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宝还活着,但玉罗刹已经死了。
或许是练功时走火入魔暴死,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最最可怕的教主自己死了,意味着守着宝山的龙消失了。
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因,所有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人都只看得到他留下的巨额财富。他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野兽,恨不得一口气将能得到的利益吞下。
玉罗刹已经死了,玉天宝可还活着呢。
但是他活着没有多大意义,因为罗刹牌已不在他手中,被这铁憨憨给当了。
罗刹牌本身就由极品美玉制成,更别说,它附带的另一层寓意——谁拿着它,谁就是下一任教主!
魔教众人都要依着当初立下的天魔律令,听从新教主命令。届时,财富、权力、女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西方魔教多年积累的财富,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藏。
玉罗刹一手创立西方魔教,他当然知道其中的诱惑,为防止自己死后,门下弟子互相残杀,他将罗刹牌传给了他的亲生儿子玉天宝。
在外人眼里,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是有那么几分慈父心肠的。
可谁知道玉天宝竟然能将它当了?
一方是玉天宝,一方是罗刹牌和天魔律令。新教主是谁,还有一番文章好做。
也不知道,蓝胡子什么时候动手……这回他还敢找陆小凤背锅吗?
游戏系统已经贴心地发布了新任务:银钩赌坊。
说实话,她对游戏系统这么及时地发布任务很有些毛骨悚然,就像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似的。然而她并没有法子。
她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能完全依靠的只有系统。
没有系统,她现在的一切全都是浮云。
陆言曼出了赌场后,跟着小地图七拐八弯甩掉了跟踪者,又去找司徒摘星卸了易容。
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忍教教主。
让唐天容暗中保护玉天宝后,她又将此事告诉了小皇帝。
但这并不万无一失,她等着玉天宝求救。
要是没救成……也不关她的事了,把陆小凤捞出来就行。
陆小凤这人比她还神出鬼没,整天不知道跑哪儿去。陆言曼进宫和陛下道别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她并非无事可做,相反,天忍教也好、系统任务也好乃至护法卡牌也好,都是可以让她忙碌起来的事儿,若是想找事,直接寻陆小凤也行,他麻烦一大堆。
但是……躺着实在太舒服了。
天忍教有傅红雪,战斗力够用了护法卡牌不着急,陆小凤还没找上门说明也没遇上麻烦事儿……
陆言曼决定先心安理得地瘫一会儿。
事实证明,人经不起念叨。
某个夜晚,整日窝在酒楼喝酒的陆言曼突然察觉到一股杀气。
这股杀气跨越过楼层地板、跨过房门,直直针对着床上的陆言曼而来,原本能听见楼下大厅的熙攘声全都消失不见。
咸鱼不配休息吗?陆言曼怒而开门,穿过走廊望向楼下大厅。
那里的客人已经走光了。
只留下几个一看就不是正常客人的人。
三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阴森森老人,四个脸上带着奇怪扭曲笑容的大汉。
四个大汉**上身,胸膛上刺满了尖针,他们却并不觉得痛苦,身上也没有流一滴血,他们扛着一块大木板,木板上铺满了墨绿色的菊花。
噫……跑到我面前玩** ?要不要介绍宫九给他们认识一下?鞭子和针哪个更刺激一点?……
陆言曼一脸正经谁也不知道她居然在想如此龌龊之事。
一高一低,两方人马隔空对视。
一见这明显就是来找茬儿的架势,陆言曼反而笑了,举起酒壶晃晃:“上来喝一杯?”
老人之一冷冷道:“喝酒确实要喝,从今往后你也喝不得酒了。”
陆言曼像是没听懂:“什么意思?我得罪你们了?”
绿袍老人:“还不愿认罪吗?”
陆言曼:“得罪的人太多,你哪一家的?”
绿袍老人:“你不认得?”
陆言曼:“我不认得。”
绿袍老人深吸口气,突然闭上眼睛,仰面向天,慢声而吟:“九天十地,诸神诸魔……”
陆言曼丢下一句:“原来是跳大神的。”扭头径直回房。
老人额头青筋暴凸,突然一跃而起,五指成爪直刺向陆言曼身后。
他的确刺入那人背脊,但并没有预想之中插进血肉之躯的感觉,反而像是捅进了一团空气。
扑了个空?
