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水家的天才。

不管做什么总是很简单，别人辛辛苦苦不知道练习多久的术式，她只需要别人示范一遍就能学会。

她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就能轻松达到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甚至有人说，以现在的趋势的来看，未来超越六眼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上种种，仅限于她16岁之前。

16岁之后，她身体出现了清水家天才的通病。他们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庞大又霸道的咒力，在到达一定程度后，身体就会开始衰败。

越是天才，衰败的速度就越快。

为了阻止这种衰败，他们只能封住她身体部分的咒力。

她的天才程度因此大打折扣。

这也是清水家一直不肯以这种方式治疗的原因，这方面的医术不成熟确实是一个原因，然而更重要的是，清水家的末裔不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他们宁愿她作为一个天才死去，也不能接受她成为一个普通人活着。

直到她身体开始飞速衰败，清水家才不得不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留在清水家，她肯定活不了，他们只能赌一把让她去中国。

她的身体里有大约二十根左右骨针，这些骨针遏制了她的咒力，让分配在身体里的咒力恰好在她身体能承受的范围里。

当她调动的咒力超过了她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这些骨针就会提醒她。

是一种非常不温和的疼痛提醒。

这种方法听起来很简单，可实际上每年只能往她身体送两根骨针，如果骨针传送的时间过近，单单是疼痛就能让她没命。

实际上，她能熬过这么多骨针，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从她回中国的那天，清水家已经做好了她死去的准备了。虽然听起来有点残忍，但这是事实。

这十多年里，她几乎是夜夜与死亡同床共枕。她是真正走在钢丝上的人，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夜蛾正道是少有的知情人，正因如此，他才没有放出任何有关清水绯的消息。

他不想让他的学生们等来一场空欢喜，也不想清水绯在治疗过程中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回中国治了很久。”清水绯轻描淡写的带过她受过的所有痛苦。

带她回来的母亲在看着她身体里刺进第三根骨针的时候哭着想要放弃，她想要自己的女儿活着，却不忍心看她受这种折磨。

“我离开日本的时候其实并不清醒，等到恢复意识我已经离开日本了。”清水绯语气还是淡淡的，她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讲述着这些沉重的过往，“后来我想，没有告别也挺好的。”

她说，“生气我的不告而别要比哭的稀里哗啦的送我离开要好的多吧。”

“治疗的时候我也不能和你们联系，因为我不能说出下次见面这种话。”

“我甚至想，快把我忘了吧，忘了的话，就算我离开你们也不会难过。”

骨刺穿进身体的时候确实很疼，疼到她想，干脆就这样吧，活着也太辛苦了。

她真的太疼了。

清水绯突然笑了，她看着五条悟，“我离开的日本那天，放学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会天。其实那个时候我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见了最后你说明天见。”

“我很难受的时候就想，怎么办啊，我为什么要对你说明天见，这要是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她伸出手，露出一截纤细的胳膊。她肤色极白，淡青色的血管隐匿在雪白的肌肤下，在深色的毛毯映衬下，白的晃眼。

五指张合了一下，清水绯叹息着，委委屈屈道，“如果你生气了可怎么办，我现在又打不过你。”

可真是狡猾啊。

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询问他，生气了吗？他怎么可能生气，他心疼都来不及。

“真是太狡猾了。”他伸手，捏住清水绯的脸，往外扯，清水绯嘶嘶的抽着气拍他的手。五条悟继续道，“你这么说，会显得我很小气。”

清水绯一脸你就是很小气的表情。

五条悟往后一靠，大方道，“原谅你了。”

清水绯笑笑，有一种‘啊果然是这样’的感觉，就像那天硝子抱着她，温柔的回复她，「因为你回来了，就原谅你啦。」

就是因为她遇到的人总是这么温柔，她才会那么努力想要活下来啊。

*

是特级咒灵没错。

清水绯举着手机，尽量找不会被战斗波及的地方录像。

这个想法是五条悟提出来的，清水绯一想说的很有道理。这是多好的实战素材，她回去就剪成PPT给学生们上课。

清水绯这个老师当的其实尽心尽力，但除去实战中手把手的教导，理论课这方面她一般都是求助七海建人。

虽然说出来有点气人，她即便被封了部分的咒力，但天才依旧是天才。她对咒力的理解和术式的使用几乎是信手拈来的程度，这种东西自然而然的她就学会了，就像是1 1=2，这种问题她没有办法更深入的和学生讨论。

她也尝试过和学生讨论，说到一半就看见逐渐褪色的钉崎野蔷薇表情越来越放空，再看她旁边的虎杖同上，就连一向淡定的伏黑惠都隐约在了褪色的边缘。

隐约有向黑白简笔画发展的趋势。

清水绯打开录像，对着五条悟招招手，开始录制，“悟，打个招呼。”

五条悟非常配合，笑眯眯的拖长了语调，在镜头面前耍帅，“学生们好，我是你们最最喜欢的老师五条悟哦～”

“顺便一提，给你们录像的是你们第二喜欢的清水绯老师。”

清水绯举着手机默了一瞬，觉得他这种行为非常之幼稚。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做了一个相当嫌弃的表情。

五条悟哈哈的笑起来，今天他没有穿平时穿的咒术高专老师的制服，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平时要更加的青春洋溢，也更加无害。

“好吧，绯看起来不太满意这个排名。”他清了清嗓子，眉眼含笑继续介绍，“是我最最喜欢的清水绯老师。”

不得不说，顶着这么一张脸说这种话的时候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清水绯愣了一瞬，真的就是一瞬。

这个一瞬就被特级咒灵把手机拍地上了。

她新款手机碎了一地，外壳呈扭曲状，电池也被砸出来了，屏幕上布满裂痕，一看就是不能再用的程度。

清水绯看着自己的新手机：……

五条悟也看着地上碎成一片零件的手机：……

五条悟沉默的和她对视了一瞬，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尽情打。”

手机摔坏了，拔除咒灵之后五条悟非常殷勤的要带她去买新手机。

清水绯本来是想买个和原来一样的，可是五条悟劝说了半天，最后让店员拿出来的手机似乎和五条悟手里的那款差不多。

她再仔细看了看，根本不是差不多，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五条悟像个导购一样全方位向她展示新手机的外观，不得不的说，五条悟完全抓住了清水绯的喜好，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确实都是清水绯喜欢的类型。

清水绯点点头，评论，“还行。”

看到来了生意，店员也开始不遗余力的推荐，微笑道，“是啊小姐，您男朋友眼光真的很好，这款手机非常适合您呢。”

导购刚刚开了个头，五条悟便掏出卡来，直接了当，“刷卡。”

导购眉开眼笑的接过卡。

清水绯下意识抓住五条悟的手臂，“那个……”

五条悟歪头，体贴的问，“怎么了？想买别的样式吗？”

他歪着头，柔软的白发垂着，湛蓝的眼眸一片温柔，仿佛她不管说什么他都可以答应，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

温柔的不含任何攻击性，满满的都是宠溺。

但是如果她拒绝他，这双清明眸子就会难过的垂下，染上叫人心疼的雾气。

清水绯松开手，鬼使神差的开口，“不用，这个挺好的。”

那点委屈马上散了个干干净净，五条悟脸上也挂上了满意的笑。

清水绯：我好像被算计了，但好像又没有？

小剧场：

除了这只特级，清水绯没有在S市发现别的咒灵，她不由感叹了一下S市的干净。

作者夏：不是的，它们看你殴打特级的时候跑了。

连夜买了站票，扛着火车就跑了。

特级咒灵（痛哭流涕）：总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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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