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摇曳,似乎是感觉到了真冬的恐惧与茫然,树神还安慰了一句,“对不起哦,吓到你了,这是我的朋友,不好意思啊,这个人类的孩子还不太适应我们的世界,有些紧张。”
后半句话是对着那只怪鸟说的,闻言怪鸟轻啼一声,歪着头看了看真冬,动作神态就很像一只鸟,让真冬莫名有种和现实接轨的荒谬感,但说的话就不那么有亲切感了,“她张着嘴装着花枝的样子,倒是很适合做一个花瓶呢。”
才不适合!说法能不能聪明点!所以说鸟类啊,哪怕变成妖怪脑容量也不大!
真冬腹诽。
但也因为树神是从她嘴里伸出来的和这怪鸟说话,所以她合不上嘴,为了不让分泌出来的唾液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她不得不仰起头,但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
“哼,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对这种脏兮兮的生物这么感兴趣。”怪鸟用翅膀遮住脸,很嫌弃地后仰。
明明是鸟类更不讲卫生吧!明明都是直肠动物!人类可都是有固定的排泄场所的!
看出来真冬一脸不服气,怪鸟语气更加凶狠,“再这样瞪着我,咬断你的脖子!”
真冬赶紧缩了缩脖子。
“冷静点嘛,因为我如今凭依在她身上,所以说话就有些受限制,你忍忍。”
树神连忙打圆场,“但如果不是她,我们又怎么会相见呢?”
“哼。”怪鸟冷哼一声,“人类的血肉怎么可能有可能开出你那样的花,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怪鸟从栏杆上站起,脚部变成鸟类的爪状,“但今天你喊我前来,那我总得为你做什么。”
说完就扇动羽翼腾飞起来,爪子扣住真冬的手腕,将真冬抓到更高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爪子一松,真冬整个身子竟然就头朝下向着栏杆外落下去!
“只要血肉的话,这样不是更快了吗?”怪鸟飞在半空中,不以为然地嘟囔道。
“等……!”真冬口中的花枝随着她下落的的速度急速地摇摆,然后真冬就感觉自己背后窸窸窣窣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
真冬视线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很模糊,她甚至看到了很多过去的记忆在眼前一一掠过,中学因为家庭变故躲起来擦眼泪的铃木将,加班发起高烧烧得一脸蜡黄的妈妈,然后是冒着热气的拉面,滴着水珠的月季,还有装着各色糖纸包装的零食罐,还有很多张或笑或怒的脸庞迅速闪过——
不要!她不想就这样结束!
【抓紧!】
一根树枝不知从何处伸出来,像生物一般卷住她的脚踝,止住了她下落的动作,却又不得不随着她的重量摇摇晃晃。
嘴里的花枝已经枯萎,她满眼泪水,大脑一片空白,耳旁只听到树神的声音。
【好痛!好痛!】
“救救我!”
“咔”地一声,又一次失重感袭来!
完蛋了!
她用力闭上眼,只能等待想象中的剧痛传来。
突然腰被一股力量环住,然后后颈好像也被一只温暖的手罩住,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了。”
她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棕色眼眸,被她注视着,眼眸先是惊讶地微微睁大,随后为了安抚她又弯起眼睛,“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呜呜呜,学长!”她一把抱住一护的脖子,不管不顾地用双手双脚像章鱼一样紧紧抱住黑崎一护的手脚。
“嘿!学妹、宫崎……真冬!”一护一不注意被她这个姿势抱住,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哭笑不得,“已经没事啦,我们在地面上。”
真冬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这才看清楚自己把学长抱住的姿势很没形象,红了红脸,迅速从他身上跳下来,然后才发现不对,“咦,学长,你怎么穿的这身衣服?”
不同于他平时的穿着,此时的黑崎一护一身黑色和服,背后还背了一把大刀,看起来更不像一个大学生了。
不过,还挺酷。
“这是灵幻老师给你定做的工作服吗?好帅哦。”
“才不是啊!”你说的这个人现在已经在床上睡得五迷三道了!都不知道真冬发了信息给他。
但一护还是被夸得有些害羞,他侧了侧脸好不让真冬看清他的表情,“接到你的短信我就一路跑过来了,还是迟了一点,但幸好你没事。”
“是那只怪鸟!”真冬愤愤抬头在空中寻找罪魁祸首,“啊!找到了,你在那!”
怪鸟飞在半空中,目睹了真冬坠落的全部过程,它感觉到这个来救人的死神有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它并不打算发生冲突,于是轻轻落地,“我是来帮我的朋友的,谁让这个人类小孩太没礼节,这个不能怪我。”
“你作为死神,怎么这种闲事都管?”鸟喙张开,不满地咕了一声。
死神?
真冬扭头去看一护,惊异的目光看得一护又不自在起来,不得不把手放在她头顶把她脑袋转过去,“你是什么?应该不是虚吧?”
