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客房,博士坐在床边,Misery在他背后垫好白色靠枕。他解开防护服的兜帽和面罩,接过Misery递过来的应急理智小样。
房间内沉默着,没有人说话。亚梅洛斯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落子。
Crime并未出现,那么她眼前闪回的症状大概不危险,或者说不致命。她正犹豫,思量着“博士”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猎人考试。
重点人物都已见到了,把过多假身留在同一个地点,亚梅洛斯不太想这样做。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已消失了。然而亚梅洛斯仍觉得,同时操纵博士与Misery出现在猎人考试里如此多的考生面前有些冒险。
坚持到此处的考生没有泛泛之辈,而且其中的重点人物太多了——小杰、奇犽等等……西索……还有西索身边那个人301号,那人背后不简单。如果继续冒险让博士站在他们面前,亚梅洛斯不愿意去赌那疼痛不会再次爆发,影响到她的“演出”。
可观看考试的决定是博士与尼特罗说好的,总要找个借口早退。
让博士提前去猎人协会下的遗址参观?
同时欺骗的人愈多便愈是如履薄冰,而那种地方多半人迹罕至。
亚梅洛斯确定了接下来的打算,于是让博士与Misery动身,去和尼特罗商量行程。
A1行动组那边的视角里,她知道考试结束了,人们登上了飞艇准备前往下一考场。
离开客房所在的飞艇禁区,陌生面孔渐渐多了起来。
共有四十五人合格,现在飞艇的走廊里能遇见三两成群的考生。
很多人在明里暗里地打量博士,以及寸步不离并排走在他右手边的Misery。
他平静地穿过群狼环伺的长廊,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窗外群星与霓虹相合,仿佛整艘飞艇,包括飞艇中的他,都要融化在点状渲染的夜景里。
“看来尼特罗会长不在办公室。”Misery说。他们方才顺路确认了一下会长办公室,室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博士停下脚步,淡淡地道:“他不像是会待在办公室的人——先生,你挡路了。”
壮得能装下快三个博士的男人,胸前挂着355号的号码牌,浑身酒气地把走廊堵住了。他比Misery还高上不少。
这时候还能喝成这样?
“你……嗝,”355号醉醺醺打了个酒嗝,没让出空间的意思,“你是那个、那个,博士?你不……是考生吧?”
“当然不是。”博士很好脾气地回答,见那人还站在原地,作势要从他旁边通过。
结果这人迈开腿,再次拦住了博士。
酒鬼不讲道理,他抬起手就要扯博士的兜帽:“你、嗝,为什、为什么,带这东西……?见不得人?”
他的指尖还没碰到帽檐,Misery已经动了。他平平无奇地抬腿,不紧不慢地发力——355号被他踹飞的时候,Misery的手甚至还插在兜里。
Misery不去看飞出去的355号,而是看了一眼博士:“不安分的考生真多。”
“上场考试估计不太容易,烦躁很正常。”博士嘴上报以理解,却再也没分给355号任何注意。
这次没有人挡他们的路了。因为355号现在还诡异地嵌在墙上。
不是由于冲击力——在355号轻飘飘仰头向墙面摔倒时,他身后的墙面突然出现了足以容纳他身形的圆形空洞。仰倒的335号恰好躺平在空洞上。随后,等着看戏的旁观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墙壁上的空洞瞬间“愈合”,墙面平整如初,除了被封死在墙面上就地呼呼大睡的酒鬼外,一切如常。
“要联系协会那边让他们来捞人吗?”Misery显然不打算把355号亲自捞出来。
博士另有打算:“让他在那里待着清醒清醒吧,免得又出来骚|扰人。我们去考官休息室问问会长的行踪吧。”
那人最后睡了五个小时才腰酸背痛地清醒过来,鬼哭狼嚎的呼喊声到底吸引来了协会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凿开墙壁把他救了出来,然后要求他支付了不菲的赔偿。
经过萨次的指点,博士最终站在了活动室门前。敲了半天门无果后,Misery直接把没锁的房门推开了。
一个圆形黑影在地上重重地弹跳后,直奔博士而来。追在这圆形黑影后的,竟然是他们在寻找的尼特罗会长!
黑影飞向博士面门,千钧一发之际被尼特罗用左手揽过夹在腋下。他游刃有余地单脚着地站稳,意外地看着突然来访的两人:“哦吼,博士,来找我?”
博士先扫了眼尼特罗身后汗流浃背的小杰与奇犽,才语带笑意道:“有事情想和您商量。会长这么晚还在和孩子玩抛接球啊。”
小杰轻快地向他挥挥手打招呼。
“哈哈哈,遇见潜力非凡的孩子总会忍不住试试他们嘛!”会长满脸神清气爽,看上去对小杰和奇犽十分满意,“博士想商量什么事?”
“关于我接下来的行程……您也了解我的身体状况,我计划尽可能缩短在外活动的时间提前回卡兹戴尔,所以打算早些去遗址参观,”博士考虑片刻,“具体等下再聊吧,我看您的游戏有人还没尽兴呢。”
会长随着博士的话,转着皮球回身对两个孩子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嗯,虽然没有碰到皮球,但是可以给你们一个努力奖!要再试试吗?”
“肯定——”
“不,我认输——”
“为什么?还有时间啊!”
“哈?根本没意义吧?”
