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正值夜晚,小镇里一片昏暗,平房磕磕碰碰地挤在一起,窗户里透出朦胧的暖光,十分微弱,却让这个寂静的小镇里有了一丝生气。

随着高昂的汽笛声响起,漆黑的列车在远方呼啸而过,短暂地照亮了路边的花草。车站伫立在一座城市的边缘地区,灯火通明,零星几个人或站或坐,等着下一班列车。

一辆车在一旁缓慢停下,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后座推门出来。这人拎着小箱子,披着漆黑的斗篷,还戴着一顶帽檐宽大的西洋帽,阴影遮住了上半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直至他走至站台内,才有人看请他全身的样子,却也十分奇怪,比如肩上放着一只银狼的布偶之类的。那人有着黑红色的长发,发尾金红,在灯光下流动着火焰一般的光晕。

远处传来声响,一趟列车驶进,稳稳地停在站台前。在此等车的不过两三个人,而奇怪的来客排在最后一位上车。

“您的车票?”检票员向他露出笑容。

那人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票递过来。检票员剪了一下票根,忍不住将视线放到那只手上。黑色的皮质半包手套,衬得露出的半个手掌与纤瘦有力的手腕更加白皙。斗篷里穿得是和服吗?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穿着怪异的人正是千手阳。他望着眼前未见过的漆黑巨物,踌躇地向上踏了一步。系统告诉他这里不是真实世界,随即化作他肩上的一只银狼玩偶。

千手阳现下穿着深色的千手族袍,念及穿着惹眼,系统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旧半帽子给他扣上。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些熟悉呢?”千手阳想着。他按着票上的位置坐下,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布置。总体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那顶上持续放着暖光的东西与右手边透明的挡板大概是后世的发明。千手阳多瞧了几眼,心里涌起来点羡慕。椅子也软得很,不似族地里的木椅。这样材质的东西,或许只有各国的大名可以拥有吧。

他的手肘撑在旁边透明挡板下的凸起处,左手摘了帽子放在膝上,顺手脱了斗蓬,露出下面的族袍。玻璃映出他此时模糊的面庞,留下双眸中灼灼的光。其它乘客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低声聊天。千手阳听了几耳朵,不是很能听懂,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炼狱先生!我们的座位在这里!”

一道清澈的少年声响起。紧接着有几个频率不同的脚步声踏上这节车厢。

千手阳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这一列队伍看起来十分奇怪:一个披着深绿色羽织,背着一个木箱的男孩;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缩在前者底身后的男孩子;还有一个**上身的…猪头男孩?站在最后方的青年身材高大,头发与双眼都是亮眼的金红,披着同色羽织大致十**岁的样子,活力满满。

原本只是看一眼便打算收回目光,千手阳却发现这行奇怪的队伍径直走到自己对面坐下。那个背着木箱的少年还对他笑了笑。

千手阳也笑了,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真是一群活泼的孩子!”

“精气神满满呀,少年们!”

千手阳这样想,同时,一道声音也响起,说着含义相近的语句。

“咦?”我说出声了吗?千手阳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说出这句话的青年。此时车厢辐度较低地抖了一下,外面的哨声传进来,列车的抖动便变成持续的了。千手凑到玻璃前,看到窗外的树木正以一种逐渐加快的速度向后滑去。

“咣”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车窗上。千手收回思绪,看见对面的三个少年也同样好奇地看着外面,额头贴着玻璃。千手阳的视线再往下移,少年们腰间别着款式不同的长刀,唯在刀柄上有四字相同。

“恶鬼灭杀”。

千手阳下意识扶了一下腰间的饰刀。这柄刀的花纹和颜色早在战斗中被磨掉了,而刀柄上的四个字,与眼前这四个人的刀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不,一定是有联系的。千手阳想。

此时,一股奇怪的香气飘了过来。千手阳动了动鼻子,嗅出其中醇厚的淡甜味,一股和家里的和果子有些相似的味道。

他顺着味道看过去。那个与他配色有些相同的青年正从包裹里取出一个棕黑色的东西,撕开外面的皮,里面是橙色的,还散发着热气,香味更浓了。

那个青年敏锐地注意到千手阳的目光。这个有着分叉眉,面容俊朗刚阳的青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手里的食物递了过来。

“唔姆,要吃吗?”他说着,见千手阳接过,用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大声地说,“这是烤红薯,超好吃的!”

“烤红薯…”千手阳的双眼亮晶晶的。他先对那个青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捧着名为烤红薯的食物。

热气从薄薄的外皮里溢出,小小地烫了一下千手阳的指尖,千手阳将它从右手换到左手,左手换到右手,最后瞅准一个地方,张嘴咬了下去。

“——唔!”烫烫的薯肉进入口腔,一种从未尝过的味道散开,带着甜味,厚实的口感。“好吃!”千手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又咬了一口,“好吃!”