“说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恶心的东西,那是你们人类变异出来的怪物!”怪鸟尖啸一声,“我是追月雀,我的力量可是随着月相变化而获得的!是美丽且神秘的传说中的生物!”
【不要吵啦!都是我的错,请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树神在她脑内着急大喊。
然后她的手臂一瞬间绽开层层叠叠的重瓣樱,盛开的花浪甚至从她手臂蔓延至全身,看上去竟是要把淹没在樱花之中。
“真冬!”一护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抓她手腕。
“没事没事。”真冬半个脑袋埋在花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安抚地弯一弯,“是树神怕你们吵起来,所以在吸引你们注意力。”
“……你们在干什么?”
阳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身望去,橘发碧眼的少年皱紧眉头一脸警惕,“你们是谁?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千惠一早起来,发现和自己一个房间的真冬并不在房间,以为她去帮社员准备早餐去了,结果一早上了,不仅没有见到真冬,就连铃木将也不在!
她慌了起来,去问教练,教练却告诉她,真冬因为皮肤严重过敏,所以家里人来接她回去了,铃木将跟着送她一下。
“所以我就说嘛,青梅竹马哪有不成一对的……”
嘈杂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中,她听到了有人低声说的这一句,但听进耳朵里只感到刺耳,令她不适地皱起眉头。
不行,她要去问问铃木将。
铃木将显然没有余力考虑即将面临的学姐的盘问,他和真冬现在坐在灵幻定的旅馆房间里,真冬旁边坐的还有穿回了便装的黑崎一护,灵幻捂着嘴在思考着什么,只有那只怪鸟,立在窗外的枝头,一直把头伸到翅膀下,不紧不忙地用鸟喙梳理双翼下的羽毛。
喉咙里会咕咕叫,还有一身月白色的羽毛。
好像鸽子哦,不对,还是说鹦鹉?
【你不要把此时想的这些事情拿去问它哦,它绝对会气得咬断你脖子的。】
真冬缩了缩脖子。围在她颈边的花枝又是一圈花瓣落下,只留一些残蕊挂在枝头,灵幻和一护不无担忧地注视着她,她反而经过刚刚那一遭惊吓,还沉浸在刚刚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中。
【谢谢你刚刚救了我,之前对你态度这么差,不好意思哦。】
真冬想起刚刚的惊险一幕,心里对这个曾经有些嫌弃的树神如今只剩下感激,她在心里接着说:【关于你的心愿,我会答应你的,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我一定尽力做到。】
“天亮了,我要走了,你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把花放进任何一条被月色照到的河流,我一定能看到并及时赶来。”追月雀对真冬歪歪头,这番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鸟类没有眼白的眼睛带着一种冷酷的色彩,说完就展翅迎着渐渐泛出鱼肚白的天际飞走了。
等怪鸟飞走了,灵幻才松了口气,“那家伙更像鸽子呢。”
真冬赞同地点头。
“重点不是这个吧!”一护闭着眼扶额,很不情愿地担任了吐槽的角色,
“你不觉得你被牵扯进这些无关的事情的次数变多了吗。”铃木将不无忧虑地说,“这样下去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吧?”
“但这个好像不是树神的错吧,它在我掉下去的时候也救了我哦?”真冬开始帮树神说话。
“我不是在和你讨论这个事情究竟是谁的责任。只是说,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情,但你现在被干涉太多了,今晚还有灵幻先生和学长救你,下一次呢?”
“那我应该怎么做?”真冬摊手,“我以为我对于被附身这件事的态度已经够迫切了,但南野老师和树神的说法都差不多啊,不就是无法解决所以我们才坐在这里的吗?”
“嘿,好啦好啦,大晚上的。”灵幻清了清嗓子,赶在氛围变得更加有火药味之前插话进来,“总之,从刚刚那只鸽子……怪鸟的说法,它并不是非对真冬做什么不可,只是顺手,所以像这样的事情,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但少年意气,哪里是他打一下圆场就能缓和的,真冬和铃木将两方都气鼓鼓地把头撇向两个方向,互不理睬。
“学妹,今晚你做得很好。”一护并不认识铃木将,但也看得出来真冬的这个朋友确实对她很上心,于是作为今晚唯二的成年人,他看懂了灵幻暗暗给他丢的好几个眼色,“不过,这种体验你肯定不想有第二次对不对?所以下次,还要像这样提前联系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变得能说会道了呢,灵幻摸摸下巴,笑得促狭,被察觉到的一护瞪了一眼。
真冬乖乖点头,“……好。”
铃木将惊异地看着这一幕,他觉得估计连真冬都没意识到,在这个学长面前,刚刚炸毛差点和他争起来的人一下子就被摸顺毛了,原来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设啊?
但他并不打算提醒真冬,这家伙连别人担心她都听不懂,还和自己呛声,哼。
点击数985!是个很有趣的数字!值得更新一章!(拍板)
还有要是评论,要是也有个三条四条五条的就好了(捂脸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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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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