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无处不寂静的无边空间中,天与地是融为一体的星空,崇高之天与厚重之地不复存在,立于其中的小小人影此刻脑中也如眼前景一般虚无,无念无想。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寂静,那是温柔的女性声线,祂说:“你好,沈元。”

一双成年人的手在键盘上敲下了这句话,随后长舒了一口气,她身边的同事问道:“你程序问题修改完没?”

“嗐,刚敲了个新代码,试试行不行。真是莫名其妙,只有散兵出毛病了。”

说完她接着埋头苦干,接连输入多个指令后,程序开始试运行。

“所以只要我完成任务,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星空宇宙中的唯一少女问道。

虚空中的声音回答:“是”。

沈元不可思议地思考着刚才接触的一切,她被迷晕后失去意识了,接着便被那道声音唤醒,祂说自己已经死了,帮祂做一件事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哪怕是复活生命。确定周遭不是虚幻后,她打消了怀疑的念头。

“我该怎么做?”她仰头向那道声音发问,即便空间大到无法确定声音的源头,或许祂无处不在。

祂说:“扮演一个‘人’,时间约为五百年。”

我才活了不到二十年,少女暗自感叹道。

她答应后,眼前一线灵光闪过,头脑中突然多了一些莫名的存在。

祂说:“资料已发送。审阅无误后,回答‘是’即可开始任务。”

沈元凭着感觉在识海里搜寻到资料,极为简洁,其中的世界观和设定让她不禁咋舌,她敢肯定如果做成游戏定会大火。浏览完背景后,她重点看了目标信息,名为“流浪者”,他的生平只有几个标题,标题下的内容像是刻意没写一样。

她疑惑发问,祂说:“命途既定,艳丽的花朵终会枯萎,但选择绚烂还是平淡的一生则是个人的选择。

你的任务就是坚定意志,活下去。”

好简单粗暴的要求,沈元吐槽道。这和她以往玩的游戏设定很不一样,不禁想起末日生存和丧失游戏,也是一个要求“活下去”。

又多看了几遍内容后,沈元以忐忑的心情回答了“是”。

沈元闭了上眼等待,在心中默念数字到十时,大脑瞬间被强制停止,她如同人偶一般陷入时空涡旋,整个星空宇宙逐渐塌缩,旋涡吞噬一切,万物重归奇点。

看着屏幕上的加载界面,电脑前的人活动几下手放松下来,这次的修改和以往不同,流浪者在某一条时间线上频繁发生故障,所以她另写了一份数据,在命途大框架不变的前提下对人物内核稍加更改,但愿不要出现连新手村都没出去的情况。

休憩间她眼神转向办公桌上放的那本漫画,封面是个年轻的女生,温柔的发色下那双清澈的眼睛尤为动人,这就是她注入的新灵魂。

若问沈元为何被选中,祂会说“纯白”,并非是说她单纯如白纸,而是内心通透,处污泥而不染尘,在纷繁中守住心中净土,怀有仁善之心。

如今,纯白之人降生为纯白之人偶,从沉眠之华馆中清醒。

沈元甫一醒来就被体内遗留的虚无空旷的落寞感吞没,人偶呆坐在无人之华馆的木制地板上,直到一滴眼泪滑落。

那是沈元二十年人生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情感,即便躯体的原身已不在,但遗留的情感却将这人偶身躯浸染,他的意志如同大染缸般使身体从头到脚都浸泡在空虚之中,直至水滴石穿,树心都被浸染上空洞的颜色。

这便是他的情感吗?数十年如一日地枯坐在被封印的华馆之中,初生的人偶明白己身的脆弱是遭创造者抛弃之因,人偶已然有了“心”,从他诞生之初在梦境中流下那滴眼泪开始。在自我的贬损与长久的寂寞中,初生的人偶断绝了自己的意识,亦如他的创造者追求的无念无想一般,是死寂的永恒。

这才使沈元得以在新世界重生。

这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任务一:前往踏鞴砂,时限二十年。”

“只要我在二十年内到那里就行,期间干什么事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是。”

祂交代一些信息后便不再出声了。

沈元在庭中待了两天,两天时间可以让她了解自己的身体,亦足以使这个适应了社会生活的少女感到寂寞。

这是一具完美的人偶躯体,现代社会的科技发展至今,机械之躯尚且需要铆钉的加固,而人偶如同古时超凡绝妙的榫卯结构般,灵动自如。体态轻逸,又掌握巨力,即便力量被封印,即便没有心。

人偶生来是为储放神之心而造,沈元能明显感受到这具由纯白之枝所造就的躯体对于心的渴望,以及从胸腔处持续传来的空洞之觉。

但如今操纵身体的意识是沈元,而非原本雷神所造的懵懂人偶,她深知“心”有时并非那块跳动一生的血肉,而是意识与情感,当人偶在睡梦中落下最初的眼泪时,谁还能说他没有心呢?

