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颗星星

女孩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脏疯了似的不停跳动着刺耳的弦音。

奇罗盯着脚尖,不去作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滞涩迟钝,像生锈的机器,漏风的风琴。

作为出头鸟,她不难想象自己的下场,也许会死,像最先被女孩拿来杀鸡儆猴的那一只鸡一样,被抽出腹腔内的核心,然后变成食物分食。

恐惧吗?

也许有吧,她不得不承认塞拉说的是对的,她除却那一份毫无用处的好心以外一无是处,甚至连面对死亡的勇气也不存在。

她咬紧了口腔的软肉,感受到如芒在背,女孩的目光使她感觉全身似乎爬满了虫蚁。

“你叫什么?”女孩蓦地松开了目光,问她。

奇罗仍低着头,一副服从的乖顺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奇罗,大人,奇罗·马里诺。”

是安全了吗?

她犹疑地想,但下一刻女孩的话又令她如堕深渊,腮帮不自觉绷紧。

“抬起头来,奇罗。”女孩的声音平淡得使人想到没有任何起伏的直线,她听话地抬头,对上那双隐在浅金色碎发中的眼。

“奇罗,告诉我。”女孩轻声地说,嗓音柔和,“你想死吗?”

奇罗的瞳孔缩了一下,对视间,她看着女孩的眼睛,粉紫色的深渊里一片平静什么也没有。

身后,科尔克猛然抬头,凝视朔星的背影,女孩浅色的头发披散,他忍不住,想到阳光,属于冬日的光,灿金、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

“回答我,想或不想。”她催促道,柔和的嗓音比时在奇罗耳里俨然已成了响个不停的催命符。

会死吗?

也许吧。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带起一阵空落的慌忙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但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过去,在无数次争吵中,她常常升起这种怪异的恐惧,看着率先偃旗息鼓的塞拉,总觉得自己在失去什么,或者将要失去什么。

她想说什么,但在对上塞拉闪烁复杂色彩的眼时却梗在喉咙,很难受,难受到像是吞下了一整个柠檬。

她的记忆很好,以至于现在,她仍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塞拉冷冷地看着她,眼里的她看不懂的色彩,混在了珀色之中,被尘封,就和市场上的琥珀尘封住一只小虫那样。

[你真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货了,奇罗·马里诺。]她说完后,摔门而去。

无法否认,塞拉说的是对的,但只可惜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当时她明白,塞拉就不会离开,如果当时她明白,争吵就不会无止无休,如果当时她明白,就不会对着紧闭的房门吼出那句“我是怎样的人还远远轮不到你来管。”

她知道这狠狠地伤害了塞拉的心。

奇罗并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走马灯,她此刻除了空茫以外又奇异地衍生出了另一种奇怪的平静,她开始诡异地期待了起来,期待女孩能够像对待刚才那人那样将她杀死。

她想死。

她开始见鬼地渴求起了死亡。

“大人,您是要杀了我吗?”奇罗问女孩,她感觉到血腥充斥了整个口腔,但她仍不松口,反而更用力地咬紧了下唇,“如果是的话,请您赋予我解脱吧。”

太久了,这不死不活的状态已经久了,既然没有勇气自杀,那就让别人来终结这一切吧。她想。

01:19:35

漆黑充斥了这片空间,混杂着被怪物扬起的灰尘。

走了吗?

库洛洛松开捂住鼻的手,静静听着附近的动静,在确认周围没有那些怪物后,他合上手里捧着的书,轻巧地落地,没有掀起一粒灰尘,头脑因为长时间倒挂,带来血液逆流的一瞬晕眩。

看来是已经走了。

侠客和派克诺妲也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在刚才的追逐中,几人或多或少地都受了伤,伤口止了又裂,在衣服上漫延开一大块深色,但值得在意的是,他们身上没有血腥味,哪怕一丝。

“果然,它们之所以能够紧追不舍,是因为气味,是那个时候的吗?”库洛洛思索道。

是水。

初到这片空间时,他们出现在一个水池中,大概是水池中的水有什么他们感受不到,但能够吸引这些怪物的东西,尽管用念能力烘干了水,但气味仍旧存在,所以,在不久前无论他们藏身何处,怪物还是能沿着气味找到他们。

怪物太多了,大概是因为气味的作用,绝大多数的怪物都来追赶库洛洛等人,只有寥寥少数分出去把目标投向朔星。

哪怕怪物本身的战斗力算不上高,但也十分难缠,这种情况下硬碰硬显然是不理智的,所以在朔星喊出分开跑后,他没有丝毫犹豫。

这也是阿蕾娜的计划吗?将他和朔星分开,并且由他吸引了大部分怪物以保证她的安全。

是了,安全。

他的目光投向了正在操纵手机的侠客,屏幕发出的荧光投在青年脸上。

[携带他人命运]

