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切到手之后悠仁变得有点奇怪,好像总是在躲着我,虽然还有一起上下学,却总是离我两步远,午饭时间也不来找我了。
难不成是...比赛之后,有谁告白他成功了吗?
...心情变得坏起来。
我没有听到这样的传闻,估计是没有的,那他的反常是因为是什么呢?是终于在初中才知道男女之分?...好想直接问他。
只要像以前一样对着他的窗户扔橡皮泥就可以看见他,升入国中之后悠仁拉起窗帘的次数变多了,偶尔我们还是会在晚上晚饭之后各自拉开窗帘聊天,但其实我在国中以后就没有像以前一样频繁地进出他的房间。
哦,可能是上次被翻到了某种杂志之后的PTSD吧。
想到那张惊慌失措的脸都是会笑起来的程度。
自从看了《乌云背后的幸福线》,他就喜欢上了珍妮弗·劳伦斯,连杂志也是这种类型的呢,看来我没什么戏了。
我对着那扇窗户扔出了橡皮泥,带着我自己都惊讶的怒气,它被从窗帘后面冒出的悠仁、用脑袋接了个正着。
“好疼——!”
“抱歉!!”
“没事、没事,没想到我刚好嘛...啊哈哈,又是飞机又是橡皮泥的...”
啊...纸飞机。
不知为何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下来,他低头握着窗户的边缘,抬起头。
“我!我...等会要出去。”
“咦,现在?”
“嗯,爷爷他出远门了...我好像自己洗头还蛮困难的。”
“就这个而已啊?我可以帮你啊。”
话说出口之后我都愣住了,显然他也是。这都什么啊我是昏头了吗...
“也是哦。”
你也被橡皮泥砸傻了吗!!
*
结果还是,来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我挽起裤腿看着他艰难地单手就脱去了上衣,少年人精壮但不夸张的肌肉直击眼球,线条流畅的腰部曲线让我总是去提醒他骑车的时候记得扎好裤子,不然后腰会露出来;腹部已经成型的几块腹肌因为弯腰蜷缩和直腰而移动,再往下是不明显的人鱼线、消失在了裤头的边缘。
我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要心平气和注视幼驯染的**比想象中的要难。
我在心里唱起了大悲咒,面无表情地拍着板凳:“坐这。”
“哦。”
好家伙够坦荡的哈?!
虎杖悠仁,我恨你。
...冷静一点我的心跳,克制一点啊我的眼睛,不可以犯罪啊!!
我往他头上套上了隔水的护耳浴帽,这还是我家带过来的,粉色倒是和他的脑袋很相配。往手上倒上了香波,是好闻的橘子味,双手搓揉起泡沫,我揉上了他的脑袋。
“唔嗯...”
“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啦...”
我庆幸他低着头什么也看不到。光脚在地板上感觉有点滑腻,我抓着他短短的头发,他就像是被挠着下巴的猫一样,沾满泡沫的脑袋往我的手里塞。
“感觉...以后可以去开理发店...”
有这么舒服吗...虽然确实是偷师了一点啦。
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下半部分的头发短得厉害,不熟悉他的家伙估计一开始会被他有些凶的眼型和发型吓到。
“嗯...”
“抱歉,弄疼你了吗?”
我换了个力道用指腹按着他的头皮:“我轻一点哦。”
“好、好的...可以快一点么...?有、有点热。”
“好。”我加快速度,却在看见他满头泡沫的时候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
“好了吗...?”见我许久没有动作的他问道,抬起一点头看我。
我:“噗”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臂捂着自己的嘴巴。
“笑什么啦...你干了什么?”
他恍然大悟一样摸向了自己的脑袋。
“噗...猫耳,泡泡猫耳。”
“你真是...高兴了吗?”
他无奈地对我说道,我点了点头,抓起了花洒,“但是我还没消气哦,为什么最近躲我?”
“...有吗?”
“没有吗?”
“...好吧,我是...听说了、好像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我应该保持距离了呢?”
他低着头,泡沫从他的头顶被水流冲下,我看不见他的脸,无法看见他是什么表情。
心底一叹,我摸着他的脑袋否认着。
“我没有喜欢别人哦。”
我没有喜欢别人,没有别人。
只有你啊笨蛋,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12.
浴室里面的话让人忍不住多想。
真的只是抄写了某个文摘?
升腾的水雾快要模糊掉了某个界线。
他在梦里回忆起了那手的触碰,热水的温度和香波的香气,还有低头看见的光滑脚背,因为怕滑而蜷缩的脚趾,纤细的小腿和打湿了都没发现的衣服。
...在梦里不仅重现,还分外旖旎。
醒过来的时候必须要去洗裤子。他羞愧地用冷水洗脸,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梦里面把幼驯染当成配菜了一样的心虚感,第二天也不敢看她。
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异心。
还是会在某些时候庆祝一般的拥抱,会借给她依靠肩膀,但是已经不能云淡风轻。
「想要更多。」
第一次亲吻比想象中的要快,初中的修学旅行她的班级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被叫出去的时候虎杖悠仁还有点不明所以,然后脸颊就被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轻飘飘的,好像他在做梦一样。
“抱歉!是惩罚游戏!悠仁体谅一下~!”
他呆呆地捂着自己的脸。
这么说着,完全无法让人生气起来啊。
.....
骗人的,在生气。
“不可以对其他人这样...!”
