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地中海假期[番外]

《分歧格》 番外之小4姐黑手党乐园岛历险记!简称《地中海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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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对初夏最有辨识度的印象就是百慕大蓝眼草,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它其实是一种蓝紫色的小花,花瓣的边缘柔和而圆润。与之相伴而生的还有庭菖蒲和水芹花。

野水芹是春天的产物,而我是出生在夏天的孩子。于是在我的生日来临之际,它们其实已经快要开败了。我经常会在路过野花的时候,掐下它们幼嫩的细茎,草绿色的汁液渗进我的指甲盖里,我的哥哥拉过我的手,一边擦一边批评:

“你这样很残忍,那些花又没有招你惹你。”

说我残忍我无动于衷,因为我和哥哥分别是家族未来的二把手和首领。

说白了,我其实是负责干脏活的,对标我们的同盟彭格列就是瓦利亚,我当然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斯夸罗不是什么健身房教练,而是暗杀部队高层。他的那条义肢也不是训练事故。

哥哥只好严厉地改口,把用过的湿巾抛进正确分类的垃圾桶里。总是能分清楚垃圾是什么类型,这是我崇拜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你这样很幼稚,像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我立马就收手了。

总而言之,我十三岁不到十四岁的时候,总体上生活的乐趣多过烦恼。唯一一次破防,是我对着《无间道》里黎明的那张脸犯花痴,立志要像他一样做一个精通人性和写报告的好警察,被我的监护人打击——

“别做梦了,我们是异能组织,你将来负责黑手党那头的业务。”

我才猛然伤感地意识到:

丸辣,投错胎了。

但我毕竟不是那种弃暗投明的高洁人士,只好老老实实当黑手党,每天上枪械课和格斗课了。我的社交圈里不乏专门为联姻培养出来的家族大小姐,她们的生活也同样自得其乐,甚至觉得我过得太辛苦了,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我在长大以后才明白了家人的良苦用心:回报率最高的道路,往往是那条最艰苦和崎岖的路。

当然我的家人也说了,术业有专攻,我干不了金丝雀的活儿,因为我是个八哥;我也当不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倒不如说我是个脾气和嘴巴都有点坏的小大姐。

他们很期待看到几年后,那些试图豢养我结果发现搞错了品种的男人,破防的嘴脸。

我的组织和武道大师风保持着常年友好的关系,他多年前不幸中了诅咒,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原本我要拜入他门下的,还是风说无论是用枪的习惯还是脾气,搞不好他的朋友reborn更适合我,就这样,我拿着他的推荐信登上了开往地中海的渡轮。

他的挚友reborn目前常驻黑手党乐园岛,那里也是一个集居住,交易,度假,信息交流一体的中立之地。岛上的基础设施十分完善,你能想象的一般城镇会有的银行,邮局,殡仪馆等等,这个地方都设立了,还有世界上最大的交易发布所。

reborn正是那里的头牌,不过风大师忍俊不禁地说最好不要当面让reborn听见。

我听说岛屿本身其实是一只到处乱逛的史前巨型海龟,每年随着温暖的洋流航行,我对乌龟的兴趣其实比对地中海杀手king的兴趣大。也知道组织为了保护我,不让我英年早逝,这样他们就少了一个免费打工和关键时刻推出去坐牢的冤大头,暗地里派了保镖。

好的,谢谢,我第一次有了当大小姐的感觉。

时间一长,拥有保镖的优越感变成了被保姆监视的不耐烦,让我十分生气自己怎么还不长大,省得再被一天到晚连觉都睡不好。航行的天数总共是二十一天,在即将抵港的那天上午,意外如期而至。

黑手党乐园岛位于公海,平均两个星期就会被攻打一次,那个作死的黑手党家族可能才洋洋得意地宣布自己是岛屿之王五分钟,接着就被推翻了,岛上政权的翻台率就是这样的高。

我们的船碰上了这样一波幻想自己远大前程的海盗,都不劝降,直接炮轰了我们的船。

船客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跳海,我的两个保镖终于现身了,对视一眼,我干巴巴地问怎么办。