两个小孩子先陷入了分歧。
奇犽因为发现尼特罗根本没有用上右手和左脚,判断过大的实力差距下,再坚持下去也不可能抢到球;小杰却认为时间还很充裕,最起码要让尼特罗使用右手。两人吵了半天——主要是奇犽认为小杰的坚持在绝对抢不到球的情况下只是白费心机——得不到统一。
“奇犽不想再坚持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走哦。”博士突然开口道。
奇犽诧异地看着和自己没什么交流的兜帽人:“和你一起走?”
“嗯,奇犽累了吧?要不要考虑和我聊聊天呢,也算是休息了。”
奇犽猫一样的瞳孔收缩又舒展。他歪着脑袋,审视了一遍博士与Misery,狡黠地翘起嘴角:“哼,那就走吧。小杰,你继续努力喽,我可不干了。”
三人别过小杰和尼特罗,沿着能望见夜景的一扇扇窗户漫步,奇犽与Misery一左一右走在博士旁边。
“你想和我聊什么呢?”奇犽好奇地注视着博士。这样的人,如果无人保护的话,是自家父兄能顺手杀掉的存在吧?现在却这么从容地出现在一群危险的考生中间。
“了解了解你们这边的事——对了,奇犽经历过杀手方面的训练吗?”
奇犽被他问的一愣,但并不觉得受了冒犯,于是大大方方地选择了坦白:“你能看出来?没错,毕竟我是揍敌客的人,虽然很嫌弃。话说回来啊,让我这种杀手跟着,你还真放心。”
博士从容地指了指Misery:“我家的精英干员很可靠的。”
“这么自信?”奇犽把被汗水打湿的上衣脱下来搭在臂弯,露出清瘦的上身,小声嘟囔着,“虽然看着确实挺有实力的。”
“你想找我了解这边的消息,那我问问你那边的事,也合理吧?”奇犽眨眨眼。
“当然,你可以先问。”
“这是你说的哦,我可不会客气。你是卡兹戴尔的什么人啊?克洛斯他们都这么听你的话。”
奇犽的问题让Misery拦了博士一下:“博士。”
“没关系,Misery,以后这些也不会是秘密,”卡兹戴尔与这边的交际会不断深入,有些消息迟早要传出来的,“我吗?你可以理解为,我之前是卡兹戴尔建|国战争的军事指挥官。”
“可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医生吗?”
“谁说医生就不能指挥了呢?我还可以是个阴谋家、科学家、数学家,等等等等,这都是说不定的。”
“好吧……你这种性格好说话的不像个军事指挥官,”奇犽感叹地上下扫视着这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博士,“那就是说克洛斯之前是你手下的战士喽?”
“嗯。”
“行,轮到你了,你想知道什么?”
博士停下脚步。此时,他们身边已不再有旁人的影子,夜幕深邃下,众人大都安眠。他平静的话语让奇犽因游戏而毛躁的神经瞬间冷静下来:“杀手世家揍敌客,奇犽怎么想呢?”
奇犽猛地回头锁定上博士瞧不清脸孔的面罩的同时,Misery先一步侧身半掩住博士。Misery没有拔出匕首,他似乎认为奇犽不会轻易动手。
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读出背后的潜台词。
奇犽是不介意别人知晓自己出身杀手世家的背景的,他也不在乎别人会如何看待。然而,他主动告知,和别人从位未知渠道知晓并主动向自己提起,是两码事,
杀手世家按继承人来培养的孩子,这点警觉必然有的。
“你怎么知道的?”他故作淡然地偏过脸。
“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情报网,揍敌客家族应该也是有的吧。我关照一下揍敌客的生意,一个陌生势力突然找上杀手世家,和有内部人员引荐,总是不一样的。”
奇犽幸灾乐祸道:“哦——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前段时间就打伤了妈妈和哥哥,和那边断了联系。”
好不容易脱离了家族的掌控,奇犽正自在着,突然被人以“引荐”为目的找上门,他多少有些不爽。
“不一定哦,”博士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太死的。”
……
奇犽本还算轻松的脸色骤然一变:“什么意思?”
博士并没有正面回答,可奇犽也不需要了。“断了联系”“话不能说太死”,他要听不出来里面的暗示,估计就要和小杰坐一桌去了。人群里有家里的眼线?或者,干脆就是家里人?
别人倒还好,万一是大哥……
不会那么倒霉吧?
“注意一下吧,如果和家人见了面,帮我打个招呼怎么样?”
奇犽冷笑一声:“……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话。”
看出来了,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指挥官。
至于博士背后的亚梅洛斯是如何知道的,还要归功于Crime与来到此地的四年。
亚梅洛斯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而考试的前半程,Crime仍与她正常维持着联络。所以在对揍敌客家的变动有所察觉的前提下,因身形不可捕捉而占据优势的Crime,很早便向亚梅洛斯提出了考生301号的诡异之处。
301号和揍敌客家有所关联,这是亚梅洛斯了解的。但那皮相下具体是谁,亚梅洛斯还不清楚。
知晓其人的真实身份大抵会让筹码更有分量,不过筹码最后能产生怎样的价值,还要取决于使用者如何运用。
先与揍敌客搭上线再说吧。
修个bug,奇犽伤的事二哥,顺手打成大哥了。
考试坚持到最终考核的人会增加,因为要给A1行动组留名额。
尽可能不抢原著角色的高光,我不太喜欢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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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好脾气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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