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幸忙着和潘驰一起调查陈守杰夫人被杀命案,连刑部都懒得去点卯,结果让尝试想从沈渡这方的人撬口子的来罗织扑了个空,虽然颜幸只不过是妻姊,但是她数次无视沈渡明令,固执己见要查清西明寺命案和梁家的案子,偏偏沈渡这个冷血无情的白无常居然还让步了?默许她查案的行为。
管中窥豹,他猜测,也许沈渡爱护妻子不是故意表现给人看的假象,不过也不能确定,毕竟,他和张相没少拿他妻子病重的事攻讦,颜芷夕的病情和病因从沈渡到皇宫里全都蛮得紧,知道内情的人非常少,两个太医都常驻府上了,那还能好?
他和张相在太皇太后面前参他不爱重新婚妻子,宁可忙碌公务,参完之后没隔几天,沈渡就带了妻子逛街,但是这逛街,他思忖着主要目的是为了查金坊帐本,拿颜芷夕作筏子罢了。
由此可见,颜芷夕不明原因受伤病危,为堵悠悠众口,请太皇太后恩典就很合理。
来罗织自己不相信情爱,颜芷夕又极少出沈府,单看次数的话,简直就像被刻意禁足,因此他没往真爱方面猜测,暗自思考颜幸不一样,说不定是沈渡利用她,就算捅破天,也跟他沈渡没有关係。
自以为想通的来罗织直呼好手段,于是人便出现在刑部,点名想找颜幸,想要把她调职到御察司,没想到人不在,现在刑部都这麽松散了吗?官吏都可以不用来工作的?
大苍有御察司和内卫府两大机构,又有大理寺和刑部,查案的职权被拆得七七八八,刑部自然是争不过御察司还有内卫府,沦落为处里杂案的部门,大理寺甚至都只负责验尸了都……
吴主事每天来刑部,只求不要有谁惹事生非,尤其是颜六娘,不要再招惹难理的案子回来,他只想咸鱼躺平,等到退休领退休俸,就这样,他当然不会在意她有没有来报到。
来罗织扑空走了,安王又来,她也是来找颜幸的,跟来罗织不一样,她亲眼目睹过沈渡与他夫人相处的模样,颜幸这位妻姊,在西明寺与梁家案结束之后,她便看出了她在沈渡面前至少是有点脸面的。
找不到人她就算了,也没像来罗织走前还要阴阳怪气人家吴主事一脸,态度平和的走了,刚送走永安公主,太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张侍郎又来了。
这接二连三的满天神佛,颜幸究竟是怎样招来的?!
吴主事心中骂娘,赶紧迎向门外停驻的马车旁,点头哈腰:「今天是吹的什麽风竟然把张大人给请来了?」
张宝环低调的坐在车里撩开窗帘,往他身后看一眼,问道:「颜书吏呢?」
「颜六娘她一早便查案去了,没进刑部。」吴主事拱手说道。
「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多谢吴主事。」
吴主事弯着的腰一直保持道马车走远了些才直起,抬袖擦拭满头冷汗,暗暗咬牙,等颜六娘出现,他肯定要搞清楚这位祖宗到底又再搞什麽了。
从刑部离开的安王坐在马车上,偶遇了从药铺离开的韩世元,他接连被兰桂州和陈火蛾绑走,身上有一些挫伤,不愿意麻烦颜家,所以才低调出来医馆看诊拿药。
永安公主吩咐马车停下,唤他近前到马车旁,又问了他一次是否愿意跟随她,结果还是被拒,永安公主有些气愤他不知好歹,她不喜欢被人忤逆,可偏偏再韩世元这里失败了三次!
但她还是要面子的,只说道:「韩郎既然心有所属,本宫自然也有成人之美。」
马车走了,她才将手里的团扇换成佛珠压制怒气,却突然一把将手里的佛珠扯断。
「殿下……」车上掌事想劝又不敢,殿下明明也不是真的非收韩郎不可,不过是知道他与太皇太后宠爱的近侍是亲兄弟,想与太皇太后较劲罢了。
本来是无伤大雅,驸马也不敢多做置喙,但是现在韩世元因为陈火蛾,暴露在各方势力眼前,殿下此时还要收他,很容易被张相这个道貌岸然的文官抓住错处,并非好事。
可惜这番规劝她不敢说……
沈府--
颜芷夕彷彿又回到了还在闺阁时的生活,又不尽然相同,她没有昏迷一年多那段时间的自觉,但是抚琴、弹筝,刺绣、裁布,之前弹琵琶还有下厨,都有股恍若隔世之感。
就拿下厨和跳舞来说,她居然觉得有些生疏了?!
