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漫长的梦境

黑曜事件过去了以后,为了让城岛犬和杮本千种逃离,六道骸牺牲了自己在复仇者的水牢里被囚禁,因为是幻术师,所以可以让自己的意识在人间游荡。

今日也一如既往,他走入了某个人的潜意识里。

——却看到了非常不得了的东西。

*

那是一个荒凉的郊区,一个带着蝴蝶结的女孩,跪在地上哭泣。

“你快去死啊!你快去死啊!呜呜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六道骸作为旁观者,注视着哭得哽咽,顾不得地上的尘埃,朝着棕黑色长发的白大褂女人一遍遍宣泄的小孩子。

【这是……某个人的梦吗?】六道骸这样想,感觉很有趣,于是静观其变。

“把Enoch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我们不要做什么实验了,也不要打什么针了,把他还给我…………”

他敏锐地听到关键词,“实验”“打针”“死亡”。

有关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虐待的记忆是六道骸不能抹去的悲惨遭遇,从小开始,被逼上绝路的高层,为了活下去赶着研发特殊武器,做实验把家族们的孩子都聚在一起。

在六道骸的童年中,没有伴在父母膝下的安逸,没有童年之爱,没有温柔光明世界中的自得其乐。

只有冰冷的仪器和针管,身体超负荷的疼痛,身边孩子的哭泣,大人残酷的对待。

——“人体实验”

光是想到这四个字,都感到厌恶作呕。

六道骸见身穿白大褂的女人默默待在原地伫立。

“是啊……我也……这么想……”他听见她喃喃道。

这个女人是人体实验的研究员?

他们在做什么类型的人体实验?

那个叫Enoch的男孩死了吗?

六道骸有很多的疑惑不能解答。

走向这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像是雨水从屋檐滴到窗台上的声音,清晰和轻微。饱经风霜,有着黄昏时刻的暗淡,可是仍然节奏分明。

而后女人的身影恍如移动的树木,留在这里的痕迹是雁过留声般飘渺。

“对不起……”

画面一转,她在写最后的绝笔。

一个人烟稀少的郊区,一个隐秘的实验室,一个浴缸。

六道骸看着那个刚刚的女人拿起一把刻刀,割开自己的手腕。

……这是在做什么?

女人的脚下都是散落的密密麻麻的资料,六道骸看不清,也许是有关他们实验的。

鲜血流淌着,女人泡进放满水的浴缸。

这时候,身边冲进来一个年纪很小的少女。

“■■!!”

少女破门而入,焦急呼喊什么,可六道骸无法听清。

但他,记得这个女孩的面庞。

…………梅川堀子?

并盛中学战力排名第一的梅川堀子?

这是梅川堀子的梦?

她试图阻止女人自杀的动作,却见女人说了什么,让女孩的泪水无声的流淌。

年轻的女人推开梅川的手,笑了,拥抱她。

年幼的梅川一直在哭,泪水仿佛永不枯竭。

梅川堀子一直在重复说一句话,而六道骸之前模糊的耳边终于变得清晰:

“我不害怕死,一点都不怕……”

“我只是害怕再见不到你了……”

声音如水滴一般低落下去,宛如叹息地抽泣。

梅川最后不知为何,没有阻止女人的自杀,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在浴缸里流逝,血与水融合扩散,将整个浴缸都染成殷红。

哭泣的声音持续不断,在狭小的浴室回荡。

六道骸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

画面再次变更。

这次,六道骸看到一个病弱忧郁的绿发男人,穿着病号服躺在单人床,带着氧气罩昏迷不醒。

他的手上是密集的针孔,额头上贴着很多仪器,设备连接着身体,就像在吸食他的生命。

房子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心电图机显示不健康的低频率,反映男子状态不佳。

这里的一切都让六道骸感到抗拒。

随后门口走进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一个黑发金瞳的严肃男人。

一个白发绿眼的温柔男子。

……还有,像个跟班一样,拿着纸和笔不停记录的梅川堀子。

又是她。

“有关■■■■的研究,首要问题就是能否找到拯救她的最合适的药物剂量。”

