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谁是凶手
随着警方的人大量撤出,原本拥挤的诺顿庄园,现在显得空旷而寂寥。
忙于工作的巴特先生,仅仅只抽出时间在艾尔德石村停留了两天一夜,随后他就带着莱茵·克里夫一同回到伦敦处理工作。不想要让自己的女儿一直待在伤心之地的他,也一并带走了还沉浸在悲伤之中路易莎。
路易莎的离开使艾莉诺得以暂时解放,回到她自己的家中。
因为案件的重心转移和几位相关人士的离开到了伦敦,斯莱克警官的手下因而也撤出了这个村庄。
虽然案件没有终结,但是它给这座村庄带来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小。
尽管伦敦可能存在更多的线索,但马普尔小姐和伊丽莎白既没有前往伦敦进一步调查,也没有回到圣玛丽米德村。马普尔小姐对爵士解释——这两天他们正借住在这个老朋友的家庭——她在利用这个机会欣赏艾尔德石村的花园,虽然挨着近,但是它们的确和圣玛丽米德村不同,各有风采。
伊丽莎白这三天和表哥雷蒙德保持着联系。
“好的,谢谢你,雷蒙德。这消息来的真是时候。”伊丽莎白挂掉表哥的电话,转头看向她的姨妈。“简姨妈,正如同我们所猜测的那样,凯瑟琳的确已经身患重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凯瑟琳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义愤填膺却活力四射。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景象却同样清晰: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眼中似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关于两起案件的线索,通过来自警方,雷蒙德,庄园里的所有人员,而逐渐汇总,一切真相似乎正随着一系列新的发现逐渐浮出水面。
尽管仍有人否认受到信件,但在警方目前搜集到的所有信件里,字迹经过比对应当为同一人所写——一个知晓大量秘密的人。考虑到庞大的工作量及涉及人员之广泛,很容易被认定为团伙作案。
莱茵·克里夫先生,在巴特先生的授意下,坦白了自己留在艾尔德石村的原因。她并不是在等爱德华·怀特的信,而是在等待来自巴特先生的指示。
作为更早一代在伦敦积累了大量财富的银行家,巴特先生的消息远远比爱德华·怀特要来的广泛。他比怀特更早知道许多人收到了信件——也更早通过细枝末节他熟人的信件中大部分所言非虚。上流人士之间的肮脏秘密或许对于外人来说是秘密,但是总有些许流言蜚语会在共同的圈层中流转。
那么自己的女婿又是为什么收到了这些来信呢?是否他在与女儿结婚之前,隐瞒了什么重要的秘密呢?巴特这位大银行家,对于自己的女婿已经心生不满。
他派人前去爱德华·怀特的故乡调查,不出意外,得知了关于他前女婿的消息。他曾经与牧师的女儿私奔,后来牧师的女儿下落不明,他也再也没有回国家乡。显然,家乡的人对于他已经在伦敦事业有成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调查背后真相的阶段,巴特先生让自己最为信任的秘书,多在村中停留,观察这位他一手选出来的前秘书是否还隐藏着别的秘密,是否还以前的情人保持着联系,他需要将所有可能伤害路易莎的潜在因素,都扼杀。
巴特先生最终将这些信息分享给了警方,虽然并不是那么情愿,但斯莱克警督也和马普尔小姐共享了信息。
“正如我们所猜测的,爱德华的案件中,凶手与路易莎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马普尔小姐用她一贯冷静的语气说道,“她的仇恨显然是指向爱德华,而非路易莎。从行为来看,她对路易莎既没有恨意,也没有爱意。他们所受到的信件的内容无疑指向了爱德华·怀特。”
路易莎的前情人,虽然没有直接发现他的尸体,但是因为在战场上生存希望渺茫,也被警方排除了作案的可能。一个本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成年男性,无论是出现在他熟人众多的伦敦,还是突然出现在熟人社会的乡下,都会忽然被认出来。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桌面,似乎想抓住什么,:“我们一直以为这些案件之间存在某种内在的联系,总觉得所有收到信件的人必然有共同的敌人。但可能情况并如此,虽然我们仍旧不知道为何凶手要花费这么时间制造这些信件。”
“这让我想起了拉姆斯顿村的故事。”马普尔小姐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仿佛那些往事依然鲜活地萦绕在她脑海中。
“那个从外地搬来的兄妹,忽然收到了威胁信,信中散布着他们的谣言。但实际上,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烟雾弹,真正的动机和目标被巧妙隐藏起来。只是这一次,收到信件的人更加广泛。我也没料到凶手的动作会如此迅速。怀特先生死于乡间,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于是我直接开始思考华特先生的仇人会有谁。”
