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想起十二岁的苦恼。十二岁的你处处受限制，因为过小的年龄。如今你快要十九岁，等到明年的新年夜，你便再不受限制了。

但你感觉你还是受着限制。

你有太多事要做了。

宫川奈奈在你身边待了两天就被接走了，来的人似乎是一位议员。他满脸的感激，恨不能用最好的礼遇待你，宫川奈奈在看见父亲的一瞬间也忍不住大哭。

不过离别的时候还是耽搁了好一阵，因为奈奈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双胞胎两姐妹。由于奈奈的舍不得，宫川先生在离别前带着菜菜子美美子两姐妹好好逛了一圈，送了一大堆东西。

夏油杰的父母还是在东京，菜菜子美美子如今也改姓夏油，成为了杰的妹妹，收养在夏油夫妇名下。

你住在横滨的房子里，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

还是不一样的。

这里有很多五条悟的痕迹，而如今的你们正在吵架。况且人一旦长大，就要开始注意男女之防，尤其在这个国家，人与人的社交距离更是被重视。

不过，好像五条悟是逆向成长？越长大就越不在乎社交距离来着。

“走一走吧。”

你对自己说。

于是你前往北海道。

十月的北海道已经足够冷了，森林中、溪湖旁都已经能够窥见众鸟南迁的盛况，即便此刻还不到峰值。松松散散的几群丹顶鹤驻留在湖畔，这里是湿地。丹顶鹤通常在二月末、三月初大量飞往南方，但十月初也会有少量丹顶鹤选择提前迁徙。

它们的姿态极其优美，倒是也不显得怕人，有几只离你挺近。也许是因为你走的太深了，鲜少会有普通人如此随性地走入湿地腹地。

看来身体的思维还是会影响灵魂的，若是换作前世，你定不会这么做。

你站在腹地之中，忽然有一只丹顶鹤开始起舞，紧接着就是一大群。你觉得颇有意思，于是拿出相机要记录下来。

“嘘——”一位头戴帽子，脖上挂着两圈彩石的青年走到了你身边，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不要冒犯生灵，静静地看就好。”

她的身上穿着典型的、神秘的少数人种的服饰，她的皮肤偏黑，是十分健康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颜色，看起来十分能跑能跳。

蛮女。

你想到了这样一个词。一个天生就能够驰骋森林的人，她强壮有力，她声音嘹亮，她的皮肤略微粗糙，她的眼睛灵动敏锐。一个生于自然、热爱自然的人。

在湿地北面的森林里，那里有着一小群阿伊努人，在丹顶鹤起舞时，她们也随之起舞。

“舞蹈总是极具感染力。”那位蛮女青年说。

“阿伊努族总是喜爱与生灵共舞，不论是祭祀、还是庆祝。”蛮女拉着你一起慢慢舞，她颇有耐心地教你，“在很久之前，或许也并不久远。阿伊努族总会与鹤群一起跳舞，庆祝它们，驱散恶灵的能力也会因此加强。”

“驱散恶灵？”你问。

“对啊，驱散恶灵。”蛮女说，“人类灵魂的恶之面，不正是恶灵吗？”

“与众不同的称呼，但确实更加贴切。”你点头。

等到锣鼓声都停下，远处的鹤群也纷纷展翅飞天，你们的舞蹈这才止住。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认真地教你，你们之间没有说更多的话。

舞蹈让你出了一点薄汗，当动作停下来、寒风一吹，你不觉打了个喷嚏。蛮女给你端来了热茶，递来了毯子。

“远方而来的人，你所求为何呢？”

蛮女其实是阿伊努咒术连的连长，这一片都是阿伊努的地方。阿伊努只听连长的命令，只要蛮女一声令下，你便在劫难逃。

但蛮女只是递来了热茶。

你捧着热茶，任由热气铺洒在脸上，你盯着杯中的倒影。

你抬头，弯着眉眼，道：“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乌鸦。总是代表着各种事物，即便它们本身没有什么寓意。它们只是万千生灵的一员，只是存活于世上。

或许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黑色是神秘的，如同乌鸦。人的肉眼分辨不出乌鸦的炫彩，所以它成为了神秘的黑色。聪明的乌鸦叫人心怀恐惧，愚笨的乌鸦叫人气恼嫌弃。飞旋盘踞的乌鸦叫人不安，咕呱乱叫的乌鸦叫人烦躁厌恶。于是乌鸦被赋予了意义，它们代表着不详、代表着神秘、代表着颓败、代表着黑暗……

乌鸦是谁？】

你写下了双子的故事，写下了残疾的故事，写下了女人的故事，写下了血的故事。从千年前开始，到千年后的今天。从偏远的山村，再到显赫的世家。

【猴子。从生物学上看，它与人类最为近似。它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聪明、自由、勇敢。

猴子的啼叫洪亮有力，能够穿透云雾，来到崖边，穿越对岸。它们乐观、活泼、好学。于是被赋予了许多美好寓意。它们能习得人类的各种习性，即便聪明的过分，也从不叫人类害怕，即便它们变得暴力，也不会让人警惕。

因为它们终究不是人。

谁是猴子？

……】

木村拓海抱着新的手稿，他有些踌躇，来来回回走了多遍，他还是决定开口。

“明年年初正是众议院评选与提案的时候，前一个月您刚好救下崎玉县议员的女儿，如今在这个紧张的时间，您选择写这样的题材。”木村拓海深吸一口气，“并不是指责老师您写了政治，而是如今正处于关键时期，即便您没有这个意思，也还是会被人解读出来的。”

“谢谢前辈的关心与建议，但事实上，前辈可以理解成，这是我的意愿。”你看着他的眼睛，十分坚定，“不论是被读出来站队，或者是讽刺谁，不满谁。”

木村拓海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他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抱着你的手稿离开了。

木村拓海离开不过半分钟，一顶棕色的侦探帽就从桌边探了出来。

乱步祖母绿的眼睛亮晶晶的：“乱步大人可是全都知道了哦？”

你淡定地吃了一口点心，说：“从看见你的棕色披风开始，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乱步一屁股坐到你对面，嚷道：“什么啊，绘里太聪明太冷静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轻笑一声：“没关系，我觉得乱步好玩就可以啦。”

乱步刚眯上的眼睛又睁大，他狠狠瞪你一眼，“不可以！太——没有礼貌了！”

不过他还是说了来的目的，“怎么样，要不要跟着侦探找素材？观玉老师想写的刻骨铭心，那肯定还需要看看人间吧？”

你端水的手停顿了一瞬。

“好啊。”

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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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写文的弱项已经呈现了/叹气

短篇还好，但一旦长篇字数到了，弱点和瑕疵什么的就完全遮盖不住了。

但即便是再卡，我也得努力达成结局，就和人生一样。过程再混乱，也总是在成长，总是要抵达结局的嘛。

大不了前后矛盾的性格，就解读成复杂人性嘛，人总是会在下一瞬发现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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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乌鸦、猴子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