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欢迎回来

寒潮的威力如何,平通院的老师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以往星诞日的假期都要克扣的平通院,在寒潮来的时候也是果断放假的。

大赛宣告继续进行的时候,看直播的全老师就已经把抱有侥幸心理的主办方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五大军校齐齐失联,谢子箐生死未卜,他简直要喘不上气来。

依他来看,联邦成立了这么久,根须也不再健康了。

大赛内,白雾更加浓厚。冰霜已经蔓延上青绿,这抹艳色沉寂在满天冰雪里毫无声息。背后是一块巨大的冰崖,遭受重击后留下一个巨大的深陷,还有几处塌陷。

不难看出这台机甲是怎么停下的。

机甲舱里没有人。谢子箐早早从机甲里爬了出来打量着四周。

能源被砸坏了,机甲内部线路被冻断,修是修不了了。

这样的温度,摄像头肯定也用不了,比赛估计是停了。她呼出一口气,水汽在她眼前凝成冰晶。

在风吹过来的时候她就收回了神识,用灵力护体好歹是没受什么伤,似乎还因祸得福往旗台近了些。不过现在拔旗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她蹲下身,把涅槃收起,撑着保温的屏障,眯起眼睛努力寻找方向。

冰崖不挡风,她要找一个能挡风的地方,最好是洞穴。与此同时,她也在思考着风里和罐子内东西同源的物体。

凡寒星之前有这种东西吗?如果有,她却一直没有发现。要么这东西是刚苏醒没多久,要么是它的隐藏能力有所下降。

不管是哪一种,它的目的都不会是让军校生笑着走出赛场。或是谁在幕后操控,要收割这批军校生,那会是谁做的,谁会站在联邦对立面?

......独立军?

如果是的话,那这一次就是很好的机会,外面恐怕已经乱起来了。

想靠外部获救的可能性不大。

寒风似乎在和她作对,阻止她往前走,使劲把她往反方向吹。谢子箐顶着风,走走停停,有时候摆烂也就顺着风走,然后风急了又反方向吹她,她就再换方向。

原本她被刮到的地方,用机甲只要飞半天,她这么走走停停,一半的路程花了一天。

旗台的五面军旗被吹落,散落在地上。属于达摩克利斯的那一面不翼而飞,连带的还有广播设备。

谢子箐:“......”

竟然没有很意外。

这群强盗。

她走到四面旗子面前,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双手合十对四面旗子虔诚地拜了拜,然后弯腰捡起旗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薄,但好歹能保些暖。

她还特地把平通院的裹在里面,免得偶遇平通院的人被骂。

做完这一切,她再三确认四周没有工作人员和救护人员,在等待和寻找中选择了四处逛逛。

等在这种标志性建筑获救可能性是会大一些,不过会不会有人来救还是个问题。

她原地转个圈,面朝哪就往哪走。寒风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目标,没再骚扰她。

谢子箐就这么走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另一边,平通院的状况同样说不上很好。

不少校队被冻伤,主力队的小酒井武藏腹部被刺穿,尽管好运的碰到了黎泽等人保住了命,但仍然挣扎在生死线上。

风雪太大,黎泽找到了一处冰洞,勉强容纳下他们这些人。

宗政越人看着躺在洞里发烧,奄奄一息的队员,拳头紧了紧。路时白翻找了战备包找出一些医药,也只是杯水车薪。

“这样下去不行”最先出声的是季简,在他们认识以来,这是季简脸色最难看的时候,“机甲性能都已经降到了最低点,能源依然不够。这样下去我们撑不到寒潮结束。”

不只是机甲,小酒井武藏...同样撑不到寒潮结束。

霍子安搓了搓手臂,这个寒潮比以往要冷很多。

黎泽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光脑也连不上网络。营养液并不够用,嗓子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下沙哑不堪。

“先照顾伤员”他清清嗓子,强振作,“一会再往前走一段路。”

护卫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只为了应星决。

宗政越人扫过他们,视线放远。凡寒星本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引来寒潮后天地一色,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但他似乎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里,看到了一个努力挪动的黑点。

宗政越人:......

