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铸铁门被打开,耀眼的白色虚晃地落在地面上,雪花顺着飘进这座高塔之内,久久不融。
靴子踩在门前的雪上,被面具覆盖的双眼不知道在看向里面何处。
迈开的脚步踏进屋子里,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像棺椁的黑色方形物件。
博士身后跟着愚人众的士兵,约莫七八个。
“打开。”
士兵们上前摸索着缝隙,用最大的力气也只能移动了那棺盖一丝丝,而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就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不敢松懈分毫。
棺椁的材质看起来像某种金属矿石,密度很大,黑得像墨,冰冷得像冰。
“轰——”
棺盖渐渐被移动,然后彻底被打开,士兵们看着里面的东西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向博士,他们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行动中还是明显流露出了惊恐。
因为在这座破旧不堪的石塔之中的棺柩里躺着一个人,像是还活着的人,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博士走到棺椁前,厚重的毛领披风将他裹得严实,面具后的双眼看着躺在蜷缩在棺椁里的……人。
水蓝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偏银白色,面容昏暗不明。棺椁内部的空间并不大,男人躺在里面甚至没有翻身的空间。
“你应该祈祷你还有点用处,不然,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西塔。”
躺在棺柩里的男人紧闭着眼睛,他的双眼看样子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自然光线。即便博士看不到他的眼睛他也清楚,那双眼睛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赤红色。
博士的声音听起来比至冬的雪温暖多了,甚至带着迷人的磁性,但紧闭双眼的男人宁愿被雪掩埋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浅水蓝色的发丝蒙住他的脸,挡住了大部分光,让他得到了一丝安稳。
“你是谁?Eta?”
“我是omega,西塔,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调笑。
omega啊,真是让人头疼的称呼啊……
被叫作西塔的男人不再说话,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omega,那个把他关在这里的家伙。
博士多托雷,或者说博士最强大的切片omega,他伸出手,弯腰抓住了西塔的头发,靠近他。
“如果你再敢做些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我会让斯卡拉姆齐把你带到深渊喂魔物。”
“那可真糟糕。”西塔嘴上这么说着。
西塔的眼睛很脆弱,他作为切片之一,和omega这种强大的切片无法相比,他无法在这样的光线下去看清那个人,但即使不去看,他也能感受到对方面上那副面具的冰冷。
omega,与他诞生于同一人,但某种意义上他算得上是自己的天敌了。
*
多托雷的切片总的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四个,除去损坏、失踪和被清除反叛者之外现在还有七个,以二十四字母命名。
切片的制作很困难,任何一个都要花费难以估量的代价,所以每一位切片都会在自己最合适的位置上执行任务。
西塔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投入使用的时间很短,因为他诞生之后并没有过多久就被omega关起来了。
和omega那样强大的切片相比,西塔是实验用素体,战斗机能属于学术分子那一档,是“我”里面年纪稍大却最弱小的一个。
西塔被带回了实验室,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某种药剂的味道。
这里很熟悉,未被关起来的时候他时常在这里处理各种实验任务,包括人体实验。
他能来到实验室,可真亏那位大人派人把他抬了回来。
他不让西塔叫他的名字,不管是omega还是多托雷。
所以,他应该和愚人众士兵一样,叫他“博士大人”或者“执行官大人”。
他看起来毫无地位可言啊,西塔有点无奈,但并不怎么在意。
博士大人愿意把他放出来他就已经觉得太离谱了,像极了小龙虾在山坡上吹口哨,感觉像极了做梦。
西塔的心理活动omega并不在意,或者说多托雷并不在意。
多托雷将不同时间里的自己做成切片时就知道,各个时间段的“我”不一定都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所以他将自身的意识体和最强大最完美的切片omega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至于所谓的本体……
一块西瓜切成二十四块,你问谁是西瓜?当然所有人都是。
但所有人都不是完整的本体,但是本体完整的意识一直存在。
那就是omega,或者叫他多托雷。
多托雷拿起针管,举起看着其中盈蓝色的液体。
只是他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切片技术居然也有失败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西塔这样叛逆的蠢货。
或者说,他没想到某个时间节点自己也产生过那样不可理喻的想法,而他就是如此凑巧地把那个时间节点的自己制作了出来。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多托雷很难说自己不会把当时制作西塔的自己给杀了。
只是想归想做归做,他现在还是很需要这个家伙的。
