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很贴心,不同于飞天小鱼的恐怖、达达利亚的生涩,他是年长的智者,有无与伦比的观察力,即便空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他都知道下一步动作如何。
这让空的阴影稍微降低——截止到钟离化成原型。
“……你不能变回人吗。”空有些艰难道。拜托,他对非人类有些PTSD了,看到就会头痛胃痛浑身都痛。
“抱歉,”钟离的声音在脑子中响,察觉到空皱眉,他放缓了音调,“有些失控,很快就好。”
龙躯宛如一条流动的山脉,纯粹的岩元素力流淌,明明是庄严神圣的龙首,此刻却低伏在空怀里,整个龙躯盘起将空包裹在中心。
空没忍住握住龙角。
龙瞳轻颤,钟离叹了口气,空此刻已经大着胆子揪住龙须正在把它打成蝴蝶结。
“摩拉克斯,你这是缩小后的吧。”空对自己的蝴蝶结杰作非常满意,刚要站起身却被压回去:“?”
“这已经是控制后的结果。”钟离说,“如果彻底解放本体,未免过于夸张。”
“嗯,我知道了,你先起来?”
“旅行者,”钟离又叹气,他觉得今天叹的气比过去一年都要多,旅行者是个比胡堂主还要难搞的人,他有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契约还没有被完善,你身上的契约太过霸道,我只能多加几层锁。”
“这已经很好了,”虽然还有些抵触,但比起飞天小鱼,还是摩拉克斯更能让空接受。“拜托你完善了,摩拉克斯。”
钟离瞳色微暗,旅行者总喜欢在这种时候叫他的本名。
他不知道,这种时候叫名字,会让人更加兴奋吗。
龙躯盘踞,少年陷入其中,磅礴的岩元素被限制在结界里,空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涂满了岩元素之力,他抱着即使缩小也根本抱不住的龙首。
绑住的蝴蝶结在动作间散开,空眼中倒映着布满熔金般温润光泽的鳞片。
真好看啊……
他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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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旅途……是稻妻?”钟离穿着浴袍站在窗前,窗外明月高悬,让他的肌肤泛起莹莹玉色,侧颈上的牙印格外明显。
空也穿着浴袍,靠在床头,他看了会自己咬的牙印,移开目光,轻声应道:“嗯。”
“……抱歉。”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空感受体内两种契约互相制衡,心想不愧是古老的、能够在提瓦特占据一席之地的契约之神,“现在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即便是‘原神’……也难以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方法。”空垂下眼睛,他收集摩拉克斯能量的时候飞天小鱼并不在,不知道祂去哪了不过这样更好,总归踏上旅途的时候它会出现。
空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只是……需要时间。”
“海灯节快到了。”钟离说,“海灯节是璃月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万家灯火为逝者寄托哀思,为生者祈求平安。你可以放松一下再走,切忌急于求成。”
“哈,”空眉眼弯弯,坏心眼再起:“摩拉克斯大人是舍不得我了吗?”
年长者又叹一口气,嘴角含笑,他没有立刻回应,那目光中带着足以穿透一切的温和与真挚,让空阴暗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空的心凉了一半——他知道奥赛尔的事!
看出空神色间的慌乱与逃避,钟离缓步走到床边,他并未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空,他的眼睛很亮,带着要灼伤人的温度。
“旅行者,”钟离开口,沉稳的声音驱散了刚刚一瞬间的冰冷与审视,他伸出手,指尖并未触碰到空,只是轻轻拂过空气中残存的岩元素,“我相信你。”
空震惊的抬眼:“我可是——”
食指抵住微动的唇,钟离制止了他未尽的言语,通过深入契约,他们对彼此心知肚明。
“你的灵魂很漂亮,吸引人并不意外。”钟离微微附身,浴袍的领口微敞,侧颈的牙印在月光下愈发清晰,像某种神秘的烙印。
离得太近,以至于空别过头,金发遮掩住了他一切表情。
钟离的声音带着近乎叹息的韵律:“作为与你定下契约的另一方,我有责任确保你在踏上更危险的旅途前,拥有足以自保的清明与稳定。”
他的话滴水不漏,让空无法反驳,钟离看出他的抵触,罕见直白道:“我不会干预你的行动,你并不是危机璃月的罪魁祸首。”
“嗯。”
钟离仿佛刚刚注意到旅行者红透的耳尖,那抹绯色与他方才谈论沉重话题时的苍白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出一种格外生动的鲜活。
他难得起了逗弄人的兴致。
钟离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就着俯身的姿势,将距离拉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空耳畔的金发,声音低沉如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即便没有另一份契约,你也本就拥有改变时局的力量。”他稍作停顿,目光落在空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语气忽然一转,带上些许意味深长,“不过,旅行者……”
空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次若再想在我身上留下印记,”钟离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自己侧颈上的牙印,动作缓慢而刻意,眼中促狭的光芒一闪而过,“或许可以换个更……从容的方式。”
“轰”的一下,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他猛地向后一缩却避无可避,羞恼地瞪向眼前这位忽然变得“为老不尊”的神明,刚才的沉重气氛瞬间被击得粉碎。
“摩拉克斯!”
他低吼,却因为气势不足而显得毫无威慑力,反倒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钟离终于低笑出声,那笑声不同于以往温和疏离的礼貌,而是带着真实的、愉悦的震动。他见好就收,直起身来,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出言“调戏”的人不是他一般。
“好好休息。”他最后说道,转身走向门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只是尾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笑意。
门被轻轻合上。
空独自坐在床上,脑中一片混乱,他的心跳如擂鼓,一会儿是奥赛尔事件被洞察的后怕,一会儿是那句“我相信你”带来的巨大冲击,最后全被钟离那突如其来的逗弄搅得乱七八糟。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退休岩神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最后再轻描淡写地撩拨一下,让他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适从。
只剩他一人的房间让空很快放松下来,他其实是害怕未知恐惧的类型,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也会坚定地走下去。
“荧……”
一切,都是为了能与妹妹再度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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