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果拉着一个不认识女人在满是迷雾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找着出口。奈何周围的白雾像是她们的立绘特效一样，无论如何也不散去，就跟在两人身边，阻挡她们大部分的视线。

她也试过用超能力来驱散这团白雾，但都是徒劳无功，白雾不仅不散，反而因为无缘之风变得更加厚重，大大降低了能见度。

“歇会吧。”

林牧果身边的金发女生瞥了她一眼，摸了摸脖子似乎还有些僵硬，随便扭动一下就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歇会。”林牧果没办法，她们确实像无头苍蝇一样走了好几个小时，周围什么参照物也没有，根本没办法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两个女生叹了口气席地而坐，林牧果拿出自己的手机，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手机上面显示无信号，而且时间一直是00:00，从未动过一分一秒。

看到了林牧果手里的手机，巴掌大的屏幕让女生有些惊讶，开口问道：“哟，触屏手机啊，终于不是小灵通了。”

林牧果懒得理她，于是重新开启话题：“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女生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模样，跟她差不多的齐肩短发，现在看起来有些凌乱，衣服上也有些灰尘和血迹，但血迹早就干了，甚至布料都已经发硬，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染上的。

“叫我谢奚娅就好。”

谢奚娅甩开林牧果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林牧果。”

礼尚往来地简单介绍了自己，林牧果重新按亮了手机，双指灵活输入密码解开了锁屏，想试试有没有其他办法联系上灸舞或者组织。

谢奚娅瞥见了手机的壁纸，那是一男一女开心的合照，照片中的女生毋庸置疑是林牧果，但男生的长相却让她不受控制地挑眉，语气随性地开口问道：“那个男的是谁？”

林牧果看了一眼谢奚娅，回答：“我男朋友。”

“嘁。”

对方不屑的声音让林牧果不理解，于是追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看起来就像个男绿茶。”谢奚娅翻了个白眼说道。

“……真没礼貌。”

林牧果不想和她争辩，毕竟她心里知道夏宇不是，仅凭长相就乱给人贴标签也太不礼貌了吧。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安静，谢奚娅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旁敲侧击道：“你是异能行者？”

“嗯。”林牧果坦然承认。她倒也不意外谢奚娅会问出“异能行者”这个名词，毕竟两人现在可是在虫洞里呀。

是的……她进虫洞了。

鬼使神差地她就走了进来，把灸莱一个人留在了外面，不知道这小孩有没有事。

虫洞里倒不如她所担心的那样阴暗恐怖，但越是这样，与她所了解的虫洞有所出入，越是让她担心。

谢奚娅用手腕上的细皮筋扎起来自己的金发，像麻雀尾巴一样的小马尾支楞在脑后，随着她的摆头而晃动：“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目前不知道。”林牧果如实回答，手机完全收不到讯号，没办法从中获得丝毫帮助，又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目前不知道。”

谢奚娅重复着林牧果的话作出回答。

又拽又不友善的态度让林牧果没什么好感，两人一来一回地提问一直没得到各自想要的答案。

“你看。”

谢奚娅提醒身边的女生抬头，后者恰一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点，黑色的点越来越大，半分钟后林牧果才看清楚那是逐步逼近的黑色物质，警惕的女生随即起身拉着谢奚娅向后退去，眼看着纯白的空间正在慢慢变成纯黑，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危险的情况出现。

林牧果还想继续后退，避免接触像是有生命的黑色物质，好在这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速度并不快，两人步步后退，始终与其保持着距离。

谢奚娅突然站在原地，顺带拉扯住了林牧果。

“？”

林牧果短暂愣神两秒钟，望着谢奚娅不明所以，但眼见两人要被黑暗吞噬，她还是本能反应地想跑。

没想到谢奚娅只是瞥了一眼就明白她的想法，迅速伸出右脚将其绊倒。

重重摔倒地上的林牧果疼得咬紧牙关，趴在地上恶狠狠地回头瞪向谢奚娅，满肚子的脏话马上就要倾巢而出。

眼前的景象瞬间一黑，林牧果只能暂时把谢奚娅的仇先记下来，晚点再算账。迅速爬起来，待到眼睛适应黑暗后，她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一望无际的荒山戈壁，风沙卷席着碎石，一派荒芜之地的模样，目光所及之处全身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丝毫的生气，死气沉沉的感觉重压着林牧果的神经。