眼花了吗?

这个鬼温度谁能不用机甲徒步走的?

等到黑点近了一点,看清楚了以后,一股无名火就这么窜了起来。

冰洞里的其他人只是惊讶地看着阁主进了机甲飞进了冰雪里,片刻后手里拎着一个七彩斑斓的东西回来了......嗯?

季简愣了:“谢子箐?你怎么一个人?你的机甲呢?”

黎泽则是在惊讶之余看见了她身上裹的东西:“......”

宗政越人怒气冲冲地下来,拎着她的耳朵把她拉到洞里。谢子箐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地跟着,抽空回答了季简的问题:“被风吹散了。机甲撞到冰崖报废了”

她感觉宗政越人扯她的力度重了一点。

黎泽站起身:“你身上裹着...”

谢子箐似乎是才注意到这里除了平通院以外还有别人,唔了一声:“我从终点走过来的,达摩克利斯的旗子好像被拔了...额,广播设备也没了”

黎泽:“......”

这群小兔崽子,这个环境下还惹事。

宗政越人反倒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咬牙切齿:“你从终点走过来的?”

平通院现在离终点可一点都不近,这家伙裹着一个约等于没有的旗子没有任何保暖措施硬生生走过来的?!

知道的说你抗冻,不知道的当你艾莎呢!

谢子箐缩脖子,不吱声了。

阁主眼不见心不烦,把她拉到洞深处扭身就走,似乎是在生闷气。谢子箐环顾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看见了发高烧的陆雨和奄奄一息的小酒井武藏。

谢子箐:“......”等一下,这个人的魂是不是都飞出来一半了?

她从包里摸出来医药,给了路时白。分量不多,但现在正是急需医药的时候,也不嫌少。

趁着几人忙活的功夫,谢子箐偷偷伸手,把小酒井武藏的魂魄按了回去,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蹲在一旁长蘑菇。

医药也就只能救救那些伤得轻的,像他这种都被刺穿的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陆雨发了烧,谢子箐看见霍子安包里好像有几株草看上去像药草,戳了戳他。

霍子安奇怪地侧过头,被阁主捡回来的小姑娘像他摊手:“您好,我能借一下您包里的草吗?”

霍子安:“?”

他干脆把包丢给了她。

里面没什么东西,那几株草是营养液的原料之一,在比较差的战备包里充当应急干粮的。

谢子箐道过谢,仔细打量后陷入沉思。

这种草药在她以前是千金难求的仙草,现在成了营养液的普遍原料。

世界真是在进步啊。她轻轻摇头叹气,果断拿出自己包里的营养液换来了平通院的草,和季简“woc你疯了吧连草都吃”的眼神。

炼丹炉拿不进来,谢子箐只好从机甲上拆下一块凹陷材料,把草药放里面凿碎。药性的流失她现在控制不了了。

凿好以后,她把手放在雪里搓干净,草药和着雪水揉成丸子给陆雨喂下去。眼见陆雨脸色好转了一些才给路时白。

虽然持有怀疑,但看着校队成员的样子,路时白死马当活马医,给伤员喂了下去,好在效果显著,发烧的状况好了一些。

季简:“原来这东西这么用...不对啊,之前也有人吃了这个草,也没见好转啊?”

谢子箐:“......”废话,没看见她手还在流血啊,重要的是药性的相互作用和挥发,她偷偷用了灵火的啊!

但是药性挥发了太多,对小酒井武藏的作用并不大。谢子箐时不时就要按一下他的魂魄,和打地鼠一样。

终于按烦了,她盘腿坐在他旁边,打算斩草除根。宗政越人这个时候走过来,也坐在她旁边,眉眼中还明晃晃写着“我还在生气”。

谢子箐:缓缓撤回一只手。

“你一直坐在这”宗政越人开口,“你有能力救他?”