然后我就被丢下了海。

我:“……”

扔我的那个是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白发女孩儿,另一个少年则在混乱中昧下了我锁在小皮箱的金条,原本是拜师用的,日后他们二人会成为我的守护者。

真是忠心耿耿啊。

而之所以我只有两个守护者,而不是彭格列那样有六个,组织给出的理由是贵精不贵多,绝非预算不够。

在海的中央,我看见一个紫色的火箭筒朝我砸了过来,我一看不妙,深吸一口气对抗浮力往下潜。洋流的裹挟中,我再次浮出水面,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了微妙的区别。

首先是变得安静了。

我很确定,我和一大堆船客上一秒冲着乐园岛的绰约轮廓划水(物理),如今却貌似在一个私人海滩,水很清浅,倒不如说想溺毙都有难度,毕竟只到我的腰间,而我还不到一米六。

几米外站着一个手拿排球的黑发男人,身材精悍,人鱼线隐没在泳裤的边缘,惊讶到把排球落到了水里。以我无懈可击的视力,遮阳伞下像他一样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和女人还有七八个,纷纷望向我的方向。

看起来我误闯了他们的度假现场。

换作以前,我会认为自己穿越了。

但我已经十四岁了,是时候放弃幻想,我肯定是卷进了一个天然的海底隧道,被洋流吐出来就到了乐园岛的背面。我礼貌地说: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我打算钻回海底隧道。

一只手像拎猫一样提著我后颈的领子:

“你想去哪儿,”黑发泳装的男人笑盈盈地说,“学姐,不,或者说小学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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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沟通是人际关系的重要前提。

我像**的猫一样被提上了岸,仅仅看了一眼男人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我就收起了攻击的意图,开玩笑,打不过还要打是杰·富力士行为,我是性转版奇犽·揍敌客(?),谢谢。

我变得更加礼貌:“绑匪先生,如果你想向我家里勒索,电话号码是……”

“谁说我们是绑匪了,”看起来是他老大的棕发男人把毛巾披在我的肩膀上,半跪着帮我擦掉腿上的湿泥沙,发现有贝壳的划伤,皱了一下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你十年后的…”

他停顿了一下:“没错,我是学姐十年后的恋人。”

我:“………………”

其他人:“………”

要不是敌我实力悬殊,我早就一枪打死这个对青少年女孩有特定兴趣的妄想症患者了,但我尽量不激怒变态。想起我来乐园岛的目的,小心翼翼地问:

“你认识一个叫reborn的人吗?”

“你找他有事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鬓角卷曲的男人。

“日安,你的头烫得蛮好的,”我首先称赞了对方,“我听说他是欧洲排名第一的自由杀手,所以我打算找他当老师。”

“你有什么打动他的优点吗?”他不置可否地上下打量我,看起来有种微妙的笑意。

我忘记问男人对reborn的态度了:“你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

“如果是朋友呢?”

“reborn先生德艺双馨,我慕名而来。”

“是敌人呢?”

“这人作恶多端。”

男人:“………”

他沉默后嗤笑了一声:“你不是来拜师的吗,这么唯唯诺诺,如果我是reborn,你觉得我会接受你吗?”

“为什么不,”我看着他黢黑的眼睛,“最好的老师,配最好的学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他弯腰擦掉流进我眦角的一滴刺痛的海水:“喔,现在看起来,你还勉强像个样子。”

“如果他不识抬举,”我补充,“我就去找纽约杀手king·John Wick然后十年后成为称霸里世界的女人,让reborn追悔莫及得到一个没眼光的评价,沦为社交场的谈资。”

男人:“……”

我的脸颊突然被捏了一下,不是很疼,但也不是一点不疼,一开始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黑发男人说:“你专心一点啦,不要看其他人。”

“哦,”我说,“你也是炼铜...我是说,你也是我十年后的恋人吗?十年后已经可以一妻多夫了吗?”