那个青年看见千手阳吃得开心,从包里又拿出了第二个烤红薯,自己也边吃边发出“好吃”的感叹声。不一会儿,这节车厢内已经被食物香气与“好吃!”充满了。

待红薯吃完后,二人酒足饭饱,纷纷摊在座位上。那个青年想了想,双眼注视着千手阳,大声地说:“我叫做炼狱杏寿郎!右边的三个少年分别是灶门少年,我妻少年以及猪头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炼狱杏寿郎有着炼狱一般金红色的双眼。当他望过来的时候,被看的人会发现自己的身影被清晰地映在那双温暖而有活力的双眸里。而他身上的强者气息,更加重了这份令人信赖的感觉。

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千手阳垂下双眼,复而抬起,笑着说,“栗原,栗原阳。暖,很高兴认识你们!”

“总感觉炼狱先生与栗原先生身上的味道很像呢!”背着木箱名为炭治郎的少年揉了揉鼻子,如是说。

“味道?”千手阳的目光扫过那个安静的木箱,又转回来停在少年的脸上,带着点好笑的意味说,“我和炼狱先生来的地方,出生的地方都不一样,味道怎么会一样呢?”

炭治郎摇了摇头,他耳朵上奇异的日轮挂饰也晃了晃。真好看。千手阳想。“我能闻到的是人的性格和情绪的味道。”

“炼狱先生和栗原先生的味道都很像火焰。但炼先生的火焰更大更旺盛一些,栗原先生的火焰更加稳定,而且灵动一些。”

千手阳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而后,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是武士吗?”

他伸手比了一把刀一样的长度,然后悄悄从怀里摸出自己的佩刀,将上面的四个字给他们看。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炼狱先生与炭治郎对视了一眼,反而是一旁的我妻善逸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叫声,整个人瞬间溜到一边缩成团子。

“你,你怎么会有日轮刀!?”

“日轮刀……?”千手阳喃喃道。不知为何,他突然就认可了这个名字。

“我们不是武士。”最后出来解释的是炭治郎,他的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长男味道,“既然您有日轮刀,那么我们也不必隐瞒了。”

“我们是鬼杀队的成员,以灭杀一种食人的恶鬼为己任。这种鬼可以无限再生,拥有不同的称之为“血鬼术’的能力,唯一的弱点只有日轮力和太阳。”

“我们通过修行各种呼吸法来对抗食人鬼。呼吸法是什么属性,日轮力就会是什么颜色。能力强的队员会被称为柱。鬼杀队的队员与柱一起,在主公的领导下,与鬼王和其手下的上弦鬼、下弦鬼战斗已经有数百年了。”

说到这里,炭治郎眼里燃着火焰。他握紧双拳,垂着头,慢慢地说道:“……恶鬼无恶不做。鬼杀队里有许多人都是因为亲人死于鬼的手下而来的,‘势必要灭杀食人鬼,让世间不再有这样的惨剧’。身为鬼杀队的一员,我们怀抱着这样的愿望挥舞手中的日轮刀,既使拼上性命也不为过……。”

“……因此,刀上才会刻有这样的字。”千手阳缓缓地说。他抚过刀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

这把刀,想必是哪位灭鬼的前辈赠予我的吧。我却违背了这柄刀的初衷,用它去杀死同为人类的宇智波一族……。

“唔呣,栗原少年!”炼狱的声音响起。千手阳抬眼,看见耀眼如火焰的青年笑眼看他、神色却十分认真。

“不要将武器看得太重要了!”这个爽朗的青年大声地说,“即使日轮一开始是斩杀恶鬼而诞生的,它的本质依旧是守护持刀人的安全!比起灭杀恶鬼,保护身边的同伙才是更重要的!”

“先人将刀交给你的话,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握住这把刀,只要有拼上一切去守护珍爱的东西的觉悟就可以了!”

“……”千手阳沉默了下来。他注视着手中陪伴他走过四年战场的长刀,手指微曲。火属性查克拉注入其中,刀刃上亮起赤红的光泽,仿佛下一秒就将有火焰蹿出,将敌人焚烧殆尽。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地笑起来。心里有一块地方,悄无声息地被照亮了。一股厚重的查克拉顺着他的身体绕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是新的查克拉属性。

千手阳将刀系回腰上,双手放在身前,额头贴着手背,郑重地谢过了对面这一行人。同时也对这个组织的举动发自内心的敬佩。鬼杀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有着这样的觉悟……。

再抬头、千手阳双眼清明,此时他脑中突兀地闪过了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佩戴蝴蝶发饰,发稍为深紫色的美丽女性;闭着双眼,手中掂着佛珠的悲悯僧人……

——“阳!”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千手阳唤醒,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未等他抬头,来人已气势汹汹地摁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

千手阳茫然地看着了来人一眼。那人有长至腰间的黑发,在末尾处来有一股,两颊旁的头发则顽固地翘起。两眼双眸浑圆,眼角上挑,多出几分凌厉。皮肤白而不弱,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千手阳一眼便知道这是个字智波,可知道后,他反而更茫然了。他刚想开口问这人的身份,来人就十分自来熟地脱下羽织,往千手阳头上一罩,遮住整个头部。

“……?”千手阳抓着头顶的羽织,一时搞不懂情况。

羽织有着淡淡的栀木花的味道,很好闻。千手阳摩等着衣角的宇智波家纹,正打算把衣服掀下来。

在黑暗中,他听见来人说:“……我是野村苍,栗原阳的表哥。承蒙几位照顾……”

千手阳的动作停住了。

他怎么知道我编的假名?

