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焦冻的比赛结束得快速又惊艳,巨大的冰霜在眨眼间蔓延,星芒般刺出了庞大的场地,占据了四分之一的观众席。gsgjipo
高清大屏透出异发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但凉一看见他,却觉得悲伤。
不仅是轰焦冻在凉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相同的,他也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在平静冷淡的外表下,固执、悲伤、愤怒,拼死抵抗既定的命运。
“凉一。”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侧头,看见绿谷正认真地注视着他,“别难过。”
绿发少年的外貌并不出众,说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和两鬓的几颗雀斑都为他添了几分稚气。
但绿谷的眼睛在看向他时,仿佛湖水一般清澈,光影晃动,超越他年龄的坚定恒心轻易从中流出。
稚嫩,但非常耀眼。
凉一眨眼,我看上去很难过吗?
“小凉一,你的翅膀是你的头发吗,gero?”比赛间隙,蛙吹坐在他后面好奇问道。
饭田:“真是让人吃惊,绪方。”
丽日:“嗯嗯。”
凉一点头:“是我的[个性],运用时头发会从蝴蝶骨中间化作羽翼,因为不具有真正的骨骼和肌肉,所以可以看作是羽毛组成的。”
话音刚落,他的椅子被踢了一脚。
“喂,娘娘腔——”爆豪懒洋洋地拉长了调子,“你的对手是我,这样说出来是找死吗?”
绿谷若有所思:“不对,既然没有骨骼肌肉这些,那么如果被攻击……”
凉一不在意,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轻声道:“那样只会让我的头发变短。”
切岛凑过来:“绪方留这么长的头发就是这个原因吧。”
“嗯。”
新的比赛开始了,大家息了讨论。
凉一垂眸,他没有告诉大家的是,这个能力他已经五年没有用过了。但这次体育祭,如果还有所隐瞒的话,是赢不了的。
很快就是他和爆豪的比赛,凉一见绿谷还在嘀嘀咕咕没完没了的自言自语和疯狂做笔记,站起来直接向通道走去。
切岛坐在最外面,见他走过露出笑容,鲨鱼般的牙齿看上去有些可爱:“绪方,加油!”
“谢谢。”凉一停顿,“切岛也加油。”
切岛一愣,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嗯!”
选手通道离下面很近,后面传来脚步声,凉一侧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臭着脸的爆豪。
他放慢脚步,两个少年慢慢并肩向前。
“爆豪。”
某人吊起眼角:“哈?”
“手下留情的话,会输。”
“哈?!这么嚣张吗娘娘腔——”爆豪双手插兜,裂开嘴角不可一世,“等着哭吧!”
到了分岔的路口,工作人员示意他们俩分开各走一边进场。
凉一看他:“我赢了的话,爆豪就叫我凉一吧,虽然我不在意称呼,但是按日本的习俗来说,朋友之间会叫名字。”
爆豪脚步一顿,背对着凉一吼道:“谁要和你做朋友啊——?!娘娘腔,别痴心妄想了!!”
砂金色发色的少年走了几步,像是不甘,又吼道:“幼稚——!”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凉一看着他后面像是有狗在追的匆忙脚步,眼里露出些微笑意。
爆豪的耳朵好红啊。
“从初中时代就小有名气的——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英雄科爆豪胜己!对战——一小时前在网上就有了庞大后援团的——英雄科绪方凉一!”
麦克老师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喝彩声不绝于耳,凉一看向雄英老师们的观战区,没有看到长山璃花,反而看到了立在观众台出口处的轰焦冻。
“比赛——开始!!”
看台上,饭田皱眉看着场上对峙的两人,问道:“绿谷,你觉得谁会获胜?”
绿谷盯着场内:“我不知道,小胜的肉搏战几乎没有瑕疵,而且随着他运动的频繁,出汗增多,[个性]也会逐渐增强。而凉一,虽然能够飞起来,但是体力是很大的短板。”
尾白侧目:“那为什么会不确定?”
绿谷:“因为我不知道凉一是否还有其他能力……”
麦克的声音落下,爆豪毫不犹豫地向凉一冲来!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近战对凉一没有丝毫优势,反而会在瞬间结束比赛。
头发化作黑色羽翼,凉一躲开爆豪飞上上空。
“绪方少年,飞行范围只限于擂台上空!”裁判午夜提醒道。
爆豪脚步一顿,咧开嘴角:“别开玩笑了!同样的招式——”双手爆破让他也快速追上了半空中的凉一,“我绝对——破解!!”
麦克大叫:“爆豪少年的方向!没有偏离!”
凉一一惊,身体后仰,惊险地避开了爆豪差点抓住他的手!
相泽消太:“及时改变了策略,在靠近绪方时爆豪用一只手的爆破做动能,一只手做方向,真是厉害的小鬼。”
“你要往哪里逃啊——!哈?!”
爆豪在身后紧追不舍,凉一甚至没有办法拉开半米的距离,总是擦身而过。
不行,凉一皱眉,要改变原来的计划。
“娘娘腔——!你给老子下来啊!!”
糟了!爆豪抓住了他的一边翅膀!
抓住了他,爆豪近距离的俯身,他的猩红色瞳孔微缩,看上去张狂兴奋至极,此刻居然没有大吼,反倒靠近凉一,轻声细语:“你不是很能飞吗?一边翅膀——也可以吗?”
凉一神情肃然,向后仰身一脚踢上了爆豪的肩膀,但来不及了!
砰——!
两人因为纠缠向下坠,爆豪的[个性]明亮又产生烟雾,两人像两颗缠绕发光的星星向下落。
凉一怔愣,他的一大半长发发被爆豪炸掉了,必须在落地前拉开距离!