这是侠客的念能力,在不久前,侠客将天线插在了其中一只怪物身上,念能力顺利发动了,这说明阿蕾娜根本没有使用她的念能力,所以这些怪物并不归阿蕾娜管,之所以会追他们也只是气味使然。

阿蕾娜需要操控朔星,而在此之前需要分开他们,所以现在,很大可能她会现身,只需要回到不久之前的地方就可以揪出她。

库洛洛承认,无休无止的算计和陷阱已经将他的耐心消磨殆尽。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基地,离泥火鱼栖息地也差不了多远,所以他起了杀心,他要去彻底杀死阿蕾娜·卡斯利纳。

所幸,他的记忆还算不错,不至于在这偌大的二层迷失了方向,接下来只需要……

“侠客,怎么样了?”

手机发出的荧光照着青年幽绿的眼球,执行完最后一步操作,侠客合上手机,面上带笑:“OK,怪物已经被引过去了,而且为了能拖住她们,我还撕了一块我身上的衣服,绝对万无一失。”

他笑得阳光灿烂。

“团长,我也读取到了。”派克诺妲出声,松开手上一直提着的一个怪物,“这个基地有三层,泥火鱼的位置就在第三层,位置大概可以锁定出一个范围接下来只需要找就行了,第三层比较小,用不了多久。”

库洛洛并不担心阿蕾娜不出现,侠客操纵着将怪物引过去,在能够刺激怪物气味的作用下,它们一定会攻击朔星。

况且,即使不行,他还有一个筹码。

被松开的怪物低吼着想要攻击,被库洛洛一脚踩住,修长的手指探入腹腔中,从包裹住他手掌的血肉中精准地找到那一点坚硬的东西,抓住,然后抽出,沾了血淋淋一片的手指仍难掩分明的骨节。

果然,这就是它的弱点。

库洛洛没有理会倒下的怪物,只是燃起光打量手中的种子,通体呈着饱和度极高的绿,就像个用翡翠雕琢的工艺品,只有顶部开裂延伸出的一小枚深红嫩芽证明着它的生命力,那艳丽的红就像吸饱了鲜血一样。

他之前一直认为要破坏怪物的全部,但这是错的,并不算错,只是更麻烦些,没有必要,腹部的弱点是朔星所给他的提示,她似乎对这些很了解,在分开时指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她有很多秘密。

库洛洛喜欢秘密,他喜欢把未知变作已知时那份层层剥笋的感觉,他享受未知。

所以,他想揭开秘密,他要阻止阿蕾娜将她变作傀儡,在他彻剥开笋衣露出内里之前。

看了一会儿,库洛洛有些失了兴趣,因为这只是生命力被压缩形成的一枚实体,至少目前看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除了比较好看。

但他向来不缺各路珍奇,作为盗贼,他只要感兴趣的东西向来会想尽办法弄到,在失去兴趣后又转手卖出,所以,对他而言,这枚种子的最后价值已经失去。

这上面并没有能够使人变成怪物的秘密。

他像个失了兴致的孩童丢掉腻味的玩具一样随手把种子丢在了地上,在怪物身上蹭了蹭,擦掉手上大部分血渍,然后迈动步子踏过怪物的尸体。

“走吧。”他说,把念能力的书签夹到其中一页。

与此同时,另一边

“请您赋予我解脱吧。”话语落下后,奇罗见到一直没有表情的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她的回答,但似乎又没太吃惊,因为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你想死?”朔星又问了一次。

奇罗点了点头:“是,我想死。”

现在该说什么?仰天大笑三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然后像个反派一样杀了她吗?

朔星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然后飘忽的目光移开来。

在杀了一个孽物冷静下来一点后,朔星就明白了阿蕾娜派他们来的意图,这使她确认了一点:阿蕾娜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甚至于她知道了朔星心情的不佳,而这些,是她送给她发泄心情的礼物。

在意识到这点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如果孽物不存在理智,她的确也许会如阿蕾娜所愿杀了奇罗,但是她还没有彻底泯灭人性,尽管外形改变,但他们还是人,这与她以往所见的丰饶孽物完全不同,她绝对绝对不能意气行事。

只是,朔星想她大概是不适合挑拨离间这种需要动脑的工作了,每逢这个时候,她就佩服那些话里有话的聪明人。

闭上眼,奇罗静静等待着疼痛的降临,她的呼吸奏有些乱,伴着紧张的情绪像海上的浮叶一样起起伏伏,黑色的粒于跳动着。

但疼痛没有降临。

“大人?”奇罗又睁开了眼,她轻声唤了一声,似乎是有些疑惑,“您不杀了我吗?”