马普尔小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凯瑟琳·霍尔的死,打乱了我们所有的想法——至少从表面上看,她与爱德华·怀特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关系。难道我们的推测都错了?这是一个有组织的,针对上层阶级的犯罪?直到你告诉我,你认识凯瑟琳,她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并注意到她最近脸色苍白,身体虚弱。”
“雷蒙德的电话帮助我们证明了我的猜测。凯瑟琳小姐早已身患绝症,她的死,只不过是一场设计精妙的骗局!她是在帮助凶手。”
凯瑟琳死亡的确让我们短暂地转移了视线地焦点,但是,艾尔德石村与伦敦之间并近期并没有可疑人员的来往,恰好证明了两起死亡并不是同一人所为。一旦凯瑟琳的死亡并证实为自杀,那么凶手实际上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爱德华·怀特。
警方的视线之所以被转移到伦敦,不仅仅是因为第二起案件发生的本身,而是因为来自于凯瑟琳未婚夫家族的施压,而怀特则因为巴特先生得知他的过往之后,已经对这个前女婿的死亡不甚在意。甚至,他内心希望干脆彻底不要调查出真相,怀特的事情也不必让路易莎知道。
因为受害者家属的强烈要求,警方调查的视线重心自然也跟着转移。
伊丽莎白想到了两封死亡之信,“结合了之前的信件——充满了仇恨和宗教意味——不难让人想到那么与怀特私奔却惨遭抛弃的牧师的女儿。她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她会在哪里?”
“艾莉诺小姐的出现太巧了。我一开始并未怀疑她——她的身份看似无懈可击,一个刚从美国归来的小姐,被家人热情接纳。她的亲人也未曾怀疑她有任何问题。从表面来看,她的成长经历与两位受害者毫无交集。”
“但细节总会暴露问题。”伊丽莎白低声说道,“她自称在美国待了四五年,但她的口音却没有明显的美国腔调。或许她的社交圈局限在英国人中,但——”
马普尔小姐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生过孩子的女人,与未婚姑娘终究有些不同。她说自己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但她对路易莎的照料格外娴熟。更为奇怪的是,她在无意间流露出对路易莎腹部的悲伤之色——这些行为,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违和感。我见过这种悲伤,和小玛莎失去自己孩子的时候一致。”
人虽然可以活在虚假的设定中,但终究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谎言带来的只会是更多的谎言,乃至最后一个谎言被揭发,引起虚假的崩塌。
伊丽莎白连忙补充,“而且我问过路易莎,她们虽然在怀特去世之前就认识,但是真正熟悉起来却是在怀特死亡之后。在此之前,艾莉诺从未愿意来到诺顿庄园。也就是说,怀特并没有见到过艾莉诺。只是,我尚且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又如何知道这么多秘密。”
马普尔小姐轻轻呼了口气,抬起头:“伊丽莎白,我想你是对的。我们是时候去见见她了。或许这些疑问需要她自己来解答。时间正好,我们现在出发。”
当伊丽莎白和马普尔小姐到达街巷末尾的小屋时,大门敞开着,等待着即将要到达的客人,似乎没有任何秘密需要遮掩。
阴沉的天空低垂着,像是要将整个街巷压碎。湿冷的空气钻入骨缝,门口那盏摇曳的煤油灯犹如一簇濒临熄灭的火苗,勉力抵抗着风的侵袭。屋内光线昏暗,煤油灯的影子在墙壁上投射出模糊的人影,如同一场无法散去的梦魇。
艾莉诺正坐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她的身前摆放着一个火盆,火舌摇曳着的光亮投射了半边光明,半边阴影在她的脸上。她并没有用凯瑟琳争取来的时间逃跑。
她的手中正在整理着一堆信件,信件上已经张贴了大大小小的邮票。她拿起一封信,指尖轻轻摩挲着邮票的边缘,似乎在与某种记忆告别。随后,她缓缓地将信投入火焰,目光沉静而决绝。
看到来着是伊丽莎白和马普尔小姐,艾莉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她仿佛早已经料到了这场结局。不等两人说话,她已经率先开口,她主导的剧目,也应当由她自己书写结尾。
“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真相,好过被那些男人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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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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