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来到医务室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零。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优姬一人正在输液。她靠床头坐着，脸色已恢复红润，白皙的脖颈上系着一条粉色纱布，挡住了狰狞的伤口。

病床旁的桌子上，摆着一只优美精致的小瓶，瓶里有朵用树脂凝固起来的红玫瑰，十分剔透漂亮，仿佛镌刻着深深的岁月痕迹，给人一种美丽却伤感的感觉。

金木刚进来的时候，优姬正用没有埋针的那只手轻轻抚摸那瓶子，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她温柔的动作上来看，她一定是饱含着爱慕之情，像摩挲爱人的肌肤般，轻抚瓶身光滑的表面。

金木能肯定，那朵玫瑰，绝不是零送的。因为以零的闷骚性格，根本想不到，也不会用这种精美小礼物讨女孩欢心。他大概是那种默默在背后付出，不求回报的骑士类型，而非用甜言蜜语哄得女孩面红心跳痴迷不已的王子型男生。虽然，他比很多自以为英俊潇洒的男人更有这样的资本。

而且，若是零送的，优姬也不会露出如此娇羞而憧憬的神情。送这花的，大概是……玖兰前辈吧。

“金木君？”优姬听见动静，先是触电般缩回手，然后红着脸往门口望，看见是金木，立刻松了一口气。

金木尴尬地笑笑，装作什么也没察觉：“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大问题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正常上课。哎，我还想他能多给我几天病假呢。对啦，今天学校里怎么样？大家都还守纪律吧？老师有没有提期中考试的事？”优姬问了一大串问题，看样子是憋坏了。

金木并没有长久停留的打算，所以只是稍稍往屋里挪了挪，并没有坐下，他按优姬的提问顺序逐一回答道：“日间部看见那一幕的女孩们都被篡改了记忆，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是学园祭的排练，没有当回事。今早她们跟往常一样，列队热烈迎接夜间部的前辈们。至于期中考试，还是在学园祭之后，估计不会因为凉子同学的死而延期”

优姬头上悬着一个大大的叹号，欲哭无泪：“昨晚受到的惊吓，让我把前段时间学过的东西全忘了，这次考试恐怕又要拖班级后腿了。”她脑中闪现出班长怒推眼镜的模样，心情更加低落了。

“那个，你知道锥生君去了哪里吗？我在找他。”金木决定以这种方式将优姬从低迷状态中唤起，而且他确实找零有事。

优姬惊讶道：“咦？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了呢？八成又躲到哪里偷懒了吧。”想起了自己孤军奋战的那些日日夜夜，她有些愤愤不平地嘟起嘴。

这回轮到金木一脸震惊：“诶？他没来看过你吗？”

优姬一脸无辜地摇头。

金木简单地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他想零可能在理事长办公室，便试探地往那里走，果然在走廊里就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零的声音里有些怒意：“她被咬是十天前，仅这些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堕落成丧失理智的level E，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理事长则是很无奈地叹气：“可是，我信任夜间部的孩子们。他们绝不会做出这种杀害无辜学生，然后嫁祸给其他学生的事。”

零：“但若是咬她的那个纯血种远程操控呢？她可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志犯下罪行。”

金木觉得，该是他登场的时候了。

他敲门走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两人震惊而疑惑的目光中，坦白了末部美绪的所作所为。

只不过，这些的施行者，都变成了他自己。

是他宛如色狼般潜入夜间部女生宿舍偷了一套校服，是他继续如色狼般褪去死去少女的衣服，换上偷来的校服。

金木在叙述的时候，脸色像七彩灯一样不停变换。他在心里默默流泪。

以上帝和圣母玛利亚的名义起誓，他金木研还从没真正看过女性的**，杂志图片除外。

让他这样的纯情处男背这种黑锅，简直太过分了。他在心里默默画圈圈诅咒末部美绪。

理事长惊诧的表情倒没持续多久，然而零的神情正如他所料，除了惊讶，还包含着更多的其他因素。

最让金木担忧并感到难受的，是他眼中那种难以置信的，仿佛被捉弄被欺骗的错愕感。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金木还是不敢迎视零的目光。明明刚才还推心置腹了一番，这会儿却突兀地坦白“罪行”，换做是自己，也会有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愤怒和失望之感。

对不起，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也没想捉弄你，但是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抱歉。

他用心无声地说。

晚上在寝室，零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看金木一眼。虽然气氛很奇怪，但在这种情况下，金木还是希望就这样持续下去比较好。

因为零若是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假惺惺地和他谈什么与心魔作斗争、同病相怜之类的鬼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借口非常难编。比他所做过的最难的数学题还费解。

金木看零一脸冷漠，甚至还有几分愤怒的样子，心里一阵堵闷。他曾尝试着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嘴唇刚刚张开，零就嗖地起身，大步迈进浴室，重重关上了门。

金木叹气，缩进被窝。

看来，短时间内，零是不打算和他做任何交流了。

终于搬家了，折腾了好几天?乛?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十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