“……为了拯救■■,我们需要实验者。”

六道骸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着女孩的回答。

“……就是■■■吗?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人啊。”

“是的,■■■和■■从小就认识了。”

黑发男人面露悲戚:

“没有什么牺牲是崇高的。无论那些花言巧语的理由听起来有多么真实,结局都是悲惨的。”

“■■■在我们说要救她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当志愿者了,但找到最合适的药物剂量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男人的声音忏悔:

“我们之前除了她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注射,只会让■■■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重复的实验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六道骸看不清楚梅川的表情,女孩一直都在调试着周围的设备,停停写写,记录密密麻麻的数据。

除了开头,她拥抱那个陌生女人露出过此刻的神情,其他时候都是模糊不清。

仿佛心如死灰了一样。

白发男人开口了,他向梅川的方向,温柔又不能拒绝的命令:

“继续注射■■■。”

“是。”

他听到梅川没有起伏的平静之声。

***

仿佛就像走马灯一样。

六道骸又来到一处新的片段。

他又看见梅川和那两个人在一起,垂头丧气,“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结果。”

一个黑发的女人的尸体,浑身是血地被绑在一个椅子上。

“划开她的脑袋,就像我们曾经对■■做的那样。”

轮回的眼睛目睹了那个女人脑子被掏出,尸体被焚毁的全过程。

六道骸依旧看不清楚梅川堀子的表情。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黑发男人和白发男人所做的一切。

无动于衷。

*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首婉转的歌谣。

是开头那个,麦浪金色头发的孩子,戴着可爱的蝴蝶结,坐在梅川身边唱歌。

随后场景从辽阔无垠的海边,变幻到一处有限的设施里。

“每当看到■■■■那空洞的微笑时,我的心就像撕裂了一样。”

蝴蝶结的女孩崩溃和梅川诉说: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真正的■■■■永远都不会回到我身边!”

“这首歌叫做‘■■■■的挽歌’,为■■■■而写的...…愿这首歌..….能安抚我们的灵魂...”

“如果你能听到这首歌的话... ”

“你告诉过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

梅川拥抱了那个年幼的女孩,就像曾经拥抱过那个自杀的女人一样。

六道骸好奇已久的面目终于再次明朗,他最后看清楚了她的表情。

平静的,无奈的,麻木的。

她顺着发丝抚摸孩子的金色麦浪,黯然神伤。

“Tiphereth,对不起。”

回忆定格在此。

————————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照耀着梅川沉睡的躯体。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系统:[……]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蛋啦完蛋啦啦啦啦啦啦!]

好的,前言撤回。

我从床上滚了下去,鼻梁都感觉被砸歪了,怀着死人的怨气爬起来,咬牙切齿:

“……吵死了……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你叫什么啊?”

[完啦完啦完啦完啦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怎么了!!!”

系统从来没这么失态过,可无论怎么问都没有结果,只是在脑海里疯子般自言自语:

[没,没什么……对,没事,应该没事的,嗯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只是记忆传送错人了,应该,没事的没事的,嗯嗯嗯!!]

“……什么记忆?你说的太小声了啊?能不能大一点?”

[没事没事没事……]

“没事你叫什么?!”

[烦死了,我不都说没事吗?!!!!]

“你凶什么啊????”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嘿嘿,记忆空空而已没事哒没——事——哒!]

“……你是指你的脑子吗?”

[你的脑子才空空的呢笨蛋!!]

“所以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唧唧歪歪的吵死了!”

[ 没 事 !继续睡你的!]

——“那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打鸣的公鸡吗大清早的!!”

[少管我!!!继续睡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臭硅基生物我要把你扔喂给歌唱机!!!”

一如既往鸡飞狗跳的。

系统(汗流浃背):把记忆不小心传送到六道骸那里应该没问题吧?

梅川:我听到了“霉运”的回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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