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这里只是个小型专卖店，客户群体本就是普通人，倒也没有那种贵得离谱的奢侈产品，不过这款在他们店里，确实是最贵的了。

见真人似乎还有些犹豫，店员试探性地抬起手掌，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比一般的要贵五倍呢！”

五倍？

真人眼前一亮。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那就它了，给我来两个！”

说罢，真人一脸舒畅地从钱夹里抽出全部现金，啪地一声拍在展示柜上。

动作之豪爽，好像钱在它手里是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巴不得赶快丢出去。

店员额头划过一丝汗，心有余悸地接过那叠钱。

“好的，那我先去对一下账单，您和您的朋友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是对账，其实他只想检查一下这些钱来路到底正不正，他们小本生意真的经不起风雨。这个奇装异服的人带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嗯。”

店员走后，真人环顾四周，最后找了个椅子坐下，脸上是意犹未尽的笑容。

它可太期待看到顺平发现钱包里一分都不剩时的表情了，哈哈哈！

这大概是从涩谷出来之后，它最开心的一刻了。

忽然，真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最后变成苦涩一笑。

好吧～没想到曾经需要靠欣赏扭曲的肢体和痛苦的呻吟才能带来的快乐，现在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能满足。

跟顺平走在一起后，它变得都有些不像它了……

好在真人只是短短感慨了一下，便不再理会这些多愁善感，诅咒的习性早晚会替它找回真实的自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这样安慰自己后，它继续开心起来。

但开心之余，它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真人摸了摸下巴，仔细思索着。

“那个，我只是提个小建议，这款会不会有些太贵了……”站一旁的甘井凛怯怯提醒道。

闻言，真人好似恍然大悟般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少年。

对哦，它怎么把他给忘了！

“怎么样，我刚刚选的可以吗？”真人笑着询问。

既然东西是给他的，必然是要满足对方的需求，问一句也好向顺平交差。

“可以的，就是……算了，没什么。”

甘井凛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真人选择的这款市场价起码要100万，两个加起来就是200万……

200万，差不多是普通工薪阶层半年的工资了。

“您好，你的现金清点下来了，总共是40万日元，请问剩下的160万是继续现金支付，还是刷卡？”店员殷勤地抱着POS机道。他刚刚检查过现金，确实没有问题，便也放下了戒心。

真人眨了眨眼：“……”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

它哪里知道？

原来这些钱根本不够吗？

“额……”

真人有些犯难，它平时只喜欢读历史典故和文豪作品，根本不了解现代人类的生活方式，更不知道这个人类口中的刷卡该怎么用。

但秉承必须让顺平血亏一把的原则，它重新掏出钱夹翻了翻，不信邪地从里到外挨个揭开，就差把钱夹外面那层皮也扒掉，终于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夹层的夹层中，找到了两张薄薄的卡片。

一张绿色，一张黑色。

“你指的是这种卡吗？”真人问。

“是的是的！”

很好，看来顺平还是留了后手的，真人想。

它抉择了一下，最后还是看黑色的那张更顺眼些，便将黑的递了过去，“用这个。”

“好的。”

店员小心翼翼地接过，一边感叹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配色的卡，一边放到POS机上轻轻一划。

这卡没有设置密码，只一下便直接显示出了余额。

几秒钟后，店员顿时石化在原地，他震惊地看了看真人，又看了看POS机上的余额，最后深深吸了口气。

不是他看花眼了吧，居然是真的有这么多个9？！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后面的数字他不敢再读出来了，他悲痛地咬住嘴唇，看向真人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崇拜。

难怪这位的装扮和行事作风都这么嚣张，原来这就是终极有钱人的个性吗！

识相的他并没有声张，他知道这些有钱人都喜欢低调，所以默不作声地划出160万，然后不动声色地双手奉上将卡还给了真人。

看着莫名沉默下来的店员，真人满脸疑惑：

“够吗？”

“够了……”店员憋出两个字。

简直太够了！

真人嘴巴张成O形，顺平深藏不露啊，160万在人类中也不是个小数目来着。

不过这样看来，它是妥妥帮顺平倾家荡产了。

哈哈哈！

十分钟后。它拎着简陋的袋子离开了店铺。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也可以消失了，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你的下场会和巷子里那几个一样。”

