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诗会结束,草心一行人匆匆拜别皇帝,启程前往庐山东林寺,其为净土宗祖庭,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往拜谒。
出发那天,李神秀带着莲心悄悄去了城门外,目送他们离开。
微阴的天空下,成群的乌鸦和鸢鸟乱舞不休,冷风吹的人面颊发麻。
“小姐,你要是想送那个和尚,上前跟他说话不行吗”
李神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沉默的注视着。
她其实想要了解一些东瀛佛教和幕府将军的事,但在全城都知道禅诗会上二人对决的情况下,自顾自跑到草心面前说自己只想单纯的求教,未免太不识趣了。
她目前为止的人生总是这样——自我意志只是点缀,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总是做不了主。
想到这里,她顿感索然。
草心离开后,出乎意料的是,众人对禅诗会和李神秀的热情不降反增。不如说,主角之一离开了才激起所有人的乐趣。
这东瀛人在传言中变成了一个口蜜腹剑、最后灰溜溜逃跑的丑角,无相是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和尚,而李神秀自然变成了扬国朝天威的英雄。
蜂拥而来的邀约和请柬简直让她烦不胜烦。
书院里不熟悉的同窗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个,都是请她去聚会的。师兄弟们也纷纷写信来祝贺(这有什么好祝贺的),戏班子们开始加紧排戏,好几个班子你争我抢,就盼着年末大出风头。
前些天,她还从母亲的语焉不详中猜测宫里的太后皇妃也对此颇感兴趣。
父亲李瑛被逼的呆在国子监不出门,至少那里没人能打扰他。母亲倒是很享受,不过半个月来频繁的宴会让她也快吃不消了。外墙也是每天都要清理,毕竟总有人觉得在墙上写贺诗非常风雅。总之,家里所有人都不是很愉快,可能只有丫鬟小厮们因为能吹嘘两句而高兴。
李神秀就这样被迫待在家里,完成课业,还要拆开从各地寄来的书信,一一客套回复。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喜欢被迫进行作诗对决,不喜欢没看出自己心情的母亲,不喜欢因为别人的好奇心委屈自己闷在家,更讨厌所有人添油加醋,将自己涂上金漆,放到寺庙里膜拜。
对众人八卦吹捧的厌恶甚至超过了王庸烧毁信件时的一丝憎恨。
一切都让她不适,好像点心吃多了噎得慌,不致命,却坐立难安。
终于,在家里闷了大半个月后,她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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