不、不对。

野村苍?

苍?

——宇智波苍?!!?

他怎么长那么大了?仔细想想,苍和这个“野村苍”的长相确实有几分相似……不,我该思考的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长大后的苍,他还很熟悉我的样子……不过,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

千手阳听着野村苍与炼狱杏寿郎你来我往,实在忍不住,掀开了羽织。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节车厢的电灯突兀地一闪,陷入了黑暗。

野村苍和炼狱杏寿郎同时停下了聊天。

“停电了?”有乘客发出疑问。

确认列车还在行驶后,顾客们将这认为是正常的停电,对此没有什么议论了。但借着月光,千手阳看见鬼杀队们凝重的神色。

鬼吗?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而此时,炭治郎低声说:“炼狱先生,我好像闻到了鬼的味道。”

这句话唤醒了千手阳之前被打断的回忆。他的眼前闪过各种各样的人、事物,景色,出现的最多的便是刻有“恶鬼灭杀”的日轮刀,不同样式与颜色的羽织。

“灶门少年,我去前面的车厢探查,你和我妻少年,猪头少年一起保护这节列车里的乘客。”炼狱的声音很沉稳。他将刀握在手里,从座位上站起来,甚至对阳说了句“不会有事”,才向前方的黑暗走去。

“嗯!”灶门炭治郎点点头,巧妙地压下了跃跃欲球的猪头少年,同时遮住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我妻少年。不愧是长男。

千手阳脑中的片段似乎开启了快进,闪动的速度加快了。他不适地揉了揉太阳穴,在记忆一角窥见了漆黑的列车。

他僵住了。

野村苍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他注意到千手阳的动作,把手搭在他的头上,掌心亮起了掌仙术的绿光。“入梦了。”他说。

千手阳原本打算躲开,但察觉到野村苍并没有恶意,便随其去了。他此时正借着治疗忍术的作用,飞快地翻过那些破碎的回忆:列车,夜晚,炎柱…下弦鬼,上弦、上弦…?还有、还有……

千手阳将目光停在一份记忆上。冲天的火光,张扬的笑容,护在身后的列车,闭紧而流着鲜血的左眼——以及生命的逝去。

“你果然在这里,”野村苍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你的任务还没交,千手扉间抓你很久了,差点把村子整个翻起来…你怎么变矮了点?算了,大概是因为椅子的原因…?”

他看了眼漆黑的列车,顿了顿,又说:“你还在试图救他?光我见过就有十几次了…上次你带上我都没能成功,这次你一个人,更不可能…?”

话音未落,千手阳“啪”地打落了他的手,右手一撑便从桌子翻到了过道上。野村苍愣了一下,见那个身影在原地停了一下,便向前狂弃。“喂,你去哪?!”他紧跟着走了几步,又立在原地。

千手阳什么也没想,他甚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仅仅交谈了两三分钟的人的逝去有这么深重的不舍。追上去。潜意识告诉他。

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感到寒冷——仿佛冰冻住了他的双腿。千手阳趔趄了一下,用手撑了一下地,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吼道:

“炼狱先生——别去—!”

他眼里映着冲天的火光,以及那个孤独而决绝的身影。

“你会死的!!”

不成声的吼声出口。千手阳看见那片火焰燃烧了一切。

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仿佛有一颗小小的火星撞进他的左眼,瞬间燃起熊熊的烈火。千手阳倒在地,双手捂住左眼,撕扯着嗓子,发出惨烈的哀嚎声。

左眼烫得得吓人,又有时突然转化成刺骨的寒冰。似乎眼球在被野兽啃吃着,或是有人用苦无连续地刺入。千手阳伏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几乎要痛到晕厥过去。

一瞬,列车与乘客全都消失不见。

野村苍早就赶到千手阳的身边。他从未见过千手阳痛成这个样子。他的掌仙术被排斥了,作用不到千手阳上。

“怎么回事?阳!千手阳!!你左眼??!”他慌乱地把仅会的几个低级治疗忍术堆到千手阳身上,不见后者有什么好转。

骤然,一片火焰在他眼前升腾起来,遮住了所有事物。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有一阵了。”晴朗的男声在他背后响起,顺便伸手把半跪在地上的野村苍拎起来站好,“扉间大人说他派你来找我,结果最后反而是我找你找了半天。你对着空气喊我名字干什么?”

“……唔,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野村苍、现在应该叫宇智波苍,愣愣地看着身旁的男子。他束着垂至肩甲的高马尾,发尾如火焰般的金红色安静地燃烧着,身姿挺拔,比宇智波苍高一个头,身穿深青色的千手袍,双手环胸。他的皮肤比小麦色白一些,面孔俊朗,美中不足的是双眼缠着白色的绷带。

是千手阳没错。

宇智波苍猛得回头,力道极大,差点扭伤自己的脖子。他瞪出一双猩红的写轮眼,往之前的地方看。

——原本缩成一团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是以前写在本子上的存稿

短暂的鬼灭片场

哎呀 当时的写作热情真强啊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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