此情此景,真是分外熟悉呢……你说是吧,科尔克老板。

朔星回头看了一眼观察着她反应的科尔克,露出死鱼眼,当初在酒馆,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做出同样一幅莫名奇妙任君采撷的样子。

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她吐出一口气:“我看着很像什么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杀人魔吗?”

奇罗没有反应过来,盯着朔星的眼睛啊了一声,摇摇已经被硬甲覆盖得面目全非的头,银杏叶沙沙作响:“不,大人您看着一点也不像,很……”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长得也没有很吓人吧?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地都觉得我要杀了你们?无论哪里,杀人都是触犯律法的吧。”朔星摊手,“明明我一直都是遵守律法的三好市民。”

三好市民算不上,但朔星的确认为自己的长相多少也算比较有亲和力的,尤其是在艾弗拉底时,个子不高的小豆丁在反抗军一堆扣脚大汉中尤为显目,当时有一个小孩,可能是被吓坏了,别人一靠近就打哆嗦掉眼泪,只有朔星牵住她的手才能安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在营地里总牵着人四处跑。

“可是,您不是说……”奇罗怔愣出声,被朔星打断。

“所以你难道是自愿听阿蕾娜的话来供我出气的?算了,我换个说法,奇罗,你想就这么被我杀死吗?作为阿蕾娜为我送来供我出气的出气筒。”

女孩眉目沉静,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无害。

“如果是的话,你当我没说,但是我还是不会杀了你,我不杀人。”

奇罗彻底愣住了,她仔细分辨此时自己的所感所想,但这就像在一大堆死鱼里找一只老鼠一样根本是无用功,她可以仅看一眼天空就分辨出上面飞着的是什么鸟,将要去往哪里,但在远离了她所骄傲的领域,她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活残废。

她不通人心,而这往往是塞拉所擅长的领域,她对此嗤之以鼻,但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塞拉的厉害。

她看不懂所有人甚至于自己,但她想,她至少明白一点,她不讨厌这个女孩,仅因为她说她是人。

“我这个样子,也还能称得上是人吗?”她问,手覆上了小臂,上面是凹凸不平的丑陋树皮,“不死不活,见不得光,作为人的所有都已经失去。”

“这不是重点吧?”

朔星曲指触碰耳坠,歪头,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人呢?仅凭那一层薄薄的表像吗?可这个世界上也多得是披着人皮的兽类,所以这显然是不对的,至少,不全是。”

“那究竟什么才算是人呢?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对于这个,每个人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标准,不要让自己陷入思维的怪圈。”

“所以?”奇罗看她。

女孩抿起了唇,嘴角牵起了一点点弧度,那双眼像无底的井,人们常常只见到它无波幽深的表象,却忽略了水下涌动着的数不尽数的生命:“所以,我认为你是人,仅此而已,我曾答应一个人,不会再杀人,我不会杀你。”

“你很特别。”她说。

奇罗低下头,双手捂住脸,目光透过指间张开的缝隙落在地上,但似乎又没有,她明白朔星的意思,在这些被转化成怪物的底层研究员中——至少朔星现在看到的这些,她的确是其中不一样的存在,她保留了意识情感,她会感受到食欲以外的东西。

可……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止有我的啊。

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孤独,虽然不知道规律,但也有一些人安然无恙,就像生命生长时会出现异变一样,保留了人的样貌和理智的他们正是这场实验泄露中的存留者。

而且也许被视作了同类,他们不会被攻击,在这偌大的基地中,他们是唯几的幸存者。

会合的最开始,他们计划着逃出这里,但当来到曾经的出入口,他们绝望地发现,曾经带他们进出的神秘力量已经消失不见,这片地下实验基地已经成了彻底的密闭空间,他们逃不出去了。

如果仅是这点,他们的下场最多是困死饿死,倒也没有那么绝望,可是后来,有人惊异地发现,他们死不掉了。

不存在饥饿、排泄,身上的伤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临,毫无疑问,尽管外表没有变化,他们也已经成为和那些怪物同样的存在。

无声的绝望在幸存的人中快速蔓延,而这里空旷的死寂成了最好的养料,而作为引爆这场黑暗的异变,发生了。

“有人变异了,就像你现在这样,对吗?”朔星插了一句,她脸上变得很严肃,缓缓吐出一个词,“魔阴身。”

“那是什么?”