凉一发狠似地一个肘击,不出意外地被挡了下来,但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剩下的头发再次化作翅膀,跌跌撞撞地带着他向后跃去,最后落在了擂台上。
爆豪随后落在另一侧。
哗——!场内爆发出鼓掌喝彩的巨大轰鸣!
“好一场精彩的空中交战!绪方少年!爆豪少年!青春啊青春——!”
凉一剧烈地喘息,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已经没办法飞起来了,头发已经被烧毁了大半。
这样的话,没办法拉开距离的话,近身战……他一定会输。
对面的爆豪做出战斗姿势,迅捷地又一次冲了过来。
但是……
凉一狼狈地躲避着爆豪的攻击,灰尘和汗水让他的脸有些脏。
但是……但是……
“娘娘腔——!认输吧!!”
但是啊——!!我不甘心啊!!!
凉一侧身躲过爆炸,一脚踢上爆豪的肚子。
两人因为作用力向后滑动。
凉一又一次冲上去。
但是在这里放弃的话——!我不甘心!
想赢!想赢!想赢!
想让姐姐看看,想让焦冻看看!
啪——
凉一被灼热的气浪掀飞,在地上滚了两圈,强撑着手臂撑起上半身。
摄影机清晰地捕捉到他狼狈的样子,汗水、灰尘、从额角留下的血,他急促的呼吸,还有——燃烧一般明亮的眼睛!
爆豪没有趁机追来,他凝视绪方凉一,神色紧绷:“最后警告,娘娘腔——认输……”
“爆豪。”凉一打断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每个人都在为夺得第一名努力,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追逐自己的梦想。”
“你想成为英雄,而我……”
凉一握紧拳头,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坚定执着的神色,他向爆豪跑去,越跑越快:“而我——!我不知道我要不要成为英雄,但是我绝对——!”
砰!!!
他又一次被冲击掀翻。
“我绝对——要每个人都能——自由地活着!”
看台上的绿谷怔住:“凉一……”
轰焦冻不自觉地紧绷了身体。
凉一又一次向爆豪冲去,后者站在原地,举起右手,脸上的神情复杂化作张狂的笑容:“娘娘腔——有点意思。”
但是现在,到此为止了——爆豪用尽全力地迎上去!
“啊啊啊啊啊——!!”
凉一的眼里落出晶莹滚烫的泪水,他握紧拳头咬牙迎上去——
不甘心啊!
砰——!
被掀翻了,他向后飞落,不出意外,这次他会落在场外。
天空好蓝,但是没办法了啊,没办法了。
这一刻在凉一眼中无限拉长,他眨眨眼,不甘心啊……
那是……姐姐吗?
最低处的栏杆那里,站着熟悉的身影,铂金色的长发垂落,长山璃花正温柔地注视他,启唇无声道。
【飞吧,我的金翅鸟。】
我……还可以飞吗?
我……
我……
我要飞!
我天生自由!长有翅膀!为什么不能飞翔!凭什么不能自由!
自由!
自由!
自由!
哗——!
什么东西从他的身后破茧而出一般,急速蔓延伸展,飞快地生长……
“那是什么?!绪方少年他!”麦克的声音激动到破音,“他的翅膀——!长出了金色的翅膀!!!”
全场哗然!
凉一怔在空中,意念一动,金色的羽翼从后轻轻探出,落入他的眼中。
耀眼的金色,在阳光下仿佛鎏金一般璀璨纯净,熠熠生辉。
怎么会?
凉一难以置信,他的头发不是全部染成黑色了吗?!
他……他……
【一一,将来会有一天,你会自由地站在世人眼前。】
【姐姐,我现在就是自由的。】
【我说的自由,一一,是指你认同的、赞同的、认可的自己。】
金发少年停在空中,眼中涌出滚烫透彻的眼泪,那双蓝色的眼睛比洗过的天空还要清澈。
原来是这样……
凉一看向远处的长山璃花,慢慢地绽开笑容,不是浅浅的笑意,不是平静的微笑,不是带有任何情绪的笑容。
那是一个单纯热烈,像小孩一样天真甜蜜,像早春的樱花一夜之间盛开的绚烂的笑。
那笑容露出他藏起来的酒窝,雪白稠丽的脸上露出几分稚气,世间的美好汇聚在少年明亮的面容上。
胜过一切。
长山璃花远远看着,泪光盈盈,但没人注意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笑容上。
璀璨、耀眼、无法移开视线。
爆豪也如此,砂金色少年的脸上出现了几乎空白的神情。
爆豪在想什么?
他什么都没想。
爆豪胜己的满目、满脑、满心都是绪方凉一的那个笑容。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骑马战时对凉一的叫嚣“老子要把你打下来!”但是不是,他当时好像更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更准确一点,好像是……他更想说的——老子要把你从神坛拉下来!
然后呢?
然后落在他身边。
爆豪胜己的理智一直在疯狂叫嚣,每当碰到绪方凉一,他都在不断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他!要讨厌他!要凶巴巴地对他!
但是现在……好像没办法了。
刚才在两人纠缠着下坠时,他居然在想,就这样坠落吧,他在自己手中紧握,就这样下坠吧,下坠吧。
他想看清凉一的那个笑容。
现在他看清了,也从此深陷了。
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绪方凉一那个混蛋……不断地靠近他……不断露出那么温柔耀眼的眼神……
老子啊……
爆豪低下头喘气。
老子啊……快要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这个混蛋了啊……
爆豪胜己太不甘心了,这样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怕受伤怕拒绝,但是……某些人表面上是只暴躁强壮的豹子,但遇到他,只剩下虚张声势的吼叫。
嚣张骄傲的神情下,是他一见凉一就喵喵直叫柔软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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