他本意是没能力就好好去里面待着,别到处乱跑。但谢子箐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像做了什么决定,点了点头。

不管阁主的反应,谢子箐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还是相信您,您不会泄露我的秘密的。”

宗政越人:“......”

宗政越人:“护卫队他们还在”

谢子箐盯着他看。

片刻后,宗政越人认输,起身叫路时白让平通院尽量挡着那边的视线,不要让护卫队看到,然后坐回了谢子箐旁边。

平通院的学生收到指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便改变位置,用身体挡住了护卫队和谢子箐。

黎泽发现了这个举动,但看着路时白的脸,还是坐在了原处。

“我还是坚持公平比赛的”谢子箐把手放在小酒井武藏身上,宗政越人下意识皱了皱眉,“至少我没在比赛的时候用过。”

话音刚落,丝丝绿意从她手里散发出来。

和木灵根相匹配的词语是生命,极致的木属性可以控制一些生灵,作为代价,消耗的也快。

如果身边不是信任的人,谢子箐就要考虑三个问题。一,会不会被报告上大赛主办方,她被禁赛。二,会不会告状给生物研究所,她被抓去研究。三,她在虚脱之后,对方会不会趁人之危了结了她。

在被平通院挡住的小角落,小酒井武藏的身下冒出了些许绿芽,又在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快速枯萎。

伤口处只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失温问题无法解决。生灵的滋补下,流血慢慢地少了些,生命体质渐渐平稳。

......但是他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谢子箐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宗政越人打断她,攥住她的手腕,厉声:“可以了。我不想到时候拖着两个人走。”

小酒井武藏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一时半会没法完全康复,谢子箐这个时候再把自己整得走不了路才叫糟糕。

谢子箐揉揉脑袋,灵力透支的感觉不太好受:“失温是大问题,把那个旗子盖他身上,最好有人抱着他......这是什么?”

她似乎看见一边的战备包里有一盒她没见过的东西。

“糖”季简边说边过来,从包里掏了一盒新的,“我们犯困的时候吃的,你应该没尝过,要试试吗?”

谢子箐没注意到,冰洞里的平通院众人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她伸手接过瓶子,心里还在想平通院的人为什么会犯困,手上就倒了几颗放到嘴里。

她错过了宗政越人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忍和霍子安的复杂表情。

下一秒,她的脸色姹紫嫣红:“......”

季简笑够了,递过来一个袋子:“你怎么还相信平通院的伙食!吐了吧吐了吧,这玩意用来提神的。”

谢子箐顽强地咽下糖果,五官皱在了一起。

这个是葡萄味的薄荷糖,混杂了浓茶,中药和枸杞的奇妙,味道一度难以描述。

她也在一瞬间理解了平通院的沉默:你就给恩人吃这个?

她又倒出来几颗,反手塞进了小酒井武藏嘴里。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要和人家争夺控制权,你先尝尝人家受过的苦。

小酒井武藏本来伤好了,也该醒了。但是他的意识似乎在和什么争斗。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问他:“你想要力量吗?”

“你太弱小了,你拖累了你的队友”

“如果不是你太弱小,你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排名?放弃吧...我会做得比你更好......”

内疚,自责涌向他,压得他喘不过气。

老师的眼神刺痛他,阁主失利的脸色警示他——他是一个弱者,被一个半路杀来的人击败的弱者。

他想要张嘴呼吸,一股奇怪地、熟悉的、恶心的味道直冲冲地闯进了他的口腔。

小酒井武藏:“......”

好熟悉的恶心。

好像他在训练的时候被老师边骂边塞得糖。

老师当时在骂什么来着,好像是

“你想往上走的前提,是你看清了你自己!小酒井武藏!你要学会低头!”

......

他睁开眼,看见阁主,看见路时白,看见季简和霍子安,还有微笑着的谢子箐,嘬着营养液莞尔:

“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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