西塔的状态很不好,他的身体很长时间没有维护,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腰腹部有液体堆积形成的肿块,皮肤大部分惨白,而身体背面的皮肤几乎全部脱落。
但是收拾收拾还能使用,不过多托雷想办法会利用好现有的技术,干预西塔的意识。
从器械柜里取出工具,多托雷的脚步声在准备台边偶尔响起。
西塔曾经想过的,也许他根本会在自己这样的切片身上偷工减料,但事实上,他身上的材料拆下来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国家的经济回春。
冰冷的手术台上,冷调的光依旧让西塔睁不开眼睛,但是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多托雷的手扣上了他的眼皮,西塔皱起眉。
多托雷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收回了手,拿了支药剂扎在了西塔脖子上。
然后西塔就是失去了意识。
多托雷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手术刀,朝向西塔。
*
等西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多托雷也已经不在实验室了。
旁边放着一套执行官的衣服,西塔掀开身上的白布,双脚踩在地面上,一件一件穿上了衣服。
他的右腿还是不太舒服,不排除多托雷嫌麻烦不愿意为他修理,或者材料不够。
除此之外,他的眼睛……
西塔将衣服上的束带扣好,披上毛领斗篷,拿起了放在旁边的面具。
他的双眼位置被覆盖了,是一个闪着红光的装置,看起来有些像从遗迹守卫上拆卸下来进行改装的。
装置覆盖住上半张脸,帮助调整辅助视野,顺便帮助多托雷干预西塔的意识。
他的眼睛被摘除了,原本的位置大抵只剩下中间的一个圆形接口,可以用来传输数据和进行医疗修复。
扣上面具,西塔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至冬的冰雪就像山峦里的石子,无论多少风都吹不尽的,西塔并不喜欢至冬的气候,他是须弥人,那里的雨林温和湿润,那里的沙漠炙热干燥,几乎没有风雪。
靴子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守门的愚人众士兵看到了从幽暗长廊中走出来的人。
“博士大人。”士兵们恭敬地问候。
西塔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士兵。
“给我找根手杖来。”用透露着秩序感和理性感的声音下达命令,有种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感觉。
士兵不敢停留,幸好在至冬这样的地方手杖并不算什么稀罕物件。
西塔就站在那里等,没过多久,那位士兵捧着一根黑色的手杖回来了。
“大人,只有这个……”西塔拿过,没有理会士兵没有说完的话,杵着手杖离开了。
寒冷的气候让他怀疑他身体里的渗透液要结冰了,本来就没修复好的腿感觉已经冻得抬不起来了。
多托雷的办公室在至冬教堂里,拜占庭式的圆顶式巨大教堂是愚人众的总部,也是至冬国权力的中心,那之后的至冬宫便是女皇大人的居所。平日里,执行官除了外出执行任务,也会时常出现在那里。
多托雷也会在那里,西塔要去见他。他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他还不知道,而且他的神之眼也不在身上,当时被关起来的时候,神之眼连同执行官的权限一起被收了回去,他得试试能不能要回来。
看样子这次是发生了什么麻烦事,要不然也不会把他这个废品重修之后投入使用。
高耸的大门打开,教堂内部巨大的空间让寒冷无处可逃,西塔在考虑着下次出门一定要关闭自己的感官系统。
穿过一排排座位和最前方的王座,从侧方的门走向教堂的后方,在穿过一条漫长的灰蓝色走廊,然后停留在某扇大门前。
西塔刚想要推门进去,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向后退去,站在走廊上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向外面。
没过一会,门自动打开了,出来的人并不是多托雷,而是执行官仆人库嘉维娜。
那个女人只是瞥了西塔一眼,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博士将不同时间的自己制成切片的事情在执行官之中并非秘密,而且这位博士大人看起来很陌生,大概是边缘人物。
库嘉维娜离开之后,西塔才走进去。
多托雷站在宽大的长桌前,翻动着什么东西,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医疗箱,还没来得及合上过,里面的试管里装着黑红色的黏稠液体。
多托雷将医疗箱合上,看向来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至冬的部分事务将由你接管。”
“你去什么地方?”西塔问。
“你无权知道。”多托雷大抵隔着面具瞥了他一眼。
西塔就知道多托雷会这么说,他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虽然弱小,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毕竟他们都是“我”,多托雷会托付他重要的任务,西塔从不会拒绝,他了解西塔,西塔也了解他,至少多托雷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多托雷错了,西塔确实了解他,但是多托雷根本不了解西塔,或者说多托雷无法理解某个时间节点上的自己,那个深沉又无法共鸣的自己让他渐渐感到了厌恶。
目前更新时间不定
根据已知资料,博士的切片都是以希腊二十四字母命名的,omega、alpha等仅为代号,无特殊意义
“西塔”为theta,希腊字母第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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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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