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德雷斯城的晨雾还未散去,梵妮佳已经站在庄园大门前。她穿着简单的旅行装束,白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腰间挂着冰系神之眼——这是伯爵永远无法夺走的力量。
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站在她身后,名义上是"护送",实则是监视。梵妮佳知道,伯爵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东西都带齐了?"桃乐丝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她今天穿着荷官的正式制服,蓝黑长发一丝不苟地绾起,眼角的黑桃印记被刻意加深,显得格外醒目。
梵妮佳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小包:"就这些。"她的指尖在包带上轻敲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文件已藏好"。
桃乐丝假装整理袖口,低声道:"璃月港的'春香窑',找莺儿小姐,报'清心花茶'。"
护卫不耐烦地咳嗽一声。梵妮佳最后看了桃乐丝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保重。"
"你也是。"桃乐丝微微颔首,"合同到期的人就该离开,这是规矩。"
当马车碾过碎石路渐渐远去时,桃乐丝才允许自己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不安。她知道伯爵的手段——梵妮佳能否安全到达璃月,还是未知数。
"K小姐。"管家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伯爵大人要见你。"
伯爵的书房弥漫着雪茄和昂贵香水混杂的气息。艾德斯·洛佩斯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手中把玩着一枚金色筹码。
"从今天起,你接手梵妮佳的工作。"他没有转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讨债、收账、处理'不听话的客人'——我想这些对你来说不算难事?"
桃乐丝垂下眼帘:"我会尽力而为,伯爵大人。"
伯爵突然转身,琥珀色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不是尽力,是必须完成。"他走近几步,雪茄的烟雾喷在她脸上,"明天法尔科家的债务到期,你去收。三千万摩拉,少一个子都不行。"
桃乐丝呼吸一滞——法尔科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手下养着一批亡命之徒。这分明是要她去送死。
"有问题?"伯爵眯起眼睛。
"没有,大人。"桃乐丝平静地回答。
伯爵满意地笑了,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黑桃形状的胸针别在她领口:"好好干,我看好你。"他的手指在胸针上重重一按,针尖刺入皮肤,留下一丝刺痛。
走出书房,桃乐丝在转角处遇到了兰斯洛特。他假装在擦拭花瓶,低声道:"法尔科?他疯了吗?"
"故意的。"桃乐丝摸了摸胸针,确认没有监听装置,"他认为先支走梵妮佳,再除掉我,反抗者就群龙无首了。"
兰斯洛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我去解决法尔科。"
不。"桃乐丝摇头,"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我自有解决办法。提醒厄尼和薇塔注意安全,他想搞垮我们必定要从核心人物开始动手。”
次日黄昏,桃乐丝独自来到法科利宅邸。这座位于森德雷斯城郊的别墅被高墙环绕,门口站着四个持械保镖,眼神不善。
“洛佩斯家的走狗?”为首的保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老板等你多时了。”
桃乐丝神情平静,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淡淡应道:“带路。”她的从容让保镖微微一怔,随即粗鲁地推了她一把。她脚步微顿,稳住身形,眼神冷了一瞬,却未发作,只是将宅邸的布局、守卫位置默默记入心中。
她被带入一间奢华却透着暴戾气息的会客厅。法科利——一个满脸横肉、镶着金牙的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真皮沙发上,雪茄的烟雾缭绕在他周围。他身边站着几个眼神凶悍的心腹。
“三千万摩拉。”桃乐丝站定,开门见山,声音平稳无波,“伯爵大人派我来取。支票,或者等值的抵押物。”
法科利将雪茄狠狠摁灭在昂贵的烟灰缸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钱?我有的是!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横肉颤动,“我死去的弟弟在天上看着呢!他欠的血债,你们洛佩斯家得先还!”
话音未落,两侧暗门猛地打开,十余名手持利刃棍棒的打手凶神恶煞地涌出,瞬间将桃乐丝围在中心,杀气腾腾。
面对骤然的包围,桃乐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甚至没有摆出防御姿态,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周围涌动的不是凶徒,而是无关紧要的背景。这份极致的冷静反而让冲在最前面的打手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法科利先生,”桃乐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打手们粗重的呼吸声,“令弟‘黑蛇’卡洛的死,确实令人遗憾。不过……”她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洞悉一切的弧度,“你真的确定,他是因为三年前输给伯爵的那批‘货’才被沉海的吗?还是说……是因为他知道了太多关于你‘私吞’壁炉之家那笔‘军火款’的事,才被灭口的?”
法科利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如同被冻住的油脂。他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盯着桃乐丝,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他身边的几个心腹也脸色剧变,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法科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
“是不是胡说,”桃乐丝从容地从制服内袋里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用两根手指优雅地夹着,“法科利先生不妨看看这个。这是您上个月秘密转移到枫丹廷外‘金苹果’钱庄的流水,收款方……很有趣,是至冬的一个匿名账户。巧合的是,这笔钱的数额,恰好和壁炉之家丢失的那批军火款对得上。”
她轻轻晃了晃那张纸,如同晃动一张决定生死的王牌。打手们面面相觑,包围圈下意识地松动了一些。
“当然,”桃乐丝继续用那种毫无波澜,却字字诛心的语调说着,“如果您觉得这个还不够分量,我这里还有一份‘黑蛇’卡洛生前最后一周的行踪记录,以及他接触过哪些……不该接触的人。其中几位,似乎和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关系匪浅。您说,如果这些信息不小心‘泄露’给正在追查此事的阿蕾奇诺女士……”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直刺法科利的心脏,“您觉得,比起洛佩斯伯爵,那位‘仆人’大人,会更想找谁的麻烦?”
整个会客厅死一般寂静。打手们彻底懵了,他们看向法科利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恐惧。法科利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他死死盯着桃乐丝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纸,仿佛那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他所有的凶狠气焰,在对方精准致命的“信息匕首”面前,被彻底瓦解。
桃乐丝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包围圈自动分开一条路。她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将那张纸轻轻放在桌面上,指尖点了点。
“现在,”她抬眸,眼神锐利如刀锋,再无之前的丝毫温和,“三千万摩拉的支票,或者……”
她的目光扫过法科利惨白的脸,“我把这份‘礼物’,连同你和你弟弟的故事,一起打包送给「仆人」大人。我相信她会非常有兴趣,并且,很乐意替伯爵‘处理’掉一些不稳定的麻烦。您选哪个?”
法科利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粗重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惊惧和屈辱,最终,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沙发,对旁边的心腹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嘶哑:“……给她开支票。”
桃乐丝静静地看着支票被写好,核对无误后,才将其仔细收起。她甚至没有再看失魂落魄的法科利一眼,转身,在打手们敬畏或者说恐惧的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这座如同囚笼般的别墅。
走出大门,夜风微凉。她抬头望了望森德雷斯城晦暗的夜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张薄薄的支票,也摩挲着里面夹着的另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法科利私藏的那批本该属于反抗者们的物资的隐藏地点。
这才是她此行真正的、无人知晓的第二目标。
伯爵想借刀杀人?
那她便将计就计,反手抽走对手棋盘上关键的一颗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