性子其实喜欢做到尽善尽美的颜芷夕不能接受,索性最近也不便出府,适当的活动身体对调养身体也有很大的益处,所以她重拾上午练舞和下午谱曲弹琴的日常生活,每天也会进厨房一次,她不兴师动众,厨房里有什麽食材,她就用什麽食材,想到什麽料理就做什麽料理,偶尔是汤,有时是菜,比较经常做的是点心,因为点心类沈渡可以带出门,晚归时也可以用一点。
于是内卫府的卫士们发现大阁领最近心情似乎不错,明明是案件频发的多事之秋,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在外人眼里颇有稳如泰山的气势,内卫府的气氛因而不显冷凝肃杀,反而沈稳安定,对此时风雨欲来的襄安城和朝堂里,很是起到了一番稳定人心的作用,太皇太后看在眼里,又有徐内司帮腔,心理暗自对沈渡和内卫府感到满意,对颜芷夕也累积了些许好感,此点也有每隔三日回宫向她回禀治疗情况的两位太医的功劳,他们将颜芷夕伤癒之后便开始整日为沈渡忙活,并且,她压根不出门,沈府井井有条,对沈渡嘘寒问暖,堪称贤良淑德。
太皇太后日渐满意,但并未表态,尚未有谁知晓,沈渡之所以心情不错的原因他也没宣之于口,但景林晓得是怎麽一回事,每天大阁领出门都有夫人亲手製作的点心和早膳能带,不管出门还是回家都有貌美如花的贤妻嘘寒问暖,那心情能不好嘛?
要不是大阁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够深,早被人看出满面春风、神采飞扬了,景林遮遮掩掩地从老管家手上接过属于他的那一份点心藏好,虽说不可能瞒过大阁领,但他把态度做出来了,大阁领就不会……全部抢光。
送沈渡出门之后,颜芷夕才开始自己今天一天的行程,走向左侧屋,婢女们已经事先过来布置好了,左侧屋被沈渡改造成她的乐房和练舞室,换上练舞时穿的衣裳,先在铺好的垫子上做几组拉伸热身,然后开始练习她最近兴趣很高的新舞—剑舞。
她观看夫君练剑,气势十足,英姿飒爽,刀光凌厉,她觉得他练剑的时候,气势不是锋芒毕露、大杀四方的杀气,而是介于征战多年的老将军般重如山嶽和少年意气风发、无所畏惧之间,既内敛、又不完全藏锋,锋锐无比直指对敌之处,范围内又富含守护之意。
除去她昏迷的那几天,但凡沈渡在府里练剑,她就一定会在一旁观看,盯了几天之后,某天沈渡突然刀势一顿停了下来,略有些羞涩不自在,无奈的看向她说道:「妳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
「为何?」颜芷夕不解,自己很安静呀。
「练剑需要专心的。」沈渡表示她眼神吵到他了,她总用一种满含爱恋以及仰慕的眼神盯着他,他很难心无旁鹜。
颜芷夕会意过来,抿嘴侧脸,憋住喷笑之后扭回脸对他道:「我知道了。」然后一直退到不远处的廊下,把自己藏进转角的地方,从正大光明的看,变成远远的偷看……
沈渡更加无奈了,重新执起架势练了几下就再次停下,朝着她的方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妳还是回来吧……」眼神这麽炙热,又藏头露尾,他武者的应激反应都快被激出来了。
颜芷夕的身影从转角处整个露出来,脚步轻快的回来,沈渡叹了口气,问她:「这麽喜欢看我练剑?」
她无庸置疑的点头:「嗯。」人好看,武功好看,意境好看,她当然非常喜欢了。
沈渡眼睛里带着笑意,有些因为自家娘子喜欢看自己的事感到愉悦,另一隻手拉起她的手带到他执着的剑柄,然后扶助她的腰,说道:「光是看有什麽意思,我带妳练一段。」
院中,风吹动树叶花瓣飘落,被挥出的剑势扰乱了悠悠飘动,俊美英挺的男子拥着娇媚可人的少女,一手握住她把持剑柄的柔荑,带着她练了几个基础的连招,刀锋切开了一枚树叶,颜芷夕在夫君怀里丝毫不费力,目露惊喜,这枚飘落的树叶四捨五入也算她切开的,她好厉害!
于是这天之后,颜芷夕爱上了练剑,因为体力不够,改编了剑舞,还让夫君帮她造了把可一分为二把、互为刀鞘收时合成一柄的短剑,灵感来自于脑中不知名的片段,总觉得这样很方便,沈渡让铁匠帮她造了一把,刃宽2.5公分、刃长28公分,收鞘全长65公分怕她伤到自己,短剑没有开刃。
颜芷夕舞蹈天赋绝佳,偶尔又会被沈渡带着练一下子剑,因此剑舞架势有模有样,剑招是沈渡的剑招,练了几次之后融入了她自己的动作,整段剑舞极具她独有的特色风格,她并不会因为体力不佳舞得软绵绵的,也不会因为是女子就太偏柔媚,沈渡有次临时回趟府里,经过时在门外旁观过一次。
虽然她一时兴起做了把双剑,但舞剑时却只用一柄,她动作轻鸿飘逸,意境悠然,招到某处又会猛地发力,那一瞬间爆发的凌厉,惊心动魄,一整段剑舞如不时惊响炸雷般,令人心驰神往,偶又突然惊魂。
沈渡看完觉得,如若她身体康健,好好练剑的话,跟她对招之人肯定会无比难受,手脚无措,既要抵抗美□□惑,又难应对她灵活多变、摸不到节奏的招式,抵挡了可能挡早了或挡晚了,想攻击又抓不准间隙。
如果两把短剑都练上的话……
沈.护食.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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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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