他第一次这么粗鲁地喊道,把她吓了一跳,她尴尬地牵着他的手撒娇。
“因为是悠仁才敢这样啦,不会对别人这样的。”
如同飘落的樱花一样的亲吻,噼里啪啦地点燃了少年的青春,是酸涩的、甘甜的,充满着不可言说的微妙心悸。
好想、好想、可以光明正大地、
.......
...亲吻你。
是朋友、是家人、是幼驯染、还是恋人。
好想,全部都要。
全部都是我的,不行吗?
...喜欢你,无论哪种喜欢。
他向晴夜的流星雨许愿。
【我想对你贪心一点,可以吗?】
13.
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我大概做了很久的梦。
自从奶奶住院以后,我就经常在梦里面看见一些模糊的场景。穿着黑色制服的悠仁两边的眼角带着伤疤,他走在一条昏暗的路上,越往前走,他身边的人就逐渐增多,又逐渐减少,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不要哭。
我碰不到他,追不上他,一次次从梦里面醒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随着年龄的增长,故事的台词变得逐渐清晰。高专、咒术、咒灵、咒物——两面宿傩。
为什么我没有在你的身边呢?
醒来之后会变得更黏人。我埋在他的后背,而他停下来,也不问我怎么了,而是安静地等待我恢复。
为什么不问呢?这个默契有时候也让人挫败啊。
“悠仁...高中也会和我一起吗?”
“当然啦,不是约好了要一直一起的嘛!”
“...那你不要又最后一天写作业哦。”
“!!知道了!”
你不知道。
“...悠仁...奶奶能好起来吗...我、只剩一个人了...”
我抓紧他后背的衣服,抽泣着,就连入院都是我和虎杖家办的,已经移居国外的父母都没有来。
只剩下一个人的家,太让人寂寞了。
“不会的,你不是一个人。我和爷爷都还在...不要怕。”
他似乎是想转身,握紧拳头却还是没有动。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不对,不对,你会走的,原因不明地丢下我、去一个我害怕的地方。
“...约好了?”
“约好了。”
——神啊,就算是骗我也好,直到死亡之前我都不想一个人。
让他留在我身边。
14.
我开始频繁地做梦。银发的高大男人,黑发的同龄少年,褐发的美丽少女。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吵吵嚷嚷,人群不断聚集又分散,像互相交融又分别的鱼群,各自消失在了钢筋水泥的街头。
黑色的制服有些奇怪,口中听不懂的名词术语在下一秒出现了正主,怪物很快消失在了拳打脚踢与恶犬的撕咬之下,我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结束了大扫除一样快乐地去逛街...没有我的存在。
在战斗的时候没有,在训练的时候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没有,在玩乐的时候也没有。崭新得如同格式化了的U盘一样,那是我完全没有参加的生活。
只有我不在的世界。
我看着他一个人在医院哭泣,看着他拿起了骨筷,看着他在校舍打斗,看着他在少年院恐惧地逃跑,看着他不甘又释然地倒下,看着他在神奈川怒火冲天地复仇,看着他的笑容带上阴霾,他穿梭在东京的密林深处,看着他走入夜晚的涉谷街头。
扭曲的悔恨化作了痛苦的泪水,收紧的手指抠破了掌心,无数人从他身边走过又离去,留下的是过于沉重的背负和使命,那个我所珍视的、想要保护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见。冷静又陌生仿佛一个合格的咒术师,再也不能穿上给予他新生活的制服。
我拼命捶着那片看不见的墙壁,拳打脚踢到双手鲜血淋漓也无法往前一步,无法穿透,声音和光影都无法转达,只能看着他孤身一人坐在那空荡荡的商场楼梯上。
“可恶!可恶!给我打开啊!放我过去!放我过去他那边!”
“还回来——!把他还回来——!把他的生活还回来——!把他的笑容给我还回来——!啊啊啊啊——!”
“还回来...不要...不要折磨他...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吗?”
“让他活下去啊...求求你,谁都好,不要死,不要恨自己...求你...”
沙哑的声音无法传达,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无法摄取,撑着透明墙壁的手留下了带血的手印,我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我不能过去呢...就算是只能走向这个结局也好...让我过去吧,不要让他一个人在那里。”
“就算是地狱也好...”
*
“喂!醒醒!醒醒!”
“醒过来——!”
肩膀在被剧烈地摇晃着,睁开的双眼朦胧酸涩,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没事吧...?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痛吗?”
有液体不停地滑落,视野变得逐渐清晰,意识却还是昏昏沉沉的,有人的手捧住了我的脸,轻柔地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悠...仁...?”
挂在眼睫上的泪水,在眨眼的时候掉在了他的手指上。
“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他捧着我脸的手微微用力,把我拉向他的方向,他的鼻息似乎有一刻落在了我的脸上,又远离了我,捧着脸的手变为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抱在怀里。
“...是悠仁啊。”
我放任自己陷进他的怀抱,窝在他的脖颈处,鼻子嗅到了他身上同款柔顺剂的味道,柔软的外套底下是结实的身体支撑着我。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嗯,只是梦而已,不要怕。”
他像安抚着哭泣的幼童入眠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明明力气大到可以把铅球扔出去几十米远,在这种时候倒是细心得让人有些惶恐。
“我真的...能醒过来吗?”
“一定可以的,非得有哪个万一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做噩梦吧。”
我想奶奶能康复,我想继续从前的生活,一起再过十年二十年才把老人家们送走,然后某天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无论是恋人也好,朋友也好,一起百年之后堕入轮回。
仅仅是这样的愿望也不可以吗?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也不可以吗?
“...我也会陪着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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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因为我想要和青梅竹马H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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