“长生病,这是每一个长生种最后的宿命,在漫长的时间下,肉身的不灭致使精神变得无比脆弱,到最后,他们往往走向疯狂。”朔星的手掌缩紧,奇罗看见她咬紧了下唇,用力到几乎出血,“长生不死是一剂裹着蜜糖糖衣的致命毒药,在濒临崩溃的条件下,魔阴身将会诱发,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恐怕已经成了这些孽物中的一员了吧。”

奇罗点了点头,她凝视女孩的眸子,语气飘忽,像摇摇欲坠的飞鸟:“他们都不在了,现在在这里,我是唯一清醒的人。”

最初的,是其中一个性格腼腆的女孩子,无数的金色银杏叶自她的口鼻溢出,她的身体扭曲成一个人绝对做不到的姿势,女孩纤瘦的身形被硬甲所覆盖。

再后来,是第二个,第三个,到了最后,只剩下她和一个男人——他是负责文书工作的文员,也是所有幸有者中对这种怪物了解最多的人。

似乎是受不了这种绝望的气氛,他活剥开了自己的腹部,取出腹腔内的一粒碧种,选择以最痛苦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并给奇罗留下了了结生命的唯一方法,他说他在地狱等她,因为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

但奇罗没有自杀。

几次拿刀,她对准了自己,但又在没入前停下,像被烫到一般松开刀柄,听小刀掉在地上发出叮的刺耳声音——那本是用来切割牛排的刀并不锋利,但男人自尽时,一声也没吭,脸上带着笑。

到了后来,奇罗的身上也开始生长银杏,直到外表也变成了怪物,也许人痛苦过后会变得麻木,正是这份麻木延缓了异变,以至于她现在还存在神智。

她绝对是个相当贪心的人了,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但在看到再一次有人进入这里后,她又一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像在大风里一样,摇摇摆摆,将熄不熄。

“我错了,我想话,我不想就这么被杀死。”她哽咽着说,扇形的叶片上划过一道疑似眼泪的水珠,“求求你,救救我,我想出去,我,我……”

“我还欠一个人一句道歉。”

与此同时的最深处,基地的中枢

阿蕾娜缩在椅子上,目光一眨不眨地黏在发着荧光的屏幕上,有些焦躁地啃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脚趾蜷缩。

监控室的画面可以令她轻而易掌地监测到基地的每一个角落,私心作崇,她把朔星所在的屏幕调到大,占据了一面墙的整整一半,足够看清女孩的脸,她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贪婪地窥视着不属于她的太阳,不放过一点将要落入视网膜的光芒。

朔星已经很久没有动了。

自从杀死了一个异种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后,她就再没出手,而是对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异种不动。

阿蕾娜想知道内容,但由于监控没有声音,而现在朔星刚好背对着监控,使她无法通过唇语读出朔星的对话,只能盯着影像干急。

姐姐在做什么啊……

那只是些没有神智的怪物而已,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它们?

这么一点数量对她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杀掉它们,然后来找我,找到我。

我都已经认输打算换最温柔的方法了,姐姐为什么还不动手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她一腔的焦躁无处发泄,只得倾诉于拇指,把原先齐整的指甲啃得坑坑洼洼,短到露出了指腹的皮肉,透着粉白。

原先的计划中,那些异种本该把朔星和库洛洛几人分离,在解决了异种后,在科尔克的带领下来到这里,来到基地的最核心。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什么偏离了轨迹,让阿蕾娜深感不安。

是什么呢?

她皱起眉,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另一边密密麻麻的小屏幕,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然坐直身子。

阿蕾娜的记忆力其实很好,曾经在训练反应能力时,她能靠她的短时记忆拿到所有小孩中的第二名,同第一名的格里修亚仅差零点一个百分比的分数,所以她清楚地记得那些被鲁西鲁引开的异种所在方位以及它们大概的一个范围——无论怎么样,它们都是同朔是相格甚远绝对不会波及到她的。

可是现在,方位变了。

监控中,异种彻底地忽视了鲁西鲁等人,径直朝向朔星所在的方向奔去,乌压压地组成一片银杏的浪,跑在最前端的异种,手里攥着一大块带血的布料。

她知道库洛洛·鲁西鲁同时拥有控火和操作两种不同系的念能力,这说明他可能同时可以使用多个念能力,那么,就有可能存在能掩盖气息的能力,他可以用来摆脱追逐,但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找到重点也需要时间。

原先本应让他和朔星错开的,本应如此。

可是现在,朔星被不知名原因拖住了步伐,而库洛洛,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把异种引向朔星,这完全超出了阿蕾娜的预算,把朔星带入了危险之中。

他想杀了她!

阿蕾娜的另一只手上用力,椅子的扶手被捏得粉碎,割破了掌心。

无暇顾及,她站起身,胸膛起伏。

kll总是能一本正经推断错误然后蒙对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十六颗星星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