耳朵明锐地捕捉到一声连续的撞击声，回过头，随声音寻去，自己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一颗森森的头骨正在朝自己的方向滚动着。

四周还有不同数量的尸骨，零星地堆在路边。

残破不堪的荒景。

吹来的风中似乎都带着泥土混杂血腥的气味，让林牧果不适地皱眉。现在的情况比刚刚纯白的空间更显阴森恐怖，她关心地偷瞄了一眼谢奚娅，对方也像是被眼前景色震撼到了。

“谢奚娅，你是异能行者吗？”林牧果问。

谢奚娅回答：“我是标准麻瓜。”

“……那别离我太远。”林牧果看了一眼谢奚娅，而后瞬间移开视线，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风吹草动。

谢奚娅像是被气氛所感染，不由得严肃起来，点点头挪动着步伐跟在了林牧果身侧。

两人像是探索未知世界的旅行者，谨慎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向前，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白色空间的痕迹的了，周遭只剩灰色调的尘土和深黑色的石块堆。

“你感觉到了吗？”林牧果问。

“什么？”谢奚娅反问，她紧紧地跟在林牧果的左手边，时刻准备提醒她身边的危险。

林牧果四处查看，压低声音道：“地面在震，如果不是有大型交通工具经过，那就是地震了。”

“我希望是地震。”谢奚娅真诚开口。

当然，林牧果也希望是地震，人们对天灾的容忍度会大于对**的容忍度，不过最好的情况是一切平安。

地面传来的震感越来越强烈，因为神经高度集中，林牧果的掌心已经开始渗出汗，眯起眼睛注视着地平线消失的远方。

突然，视线之内闯入抖动的白色。

林牧果好奇，屏住呼吸又细细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是一大批前仆后继的生肉枯骨，有的骸骨上还连带着没有完全剥落的肉糜。

看清楚后，两位女生连连后退，在不经意间加速跑了起来。

谢奚娅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跟丧尸出笼不相上下的场景，耳边全是骨头碰撞发出的清脆撞击声，冲着林牧果大喊：“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先跑就对了！！”林牧果没工夫慢慢研究在身后穷追不舍的白骨，她现在只想逃，不愿被追上。

下一秒，两人紧急刹车，谢奚娅还因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扑倒在地，幸亏林牧果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残破的衣服，顺手施加了一个漂浮的超能力。

突然失去重力的女生慌乱地试图抓到些什么来稳定自己的身形，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了两下，于事无补。

林牧果来不及解释什么，从掌心的第四口带拿出自己的哭鸣唐刀狠狠插入地面，前后观察一阵，得出一个让她皱眉的答案：她们被白骨包围了。

四周目之所及都是朝她们奔涌而来的敌人。

将刀从刀鞘中拔出，林牧果在空中随意劈了两下试手感。然后动动手指让谢奚娅升高了不少，提醒道：“害怕就闭上眼。”

谢奚娅也不是什么胆小鬼，但现在的情况她确实没办法帮上忙，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面前飘过一把红黑色的手持枪，正在犹豫之际，下方又传来声音。

“这把枪只有四发空气弹，威力算不上大，以防万一，你防身用。”

“谢了。”

谢奚娅现在升到了四米高空，依照“站得高看得远”的俗语，她现在能拥有更好的视野看见四面八方发了疯冲向她们的骷髅架子们。

一阵恶寒顺势从脊柱攀爬而上，引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纵然是谢奚娅这种不信鬼神不信邪的人也会被眼前怪诞的景象震惊，这些骷髅架子就像是从地狱逃出来的，震惊之余她开始有些担心林牧果。

她可以应付得来吗？

林牧果一柄唐刀耍得干净利落，虽然骨架没有血肉连接，但力气不小。女生一个反应不及被身后的白骨掌抓住了胳膊小臂，没来得及分去半分目光，她一刀砍向右侧冲来的白骨，精准地劈在了骨髓上。

立马抓住前方伸到她面前的颅骨，用力向下按去，同时提膝撞向下巴，脆弱的头骨立马四分五裂。

忙不迭地抬起右脚，踹向摇摇欲坠的盆骨，一具骨架从中折断，林牧果来不及多看一眼，被抓住的小臂猛地使劲，硬生生扯断了那节白骨。

虽然这五年有在认真学习体术，但是，林牧果毕竟还是一位辅助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