将其中一袋丢给甘井凛，真人又狠狠恐吓了他一番后才把人赶走。

摆脱了累赘，真人拎着属于自己的那支袋子，欢快地来到了和顺平事先约定好的甜品店。

全程被牵着鼻子走的甘井凛则一脸懵地站在十字路口前，他看着手中价值百万的手机，只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

甜品店内。

吉野顺平已经坐在了座位上，他的面前是一桌上好的甜品小吃和凉菜，都是真人最讨厌的黏腻腻的东西。

在他周围坐着几桌稀疏的情侣，和一位带孩子的母亲，搭配店内低调的背景音乐，整体氛围安逸又舒适。

吉野顺平捏着细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手中的冰咖啡。

真人撩开内厅的帘子，一眼便找到了靠墙壁座位的吉野顺平。

“顺平！”

真人拎着袋子朝他晃了晃手，径直向他走去。路过饮料台时，还顺手端了一杯插着吸管和柠檬片的酸梅汁。

这是它唯一喜欢的人类食物，甜而不腻，口感也很清爽。

刚把吸管放到嘴里，真人便看到了顺平身前的那桌菜，它顿时刹住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喂喂喂，搞什么？！

真人的下眼皮一跳。

无论它把视线落在哪只盘子上，都能看到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黏腻的彩色油状膏体做的假花，涂抹着不知名白色粘液的水果块，还有肉丸上正在诡异蠕动的木屑……

看着这些东西，真人又清晰地记起了上次强塞寿司的恶心，本能让它开始思考起逃跑的可能性。

它看了看身后的门。

人类是种很在意声誉的生物，就算它现在跑了，顺平大概率也不会当着其他同类的面将它强行绑回去。

等彻底离开这些危险源后，只要它学着顺平喜欢的样子撒个娇卖个萌，或许就能躲过这一劫。

说干就干。

可刚后退半步，真人又突然想起，它已经把顺平的钱花光了。

一想到顺平一会儿没钱付账的精彩表情，强烈的看热闹心理又让它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真人就是这样的咒灵。

能看别人哭，就一定不会让他笑。

即便这么做损人不利己，甚至可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只要能让它感受到来自他人的痛苦，它甚至可以忍受除死亡外的任何负面影响。

于是真人若无其事来到顺平桌前。

“完成了吗？”吉野顺平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当然，你交代我做的事都做好了，对方很满意，走的时候感动得痛哭流涕呢～”真人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乖巧地眯起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它好像在顺平身上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杀过人一样。但看顺平的状态，也不像是碰到了羂索的人的样子，或许只是它的错觉？

吉野顺平轻轻点头，“辛苦了。”

他看了一眼真人手边的袋子，睫毛一颤：“这是什么？”

“是我买的手机，每个人类都有的东西，我也应该有一个不是吗？这样平时和顺平你联系起来也能方便许多。”真人拍了拍袋子，义正言辞道。

“也对。”吉野顺平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对他而言，只要真人不想着逃跑，其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将一旁的筷子递给真人，“吃饭吧。”

“好的呢～”真人乖巧地接过筷子。

桌前有十几道菜，大部分都是水果沙拉和凉菜拼盘，真人弯下腰半趴在桌上，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戳着脸颊，就是不动筷。

“怎么了？”吉野顺平有些不理解真人的举动。

“啊——？”

真人晃了晃手中的筷子，笑嘻嘻道：“我在等你教我呀～我是咒灵，咒灵不需要吃东西，当然也不会用这种东西。”

吉野顺平：“……”

不会……用筷子？

他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一丝皲裂，他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因素。

真人酷似人类的外形几乎让他忘了，它只是一只咒灵。

在这副人类的年轻皮囊下，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咒灵。

他又在指望一个疯子做些什么呢……

吉野顺平垂下眼眸，玻璃吊灯投下的光斑打在他的脸上，只留下无尽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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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坐拥几十亿的大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