。

女仆很亲切，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问，迪卢克老爷在吗？”一想到要去祸害人家的老板，他很不自在。18岁的艾尔海森还很青涩，是一枚青青的青柑果，外表再清冷，也会被人们误解成少年独有的羞涩，当然，很多时候他也确实是羞涩。

书房里。

迪卢克一袭红衣，没料到访客如此年轻：“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艾尔海森抱着书编了一个身份：自己是家族酒业，叔叔扩大业务，在甄选各国的优质酒品，让他旅游时，遇见合适的酒庄就洽谈一下。蒙德酒在须弥还是一片空白，他进来是想商谈合作。

迪卢克明白了：“你们没有认真研究过吧。”

“什么？”

“两年前晨曦酒庄在须弥试过水，结果惨淡。”迪卢克很坦诚，“你们须弥人偏好口感复杂的酒，酿酒原材料丰富，涩、酸、苦都杂糅在一起。我们蒙德酒酒质清澈，口味清冽，须弥人喝着不过瘾。”

艾尔海森略一沉吟：“是在哪个区域售卖的？”

“奥摩斯港。”

艾尔海森抓紧书，维持从容：“奥摩斯港往来都是大商人，习惯以传统的须弥酒接待来客。但我叔叔新开的酒馆，设在教令院附近，往来的是年轻学生，口味更轻、更愿意接受果味和异国风味。”

他从年龄分层、饮料喜好、到如今市场各种酒类的销售量等出发，有理有据。感谢昨天副本那位商业奇才，见解独到，更有很多调研成果做支撑，他听过就下了，才能信手拈来。

迪卢克果然吃惊：“你们调查得这么详实？”

艾尔海森：“还写了一篇论文。”

须弥是全民秃头写论文，什么都要先调查一番。迪卢克倒是没有怀疑，一人一书就敢来洽谈，有几分胆识，问怎么合作法。

艾尔海森：“商业合作模式都可以谈，最重要的是酒的口味。”

迪卢克：“你跟我来。”

酒窖螺旋而下。

一侧的墙面全是酒，令人叹为观止。

艾尔海森趁着欣赏酒的功夫，拂开仅他可见的镜幕，看弹幕什么反应，也是以防跑半天直播间却没打开的事发生。果然，弹幕热闹了起来：

【哇喔迪卢克家的酒窖，《原神》里都没见过】

【为什么我的《原魔》里只有打怪支线】

他第一次见到《原神》和《原魔》这两个词，词下方有下划线。

出于直觉，手指点了一下。

一串解释飞了出来：

「《原魔》简介：是《原神》基础上的一款分支游戏，由AI开发，随机生成大量支线和副本，是对原游戏的内容补充。玩家可扮演游戏内所有角色、原魔、甚至特瓦特大陆特产如骗骗花。」

「《原魔》评价：AI逻辑还需大大加强 / AI欺我老无力，满屏BUG把我欺」

公告一行小字浮现：

「艾尔海森直播间-《原魔》新人主播，感谢关注！」

熟练掌握十几门语言的少年艾尔海森陷入沉思，一个个熟悉的字，组合在一起就这么费解呢。「你可以理解成，这些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人，通过虚空终端观察我们这世界的生活」，小草神曾这么解释的。

此时又一条弹幕飞出：

【我来看打游戏的不是看你品酒的】

【爱看看不看滚，工地没抬够吗，跑这里抬杠了】

底下就炸锅了，弹幕和观看人数都飙升，【我就是来欣赏盛世wink的】这种友善中立弹幕被迅速挤得没影。艾尔海森关掉镜幕，当然直播还是开着的，只是视野再没有镜幕弹幕之类的了。

“喝酒，你成年了吗？”迪卢克再次确认。

艾尔海森眨了眨灵活的右眼，眼皮薄薄：“需要我出示什么证明吗？”

年龄若不满。

会被轰出酒窖，以苹果酿伺候。

当然艾尔海森看着嫩，言谈举止有股超乎同龄人的从容劲。迪卢克没多纠结，挑了几款口味恬淡的酒。艾尔海森逐一品尝，沉默了。

“都不合适？”迪卢克问。

“我们想要的是更年轻、更欢快、小鸟衔着爆浆秋果飞过蒲公英的口感。”艾尔海森放下杯子。

“……”

太抽象了，迪卢克都让他干沉默了。

艾尔海森趁机说：“抱歉，单说说不明白，亲口尝一尝就知道了。前几天，我游历璃月和稻妻，捎了几款合适的酒品，您愿意尝一尝吗？”

他有备而来。

十来瓶酒摆在木桌上，高高矮矮风格各异。

迪卢克却没喝，叫来酿酒师康纳：“你来尝一尝，看看晨曦酒庄有没有类似口感的酒品。”

康纳精神抖擞地坐下来：“就算没有，我也能根据客户的需要酿出来。”

艾尔海森：……

不行，任务要灌的人是迪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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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艾尔海森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