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庄园回廊。

兰斯洛特站在母亲克劳迪娅的肖像前，指尖轻轻擦过画框边缘积攒的灰尘。画中的女人眉眼温柔，金发如阳光倾泻，怀抱婴儿时的他，嘴角含笑。

——那是她生前最后一幅画。

“又在看这个？”厄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一枚风系神之眼，“你明知道伯爵讨厌别人提起她。”

兰斯洛特收回手，碧蓝的眼眸在阴影中冷如冰刃：“他讨厌的何止这个。”

厄尼耸肩：“也是，毕竟你母亲死后，他连葬礼都没办。”

兰斯洛特沉默。

克劳迪娅·洛佩斯，枫丹最负盛名的歌剧演员，却在生下他后日渐憔悴。伯爵的冷漠、情妇的挑衅、贵族们的流言……最终，她在某个雨夜咳血而亡，而她的丈夫，甚至没来看她最后一眼。

“桃乐丝答应和愚人众合作了。”厄尼突然说道。

兰斯洛特眸光微动：“她疯了？”

“她说没得选。”厄尼叹气，“梵妮佳带回来的消息，伯爵最近在查‘黑桃组’的账目，再拖下去，我们藏起来的那些孩子……”

兰斯洛特冷笑：“所以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群‘养子养女’了？”

厄尼没接话，只是抛给他一枚金色筹码——背面刻着细小的数字，是桃乐丝传来的密信。

兰斯洛特扫了一眼，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将筹码烧成灰烬。

“告诉桃乐丝，我会配合。”他转身走向窗边，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但别指望我相信愚人众。”

厄尼点头，正要离开，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两人瞬间警觉。

“谁？”兰斯洛特冷声问。

“是我。”梵妮佳从阴影中走出，白发上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她肩上还缠着绷带，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悲伤：“我要走了。”

厄尼眯起眼：“什么意思？”

梵妮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火漆印上是洛佩斯家族的徽章：“意思就是我和他签下的协议马上就要到到期了，我再过半个月就要离开枫丹。”

兰斯洛特接过信，指尖微微收紧：“你要去哪？”

“璃月，我的老师在那里。”梵妮佳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厄尼没有说话，和梵妮佳共事太久，他都快忘了她和他们不同。梵妮佳是被人介绍过来工作的，属于庄园的正式员工，和他们这种没有合法身份的“黑户”不一样。她是自由的，是有自己的未来的。

“恭喜。”兰斯洛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梵妮佳却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我放心不下你们...还有那些孩子。”

厄尼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道：“行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再说，等你成了璃月的大人物，说不定还能罩着我们呢。”

三人都笑了，但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月光透过彩窗，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梵妮佳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两人。

“一定要活着。”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答应我。”

兰斯洛特沉默片刻，轻轻回抱住她：“嗯，我答应你。”

厄尼揉了揉她的白发，笑道：“放心吧，我可是连风神都眷顾的男人。”

梵妮佳破涕为笑，松开他们，转身走向走廊尽头。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有脚步声久久回荡。

兰斯洛特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我们真的能活着离开吗？”他低声问。

厄尼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阴沉的夜空。

——这场以生命为筹码的赌局，究竟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