黑发男人:“……”

但他的反应很快,阳光开朗地表示:“阿纲哪怕是恋人也是过去时了,我才是小学姐最终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哦。”

“明白了,”我总结,“你老板是旅馆,你是家。”

众人:“………”

干燥的毛巾压在了我的发顶,有些粗鲁地擦拭还在滴水的短卷发,我感觉他一定没什么帮女孩子擦头发的经验,顶多就是擦车,或者擦狗:

“你跟她一个小孩子说这个干什么,你看十年后的她回来会不会善罢甘休吧。骗骗自己就得了。”

我从毛巾里抬头,看到了一双碧色的桀骜的眼睛,像我曾经用指腹抚摸过的野水芹叶片。我对那个银发碧眼的青年沉默地说:

“你好,你很好看,你结婚了吗?”

众人:“………”

尽管他们是绑匪,而且撒谎的水平很差,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的时候是不会讲道理的,我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勾心斗角的险恶气氛,我只是说:

“我还以为自己以前喜欢的是桀骜不驯的黑发男人呢。”

“那不就是我咯。”刚才的黑发男人高兴地说。

“你太阳光了,”我提醒他,哪怕他的阳光开朗是装的,“站在你身边我都要涂防晒。”

“最好是那种,哎你不懂的,就是那种身世悲惨,眼神轻蔑,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好,有点伤疤和陋习,还很暴力但不是对我,适合入赘的美丽坏男人,我知道我的爱好很土狗。如果他还喜欢戴毛茸茸的貂尾巴胸针就更好了。有点反差感更香。”

我觉得我的标准够详细了,每一条都是和眼前的黑发男人反着来的,以免让我的绑匪误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我在遗憾海难中丢失的金条,不然也能当赎身费。我的棕发绑匪坚持要处理我膝盖的擦伤,让我之后洗澡注意防水。我说多大点事儿,泡在海水里不就当消炎了吗?

他居然用指关节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

我捧着额头有点茫然。

真是岂有此理,哪有绑匪这么平易近人的嘛。

“时间快到了,”看起来最年长的意大利男人说,在小桌上写什么东西,签字笔拉出细长优雅的花体,“长话短说吧。”

于是,棕发男人温和地弯下腰,我会记得他的眼睛,像日出和日落前的天空,我也会记得,日后有个怯懦的少年会称赞我的眼睛像日出日落前的海:

“虽然想说的话有很多…”

他朝我伸手,我紧张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枪,于是他的手伸到一半就放弃了,看起来有些失落,欲言又止地笑了笑:

“小的时候,我母亲都会吻我摔伤的脸颊或膝盖,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嘛?”他微笑着看我。

“本来我打算问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投射了恋母情结,还有明明我的头是你敲红的,”我琢磨着,“感觉太破坏气氛了,你要吻我吗?”

“如果你同意的话。”

我年轻美貌的绑匪看着我微笑。

“不,我不同意。”

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因为我的计划是挟持他这个黑手党老大,以此来脱身。不过我感觉他也不是真正的老大,顶多是傀儡(?),发号施令的实权者应该还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希望他帽子底下不是地中海秃头。

我拽住了他的领带,将他诧异的脸拉近,决定还是迷惑他一下好了。我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被他的清丽和悲伤打动。年轻人下意识闭上眼,我亲吻了他的额头,像一个道别,也像一个祝福。

当然也可以解释称死亡之吻(?)众所周知,我们黑手党杀人之前都要先亲一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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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其妙又回到海里了。

我那拥有冰系异能的雪发保镖站在浮冰砌成的海上通道上,面无表情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我说你刚才怎么不知道用异能,反而丢我下海,她说她忘了。

我:“……”

我掏了一下口袋,发现了一只黏糊糊的八爪鱼,一张墨水晕开的对折的纸。封口上说让我把信交给reborn,他就会给我offer了。

写信的人自称和reborn很熟。

我当然不可能尊重陌生人的**。

我撕开火漆,上面贴心地用我的母语写着:

[说过让你别偷看了,小王八蛋。]

我:“……”

落款则是:

[未来的十年请多指教了,我亲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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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永远明亮,闪动着初夏蓝眼草的绿色,那被春天洗涤过的碧绿的野水芹。二十岁时,没错:我们以为自己将永远活着。

*艾德里安里奇《二十一首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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