比起心境淳澈的人偶,在人类社会中经历二十年生活的沈元不会因心的缺少、不会为被“母亲”抛弃而自卑、忏悔,于提瓦特而言,此刻的她是一缕自在的风,只是此刻这股风尚在逼仄的狭道中穿行,但终有一天会吹向广阔的天空。

承载着少女灵魂的人偶走出沉静的华馆,原本加固封印的秘境大门随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失去威力,被他用力推开了,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阳光照射不进的昏暗山洞,沉眠之庭坐落于此。不过洞里尚有幽幽光亮,是水边生长的结有幽蓝果实的草物散发的点点微光。

沈元跨过水洼,走出了山洞。

外面是紫色统御的世界,天空上方笼聚着雷电颜色的涡旋云朵,时不时有隆隆雷鸣响起,这片土地上分布着许多花瓣结构的植物,会随着雷鸣之声隐隐振动。出了山洞,沈元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浓度过高的存在,时间久了让他鼻腔微微酥麻。

看来,这里不宜久居。沈元心里念叨着,踏上了他在提瓦特大陆的第一段旅程。

他行走时看到零星分布的些许木屋,但有一部分已经老旧到近乎坍塌的地步,想来这环境不适宜人居住,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留下。

沈元拢紧了披在头上的深紫色被衣,他的身体无疑是美丽的,比他曾经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人都要令人惊艳,紫色的齐耳短发与同色的眼眸,眼尾殷红印记使得纯洁无暇的少年染上几分艳丽。而他的身体又是人偶状态的,异于常人的关节构造无时彰显着他非人的本质。

走着走着月亮爬上来了,皎洁的圆月是布满雷电的天空中唯一令人安心的存在,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沈元仰头望着那轮明月,这句话悄然涌上心头,即便身处异界,即便此月非彼月,但凝视月亮的那刻起繁衍了无数代的人类刻在记忆深处的共同情感便会如轻涟般涌上心头,直至潮水溢满眼眸。

沈元整理思绪继续行走在清籁岛绛紫色的土地上,一路上他见到了提瓦特大陆的神奇,这是童话般绚丽奇妙的世界。

他用宽大的袖子装着几株鸣草、几颗天云草实和一粒带有雷电力量的种子。

鸣草自不必说,这种会敏锐感知雷元素的之物在这片雷云笼罩的土地上大有用处,他的人偶之躯韧性远超人类的同时,也使他对周遭变化的感应略显迟钝,鸣草正好为他预测环境。

天云草实是从山脚采摘的,蓝色的茎叶上却生出粉红的果实,起初他只因外观而起了收集的念头,凑近耳畔却听到了令他惊诧的微弱雷鸣。

而蕴藏着雷之力的种子在他摘下的一段时间内会散发出紫光和雷力,渐渐地其中力量耗尽,回归无声无息的种子状态。

他还遇到了“人”,准确来说是兽性人形的魔物,漆黑的皮肤、带着花纹面具长着杂毛的怪物,中间还放着架着锅子的火堆,他一路上遇见不少,但无一例外在他凑近时会攻击他,有端着弩的,有拿木棒的,有举火把的,有砸石头的,一众怪兽以不慢的速度向他追来,起初他被箭头和石块伤到,洁白的锦缎染上污垢,纯白的人偶之躯被划出伤痕。

他放下袖中的物件,借助地形在几头怪物之间躲闪,渐渐地熟悉了这轻盈无比的身体,于躲闪间大力踹翻一个瘦弱矮小的丘丘人并夺走了他的火把,他先是后退到火堆后面,让几个丘丘人聚集地紧凑些,再快速冲出,将烧得滚烫的锅子扔到怪物身上,它们疼痛地扔下了武器开始抓挠皮肤,沈元抡着火把上前将它们一一打晕。

但他还没放下警备,因为巨石上还站着一个拿着弩的怪物,在他搏斗期间这家伙可射中他好几下,沈元冲刺躲闪着锐利的箭头,将这头丘丘人打倒在地,至此这个魔物小群体被他暂时解决了,他带着劫后余生的震撼喘着气,开始搜刮战利品。

武器自然是要带走的,还有掉落在地上的果实,不知道这些怪物从何处找来的,散发着清新的果香。在临走前,沈元出于好奇取下了一位丘丘人的面具,但这无疑是一次错误的决定。

他惊得跌坐在地上,那是无比丑陋以至于触及内心深处的厌恶的面容。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生物存在,这个世界的神明起初是以何等想法创造了这个群体。

沈元跑了,他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那座寂静的沉睡之华馆。

他在庭中休息了两日,再踏上旅程,这次前往另一个方向。路途中仍遇到了魔物,但他不再好奇摘下面具,将之击败后便离开了。

一轮金日升起又落下,一碟玉盘随之,如此三个循环后,他走到一处不小的村庄。

此刻正是白天,他遇上了一个小孩子,那是个瘦弱单薄的带有些许病气的男孩,穿着破旧衣裳的男孩此时正提着沉重的木桶取水归来,看到了他,说:“你是......?”

前面有角度转换,但没有用过渡句。

散兵故事线有矛盾,所以情节加入了一些猜想,结合PV将沉睡地点设为沉眠之庭。

沈元成为人偶后不久,人称“她”将变为“他”。

2023.12发文 2024.9.1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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