眼前年轻人浑身散发着诡异的血雾,他的身形有些虚幻,不过一瞬间,那人已经到了走廊尽头,推门而入。
“年纪大了就回去颐养天年,再招惹我,你们会后悔的。”
陆言曼在推门前扭头看他一眼,红色眼眸如魔魅,隐约能听见他的嗤笑。
“诸神诸魔?还真够能装神弄鬼的。”
很好!今天也是拉满仇恨值的一天!
陆言曼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三老头是谁?
她翻出岁寒三友卡牌,点击挑战,静静等待。
不出三秒,房间门传来一声轻轻的“哆”一声响。
厚厚的木板上多了五个洞。
五个手指头捅出来的洞。
陆言曼吹了声口哨:“想不到年纪大了还是挺硬的嘛。”
没有人能在陆言曼的挑衅下保持冷静。
三个老人都冲了过来,想要对陆言曼进行暴打,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被毫无尊老爱幼之心的陆言曼反手就是一顿暴揍。
一顿乒铃乓啷声响过去,陆言曼刀都没出,直接用刀鞘把三人掀翻。
她一手掐一个拎在半空,左脚踩一个,微笑:“现在认输,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
脚下那个发出凄厉又悲愤的呼声:“你杀了诸神之子,纵使上天入地,也绝难逃一死。”
陆言曼把手上两人丢出去,脚下一个用力:“谁说是我杀的?你们要找人陷害也该找个软柿子捏。”
被丢出去的绿袍老人之一:“我们已经查到你就是那个设下赌局之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他一直和你待在一起,身上还有你的信物,不是你会是谁?”
陆言曼:“所以说,就算我把信物给了玉天宝,他还是死了?”
冷哼一声:“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你们也应该知道,上一个污蔑我的无争山庄的下场。”
第三个老人:“你可知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不是什么无争山庄能比的。”
陆言曼收回脚:“知道,你们是西方魔教的人,玉天宝是玉罗刹的儿子。”
她转动手腕笑道:“我说的对吗?”
最开始说话的老人:“你既然知道,便不该招惹我们。”
陆言曼冷冷打断:“我说过,我没杀,是你们主动上门的。”
“你既送他信物防身,那是何人能让他毫无防范之心,连点燃信物的时间都没有?”绿袍老人吼。
“谁知道?他武功那么烂,随便哪个练家子也能干掉他。”陆言曼更大声吼回去,“你们该想清楚这是不是你们教主的亲儿子!如果不是故意,以你们教主的能耐,能把儿子养成这样?”
几人对视一眼,赫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若有所思,和一丝丝恐惧。
以玉罗刹的心计,不是没有可能……纵使玉罗刹已死,长久以来对他的恐惧也绝不会轻易消散。
陆言曼缓缓拔刀:“我给过你们提示,现在……向我认输。”
“要不然,我不介意今天杀几个人祭天。”
三个绿袍老人又是对视一眼,齐齐开口:“我们输了,还望陆教主不计前嫌。”
眼见护法卡牌进度达到三分之一,陆言曼心情很好,竖起三根手指,收回一根:“再说两次。”
……
“可否告知罗刹牌下落?”三个老人经过一番殴打恐吓,恭敬许多。
陆言曼:“这个问题你们该去找银钩赌坊蓝胡子,不该问我。玉天宝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一阵如泣如诉的幽怨丝竹声,四个大汉扛着木板默默退下,三个老人也不见了踪影。
欺负完孤寡老人(??),得到护法卡牌,功力大增的陆言曼本想安心回窝睡觉,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本来可以阻止的,玉天宝本可以不用死的。
若真有高手杀他,玉天宝连把烟火掏出来的时机都没有,更别提点燃求救了。
她不过是提供一个可有可无的援助罢了。
涉及玉天宝被杀案,京城涌进不少魔教中人,不光是为了追查玉天宝死因,更多是为了寻找罗刹牌下落。
古龙界名侦探陆小凤因此烦不胜烦,蓝胡子想找他,魔教的人也想找他。
谁让他本身麻烦缠身,却又总能解决麻烦呢?
陆言曼却是不知道的,。
这天,陆言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然又感知到烟火被点燃。
是谁?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窗户运起轻功径直奔向事发地。若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觉京城中连绵的屋檐顶快速闪过一道人影。
出乎意料的是,点燃烟火的还是她的老熟人——
陆小凤站在火树银花前,笑容和煦:“老伙计,我又有麻烦了。”
他的左边,是衙门捕快。
他的右边,是三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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